從她和弟弟換了身份後,她就沒被人抱過,因為她是武將啊。
這是否代表她……將失去了什麼?
這一閃的念頭過去後,他們雙雙落地,殷夙傲順勢抱著她滾了幾下,然後壓在她動彈不得的身體上。
那張滴血的陰柔臉龐靠得好近,近到她能嗅到他臉上還在滲出的血腥,甚至是他急促的呼吸。她想推開這陌生的感覺,天曦國的武將不該被像女人一樣壓在男人的身下,可是她渾身有一種奇怪的麻木,像是被人下了藥。
慢慢的直起上身,殷夙傲眼中閃爍著瘋狂。他輕輕的舉起她無力的手臂,把那還在淌血的右手放在自己臉上的傷口上。
那是一個妖艷的畫面,他的手包著她的貼在那張絕美陰柔的臉上,兩人的血就一起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流向他的嘴角。他笑著舌忝著匯聚在嘴角的血,然後在凌千蘿視線開始模糊的時候,猛地吻上她的唇。
就在這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就當著數不盡的落日國士兵面前。
在那暴風雨般的索吻來到前,她昏倒了。
可是神智陷入黑暗前,她依然嗅到了唇上濃郁的血腥和屬于男人的強悍氣味,也听到了他的宣誓。
「千蘿,抓住你了……」
第五章
凌千蘿二十二年以來只昏迷過兩次,第一次是在七年前她初潮來時的那個雨夜,第二次是在七年後她第一次戰敗的沙場。
兩次,殷夙傲都在。
她緩緩坐了起來,身上覆蓋著最高貴的絲綢被單,房間里布滿了輕柔的白紗。
這宛如天上仙女的住處,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她似乎夢想過擁有這麼一個房間,夢想著自己每日醒來可以聞著花香,像戲中的娘娘和仙女一樣,柔軟而安逸,不用每日在泥水和汗水里滾爬。
但是那都過去了,當十五歲被加封之後,她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性別。
揮開被單,不經意看到右手上纏繞的繃帶,沙場上那些回憶一滴滴的匯集成凶猛的急流。
天曦國怎麼樣了?白練是否安然帶著陳奎回到了營中?
「醒了?」
罷剛踏出這些讓她心煩的白紗,就听到有人帶著笑意地詢問。
凌千蘿猛地回身,散發劃了一個弧線,然後散落在她的肩頭,冷眸里滿是警戒。
「殷夙傲,你想做什麼?!」
白紗外一張虎皮軟榻上,殷夙傲天藍色的長衫微微敞開,他的長發也散在那片露出的淺色肌膚上,這次他沒再把臉上的傷痕露出,很自然的用劉海遮住了,這也讓那張陰柔的俊顏在這片如夢如幻的白紗中,更加奪人心魂。
她忽然感覺到心頭一緊,立刻偏過了臉。那樣的畫面怎麼會令她覺得臉熱熱的?她不該對這樣的惡魔有任何的想法,他們是敵人。
「千蘿的精神真好,喜歡我給你準備的嗎?」
殷夙傲懶懶地噙著笑看著她的尷尬,薄唇含著甜美的酒液久久不肯咽下。那陳年的女兒紅當日飲後,就留在了她的口中,在那次驚心動魄的索吻中,他嘗到了,以至于在她昏迷的這幾個時辰內,除了女兒紅他再也不想喝任何的酒。
但是再好的女兒紅,也不如她的吻更讓他想掠奪。
湊千蘿已經想明白了他的意圖,瞬間一張俊俏的臉上滿是冰霜。
「殷夙傲,你想羞辱我們天曦國?!身為一個武將……」
沒等她說完,他低低地笑了。
「千蘿,一醒來就開始想那些什麼責任道德,會不會太辛苦?」
她的眼中有些惱怒,又是這樣,每次他都能輕易的讓她顯得狼狽可笑。她的臉更加冰冷起來。
「我不是你,在下要時刻為江山社稷著想,沒空飲酒作樂。」
