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男人最討厭听到的一句話就是‘不行’,沒想到,我三兩句就輕易套出你承認自己‘不行’了……哈哈……」夏曼笑得很不淑女,在草地上滾來滾去,一張小臉都漲紅了。
御堯不解地看著笑彎了眼的夏曼,她伸出食指比著他,仿佛他多有趣似的。
說實話,他不愛這種羞窘的感覺,一瞬間自己仿佛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話。
不過,听著清脆的笑聲從那粉女敕的唇瓣逸出,看著她笑得開心的小臉,他的心情似乎也變得愉快了許多。
她正沖著他笑,笑得開懷、笑得美麗,有那麼一剎那,他的心有些忐忑,他的人有一瞬的恍惚……
御堯的胸腔莫名一緊,他不曉得是烈陽把自己曬暈了,還是被她那可愛的笑容迷暈了。
好吧,只要她開心就好,他不在乎其他的瑣事。
他不會跟她計較她開的玩笑,御堯隨意拿起書包里的書替她扇起風來。
夏曼的脾氣來去就像一陣風,她接下他給的溫柔,知道他不會把這小玩笑放在心里,很快也就卸下自己執拗的脾氣。
在這個午後的偷閑時光,在暖陽的照射下,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太陽好大……」夏曼冒出一句抗議的話,下一秒,竟然拉起覆住她裙下風光的外套,想要遮住被艷陽烘烤的臉蛋。
御堯在她扯起外套時,用最快的速度以大掌壓下她掀起的裙擺,這時,她已經成功的蓋住了她的頭、遮去了陽光,他也成功的保全了她的清白,不過……
他的手正貼在她的大腿上,壓得密密實實。
「你吃我豆腐。」外套下的女聲清脆悅耳,雖然話里帶著指控,但聲音卻甜甜的,有著濃濃的笑意。
「小姐……」御堯語帶警示,俊臉上浮上可疑的紅雲。
「叫我夏曼!我說過了,我不喜歡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身分。」夏曼的語氣有些不高興。
「好,夏曼,你知道現在風很大嗎?」一向寡言的御堯,總會在與夏曼相處的時候,不自覺的多說了些話。
「不知道……」才有鬼!
她當然知道風大,也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但她就是喜歡看他慌張的樣子,那感覺好有趣。
她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他在那一年里受了不少罪,也因而養成他內斂的個性,她無法否認,因為她任性的要求,逼得御堯不得不提早長大,所以他的不假辭色、反應冷淡,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一個年輕的男孩,個性卻這麼老成,所以她總會想辦法讓他偶爾恢復一下慌亂的樣子,訓練他臉上的肌肉,要不然,他搞不好連怎麼笑都忘了。
不知道她腦袋里轉的鬼主意,御堯很認真的開口。
「你會曝光。」御堯掌心貼著她細女敕的大腿進退不得,充滿男子氣概的臉,此時漲得通紅。
「有什麼關系,長針眼的又不會是我。」夏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唉!為了訓練他臉上肌肉的運作,她真是做了很大的犧牲,連大腿都讓他模了一把。
只不過,雖然說是訓練他臉上的肌肉,但她自己臉上的血管,似乎也突然活絡了起來,溫度瞬間飆高好幾度。
御堯翻了翻白眼。所以,她的意思是說,只要他不怕長針眼,就能「看免驚」嗎?
從接下保護她的任務兩個月來,他越來越習慣她的驚人之語了。
夏曼從草地上翻坐起身,御堯也在最快的時間里收回他的手,原以為尷尬的第一類接觸已經結束,沒想到夏曼緊接著再上了第二課。
她幾步跪走就來到他的身邊,小臉往他臉前一堆,御堯直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做什麼?」御堯微挑起眉,心跳漏掉了幾拍,那張小臉離他好近好近,近到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正輕輕吹拂著他的臉。
「你的臉上有東西……」夏曼的眸子微眯,再度逼近二十公分。
「什……什麼?」一向冷靜的御堯,遇到夏曼就沒轍,連說話都會吃螺絲,只能繼續往後退,拉開同等距離以維持他的冷靜。
但夏曼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角色,在這麼一進一退里,夏曼竟成功的將御堯逼躺在草地上,用她的雙手支在他的耳際邊,咧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這下,你還想逃到哪里去啊?」夏曼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她就是這麼愛逗著他玩。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你的臉看起來好紅好紅喔!」夏曼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很美,也知道自己有著優勢,她總會在御堯眼里,讀到某種近似于傾慕她的眼光。
對于御堯,她有著復雜說不清的情緒。
她喜歡他的出現,取代那些在她看起來像傻瓜的保鑣;但她又討厭他的出色,讓那些女學生每個都像盯著蜂蜜的熊,對著他垂涎欲滴。
他是她的保鑣,他就應該全心全意的注意著她;但是,她又驕傲的認為,他根本配不上她。
其實她喜歡他盯著她,但是她又矛盾的不喜歡他盯著她……
她有著天生的驕傲,她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她是個……連自己喜歡什麼都搞不清楚的女孩,她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所以從不知道「體貼」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于是,她總是傷害人,為了自己一時的快意。
「你不會……以為你有什麼機會吧?你只是我爸的手下,你只是負責保護我的安全。」夏曼挑起眉,話中有話的盯視著被她壓制在身下的御堯,像個女王般的微揚起下巴。
御堯的身子僵了僵,像是被雷擊到一樣,只因他從她的眼里讀到……輕視。
接著,自心口翻涌而上的情緒叫「發窘」,他覺得他的心情被看穿了,他的奢望被看透了!
然後,終結眼前一切的情緒叫「發怒」。
十幾歲的男孩跟女孩,臉皮薄得就像紙一樣,禁不起任何刺探,一戳就破了。
御堯拉下臉,直坐起身後,將她輕推坐在草地上,雖然臉色難看,但他還是沒有忘記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她。
「小姐你放心,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分,我不會以為自己有什麼機會,因為我只是個保鑣。關于這一點,我不會忘記。」御堯握住她的肩膀,等她坐穩之後,墨瞳直看入她眼楮深處,看她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一絲欽慕的情緒。
夏曼微張櫻唇,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被他的轉變嚇壞了。
她在他的眼眸里看到傷害,看到自衛與防守,她知道,她的話傷了他。
一股涌上的歉意讓她想開口道歉,但她一直是驕傲的,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她拉不段,只能怔怔的望著他。
御堯迎視著她的目光,清楚看見她眸底有隱隱閃動的不安,但他被她傷害了,所以他並不想先行示好。
氣氛在兩人間僵凝著,連周身的空氣也沉重了起來。
夏曼突然覺得好氣好氣,從來沒有人敢用這麼凶狠的眼神瞪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
哼!就算她罵他又怎樣?她連老爸都敢罵了,老爸還不是順從著她,那御堯憑什麼這麼生氣的瞪著她?
夏曼漂亮的紅唇抿著,下顎緊繃,透露出她的倔強,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
但,那只是表相。
當她迎視著御堯那冷冽直視的雙眼,她的心忐忑難安,在沉默的時間里,她幾乎能听見自己不安的心跳。
但首先放棄對峙,不再僵持下去的人是御堯。
他從草地上站起身,不願再直視那雙美麗卻傷人的眼楮。
「為了不讓小姐以為御堯有什麼不該有的奢望,今後獨處的時間里,御堯不會再直呼小姐的名字了。」御堯冷冷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