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樂兒才開口,要向孫南剛討救兵時,另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妄想。
「知道有什麼下流的方法,能在雙手都在忙的時候,堵住妳多話的嘴嗎?」雷子揚明目張膽的開口威脅。
雙手都在忙,他還能怎樣堵住她的嘴?
樂兒想了一下,小臉突地一陣青白,瞬間涌上紅潮。
這、這、這……這不是猜燈謎,她沒那個臉、沒那個興趣、更沒那個膽去听他的答案。
「我會自己閉上嘴。」樂兒不敢嘴硬,尷尬到想挖個洞躲起來,只想馬上消失在大廳,別再被這些人盯著看。
這一次,雷子揚沒多耽擱,扛著小臉就要燒起來的她,大步的往大門走去,還不忘朝身後的孫南剛丟出一句——
「我等你的答案。」關于婚期的答案。
尷尬的情緒累積再累積,在他們踏進花園的涼亭時,眼看四下無人,樂兒終于將窘迫轉為怒氣,鼓起勇氣要跟他把話說清楚。
「放手。」她深吸一口氣,低聲叫嚷著。
話才說完,整個人被忽地往地上一放,雙腳隨即落了地,只是腰間的大手卻始終沒有松開,傳來不屬于她的炙熱體溫。
接著,那張好看的俊臉,朝她更加貼近了,深黝的視線直直望進她的眸底,近到能讓她從他的眼里,看到自己帶著些驚慌的神情。
「快放開我……」她努力忽略惶恐的情緒,逼迫自己開口。
又來了。
雷子揚的黑眸更深,在這麼近的距離里,他不停的聞到她身上,那種屬于女人的特殊香氣,帶著某種蕩人心魂的勾魂香。
他的沉默讓她有些惱怒,他當她在唱催眠曲?還是吟童謠?竟然無動于衷?
「你快放手,要不然我……」威脅的話還沒說完,突地腰間被他往上一提,繼而他大手往外一丟,接著一松,整個人就急速往下一掉。
「咚」地一聲,她一被丟在硬石地板上,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棍,晶瑩的大眼立即盈滿淚珠,又痛又怒。
「雷子揚!」樂兒太痛了,痛到忘了要害怕,從地上站起身來,小手插上腰。「這是你第二次把我往地上丟!」
「是妳叫我放手的。」雷子揚說得沒半點悔意,甚至是理所當然。
「這……」樂兒啞口,半晌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可以溫柔松手,用不著每次都把我往地上一甩。」
雷子揚看了她一眼,沒有忽視她眸中的淡淡水霧,俊臉上雖然沒什麼歉疚的神情,語氣倒是軟了許多。
「下次我會記得,盡量不把妳往地上丟,可以了吧?」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下、下次?還有什麼下次!
「還丟?你踫都不要踫我就可以。」樂兒瞪了他一眼。
雷子揚看了她一眼,對于這句話倒也不置可否,很快的轉開了話題。
「我再重申一次,妳別打孫南剛的主意。」雷子揚環起手臂,瞇起眼看著她。
自始至終,她對孫南剛的「興趣」,都明顯的教他無法漠視。
「不行。」樂兒鼓起勇氣,終于對他說出心里的話。
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看出他其實只是護妹心切,樂兒愈來愈習慣他那張冷臉。
也許他也不是真的那麼嚇人……
「妳再說一次。」雷子揚的臉色隨即沉了下來,周身散發著森寒冷冽的殺氣,教樂兒馬上收回內心的獨白。
她嚇得嘴唇發青,臉色發白,知道自己大難臨頭。
死劫,莫非命定的難關,就是眼前的雷子揚?
縱使他生氣的模樣還是很嚇人,只不過,生死當前,她必須克服,她強迫自己放大膽子,于是大放厥詞起來。
「雷大俠,請平心靜氣的听我說完事情的原委。」她努力讓自己裝出不驚不懼的模樣,雙眸直視著那雙有若千年寒冰的黑眸,那雙黑眸,正綻放著危險的光芒。
雷子揚沒有作聲,只是將濃眉挑得更高,一步步朝她逼近,像只正欲狩獵的雄獅,目露凶光。
樂兒沒有退後,只是站著。她不是太過勇敢,只是……被嚇得走不動了,所有的力氣只能支撐她站著,無法支持她逃走。
于是,她只好全然的接受他的靠近,看著他俯來,感覺那愈來愈熟悉的熱氣,再一次靠近她的發,偎近她的耳根……
「原委?」雷子揚輕聲的說,傾近她的同時,鼻尖也觸著她柔軟的發,發現自己真喜歡這觸感,但縱使如此,他還是不改冷淡的態度,性感的嗓音搭著冷死人的語氣。「妳覺得妳能說服我?」
「我必須說服你。」樂兒鎮定的開口,努力忽略他偉岸的身形所造成的無形壓力,不讓自己的氣勢矮他一截。
以往大家都敬她「神算」的身分,她的話具有強大的威力,輕聲細語就能讓大家遵從,她從來不知道,要讓一個男人听進她的話,是一件如此困難的事。
「在我五歲時,就能觀雲測天氣,能知道何時降大雨,河水漲大潮,能斷定別人這一趟出門是吉是凶,該走何條道路才能平安到達,甚至預測出一人還能活上多少時間……」樂兒不是炫耀,只是想讓他知道她即將說的話,是有根據的。
「那又怎樣?」雷子揚很不給面子的打斷她的話,低頭覷著她,從剛才孫南剛敘述的內容听來,她的確是有兩把刷子,但這件事,並不影響他對「神算」這兩個字的嗤之以鼻。
只不過,明明能感覺她因為自己的靠近而發顫,他卻著迷于她身上的淡香,不想讓她離開自己超過一步的距離。
「這是天生異能,我用上天賦予我的能力拯救蒼生,救民于苦,希望能盡一己之力……」樂兒沒在唱高調,更不是褒揚自己,只是陳述她一直在做的事。
「講重點。」雷子揚很想給她多一點耐性,但是這些無稽之談,他真是听不下去。
樂兒長嘆了一口氣,只好長話短說。「或許因為我總是泄露天機,上天想懲罰我的多事,我算出自己的命中有死劫,就在二十歲這一年。」她看了他一眼。「其中的細節我不多談,我知道你不愛听,也不信這些,但是,我真的算得出來,孫南剛是我的真命天子,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得了我。」
「江湖術士,胡說八道……」一句再明顯不過的輕哼,從雷子揚的鼻尖噴了出來,還附帶同樣的結語。「放屁!」
「我是說真的……」樂兒真覺得這男人不可理喻。
「我知道妳是‘真的’打定主意,要介入我妹與孫南剛之間。」這是雷子揚听完這段話的結論。
樂兒翻了翻白眼,知道說什麼都沒用,決定不再浪費唇舌。
他雖然明令禁止她接近孫南剛,並且嚴格執行,但是他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著她看,她總能找到方法,與孫南剛有私底下的接觸吧!
「算了,一切多說無益。」她決定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不去希望他能網開一面,讓她與孫南剛自由發展。
算了?多說無益?听听這是多麼勉為其難的態度。
雷子揚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她,憑著這幾日的相處與對她的認知,看得出她沒那麼好擺平,此時她口中的「算了」,怕打得又是別的主意。
但,他都已經對孫南剛宣告他們倆的關系「特殊」之後,他不知道她還能有些什麼打算?
孫南剛守正不阿,絕不會奪人所愛,更不可能搶奪他「虛擬」的未婚妻……
扣除其它可能之後,似乎只剩下一個能逼迫孫南剛的方法——生米煮成熟飯。
莫非,她真想爬上孫南剛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