好美,那一雙總是正義凜然的眸子里,現在映著的是熊熊的怒火,那是因為他而燃燒的怒火啊。
殷夙傲想起昨日抱著昏迷的凌千蘿回營的時候,流影曾小心翼翼地問他,「這樣去追求一個女人,是不是有些太激烈了?」
他知道那個「激烈」的含義,其實流影想說的是變態吧。
可是那麼可愛的千蘿,用一般的手段怎麼可能追求得到,而且正常的手段也太過侮辱了他們兩個,他們可是代表了武將中的黑白兩個極端啊。
殷夙傲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讓那份蠱惑人心的魅惑,瞬間變成了強悍的征服。
他緩緩向凌千蘿走了過來,每一步都帶著雄性食肉動物的力道和渴望,而他的眼神更是明白地告訴了她,他對于面前這個好不容易捕獲的獵物是多麼的興奮。
「找死!」凌千蘿忽然出手了,在出手的瞬間,她有一絲詫異,她以為殷夙傲至少會廢她一點武功,或者給她吃一些毒藥什麼的。他再笨,也該知道她不是一個軟弱容易馴服的俘虜,怎可能不束縛她,讓她自由活動。
可是沒有,除了昨日受的內傷,她的武功暢通無礙,雖然銀槍不在,她還是連連逼退他好幾步。倒是殷夙傲,狀若悠閑地應付著,抽空還開口和她閑聊。
「千蘿,來落日國如何,我把我的位置給你。」
「奸賊,你別想勸降我!」她曉得自己內傷未愈,不該如此妄動真氣,但是她堅持了這麼多年的冷靜不知道為何,一見到他就有一種想發泄的沖動。
自尊受傷的人有發泄的權利,凌千蘿輸給了自己當然會不滿,尤其是她本來可能不會輸的。
殷夙傲任憑她使出十二分的功力,而她幾乎想要他的命的招招鎖向咽喉,即使這樣的她在他的眼里依舊是炫目的美麗。
「何必再堅持呢?一個小小的將軍值得你如此犧牲嗎?」
她收住身勢,冷冷地看著他。
「那麼殷將軍的這個小小將軍又犧牲了多少人命呢。」
「哦?」挑眉看向她,殷夙傲有些好奇,她都了解他些什麼呢?
凌千蘿搜索著腦海里的資料淡淡開口,「十五歲打敗落日國第一高手,在拜將之前忽然滅了落日國一個郡的官員,而後出逃三年。十八歲在與長月國之戰中表現卓越,被皇上親點為參將,而後一路青雲,兩年內拜為滅神大將軍,掌管落日國三軍兵馬。」
慢慢地說著殷夙傲的過去,在他沒有反駁的默認下,她知道自己的資料是正確的。知己知彼,一向是她的行事準則,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收集著三國各位名將的資料,但是她沒想到殷夙傲會是小素。
資料里沒有他的畫像是因為見過他的人很少,而見過的人也只會籠統的說,此人若為女子,必當是傾國傾城。
可惜,他是個男人,但是他的確也有傾國傾城的能力。憑借他的勢力,現在想一舉攻下一座城池,甚至滅了動蕩的天曦國都不是太難的事情。
「千蘿早就這麼注意我了嗎?那就是很了解我了?」他沒有拉攏因為打斗而更加敞開的長衫,任憑精瘦卻結實的胸膛著,唇邊依舊帶著一抹譏誚。
凌千蘿冷笑了一聲,「不止這些,包括你如何和長月國做交易,讓你坐上參將,也包括你如何背信棄義地滅了長月國大半的軍隊,甚至你在落日國背地里下的那些黑手!」
殷夙傲的為將之道,幾乎可以用一句話形容——一將功成萬骨枯。
「那又如何?」
他閑適地靠在畫架上,白紗掩映,畫架上的蘭花襯得他如妖蘭綻開,誰又能想像這樣的絕美之人,雙手竟然沾了那麼多的鮮血。
如果現在有人走進這夢幻的營帳,必然能看到白紗中兩個同樣美得縴塵不染的天神,這樣美麗的兩人卻是天曦和落日兩國的第一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