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那些麻將搭子都不放人,一直催著我要去打個幾圈,我今天可是索性連連輸錢,輸到他們不好意思繼續留我,我才能來看你。」聶母一邊攬著采恩的肩膀,一邊往咖啡館里走去。
動作間,采恩完全沒有置喙的余地。
這下、這下……她該怎麼辦?
她的哀號還在胸口,隨即想到煩惱的人大概不會只有她……
下一秒,聶承杰就一臉怔愕的站在辦公室門外。
只是……不知是否是采恩的錯覺,她竟覺得聶承杰似乎很高興見到聶母?
聶承杰轉過頭,銳利的黑眸掃過采恩茫然無措的小臉,有某種激烈的情緒一閃而過。
聶承杰從來沒想過,他會高興見到母親出現在店里。
但是今天,他卻不由得感激起母親的出現,至少她的到來,能暫時打破他與采恩的僵局,教她不得不被迫的回到他身邊。
他知道,以采恩的個性,斷然不會讓他下不了台,一定會配合「演出」,那他就能……再一次將她擁在懷里。
天殺的,一想到會有的情景,他就忍不住雀躍起來。
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的渴望著采恩,深邃的眸子直視著她,好多火焰在其中跳躍。
聶承杰炙熱的目光,讓采恩心頭紛亂,她知道,他在等著她回應,他可惡的將發球權交到她的手上。
只是,她真的能置之不理嗎?
真的能不理會聶母真心關懷的眼神與擁抱,讓她傷心、讓她難過嗎?
不,她做不到。
于是,她看到了,她看到了聶承杰對她伸出了手,似乎也讀出她的決定。
心酸往肚里吞,采恩的掙扎沒有太久,她帶著笑,刻意裝出輕松愜意,將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心里。
好暖、好暖啊!
采恩幾乎要感動得流出淚來,沒想到一個輕握就能逼出她的淚,他給的溫暖有著她無法承受的重量,她想放,卻又放不開。
「你們倆……還好吧?」聶母敏感地發現他們的態度有著怪異。
「當然,我們倆好極了。」聶承杰大手一攬,將她攬進他的懷里。
他訝異的發現,采恩的小小身子,竟是安定他的泉源,這些沒有她的日子里,他總是茫亂。
然而,采恩卻僵立在原處,緊握著雙拳,無法動彈。
這懷抱太溫暖,但她卻感覺,溫暖像針扎,只因為他抱得好緊,緊到像是今生的承諾,永遠不分開一般。
但是,她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每個體驗都是椎心,一下一下,刺得她鮮血淋灕。
曾以為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以為重入他的擁抱,有的只會是幸福而不會有痛,但是……她錯了,心,竟痛得一塌糊涂。
她曾試想他們的愛情存在,卻又惶恐愛情單向的無奈;她擔心著未來,卻又清楚知道兩人沒有未來。
只是,洶涌的情緒在她胸口翻滾,她強忍住淚,為尊嚴保住最後一道防線。
「你們……真的沒事?」聶母疑惑的看著兩人,他們激動的神情,怎麼看都像是久別重逢的情人一樣,還熱淚盈眶咧!
采恩喉中一哽,淚眼閃著復雜的情緒,小手輕捂著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由聶承杰代為發言。
「其實,我們吵了架。」聶承杰決定坦白「一半」,說服力會好一點。
「吵架了?」聶母聲音拔高,急忙來到采恩的身邊,看著她滿是心疼,接著瞪兒子一眼。「你欺負她了?」
聶承杰轉眸看著采恩,良久之後才點頭,表情很不自在。
「是啊,我……讓她難過了,她不理我很久,還好媽來了,她才肯給面子暫時不生氣,也給我道歉的機會……」
聶承杰皺著眉頭看著她,下顎一束肌肉抽動著,黑眸里有著看似真心的自責,采恩無法明白,那是不是她的錯覺?
聶承杰再次握住她的手,慎重其事的看著她。
「能原諒我嗎?上次那些話,只是氣話。」他是真心的想跟她道歉,這些日子的冷戰,他受夠了。
就算她的表白是真的,就算她要的可能是他永遠也給不起的承諾,就算情況可能發展到失控的地步,他也不想管了。
聶承杰的話迅速地僵住她的心思,緩緩地,她笑了,微微的苦自嘴邊透出。
是了,就是這虛偽的劇情,又一次上演了。
只是,她仍不免埋怨自己的傻氣,仍是覺得傷心、仍是覺得難過,但她還是盡全力的配合著。
或許,她還想自欺欺人,才會選擇繼續這荒謬的劇情。
但,奢望本是人的天性,教她如何根除這甜蜜過人的罪惡?
這揪扯人心的愛情,如罌粟般教人沉迷,明知往下只是死路,她卻貪戀著一路上的愉快,並且……執迷,不悟。
像是被誰下了咒,采恩無法自制地伸出了手,攬住他的脖子,就再也放不開了。
「老板……」帶著嗚咽的哭聲逸出唇,采恩就要逼出淚。
女人好笨,一點點的示好,就輕易被哄得想哭了,明知道是虛假的謊言,幾句甜言蜜語,就想掏心掏肺了,好笨!
擁抱著他,胸口好暖,心卻好痛,燒灼的是愛情,痛楚的是身不由己,手、口不由心,理智戰勝不了渴望愛的心情。
听著久違的親匿喊聲,一簇火焰跳進聶承杰眼里,他的目光更亮,伸手扣住她的下顎,突然用勁,迅速地吻住她。
采恩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他結實地吻住,這一個吻來得突然,像狂潮一樣涌向她,直接將她滅了頂。
聶承杰當著所有人的面,毫不保留的吻她,這個吻熱辣而徹底,像是要發泄這些日子以來的空虛。
采恩醉了,因為他的吻而沉迷。
聶承杰也不客氣,啃吻著她花瓣似的唇,逗弄著滑女敕的丁香小舌,徹底享用她的芳澤,執意要她染上他的氣味,吞噬她的甜美。
吻上了,才知道他有多渴望。
吻上了,才知道他一點也不想停。
吻上了,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比他想像中還來得更加復雜。
在一邊旁圍觀的人們先是呆愣半晌,接著紛紛露出微笑,禮貌地轉開視線,用眼角不停地偷覷著這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
像是過了一輩子,熱吻終于暫時退去熱度,聶承杰不舍地離開她的唇,長指輕撫過她被吻得微腫的紅唇,黑眸里滿是眷戀。
曾幾何時他被她下了藥,竟如此無法自拔地戀上了她的滋味。
采恩被吻得迷迷糊糊,大眼蒙,只能呆呆望著他,瞬間忘了兩人身在何處。
聶承杰帶笑地看著她,也不急著喚她,喜歡她盯著自己看的神情。
似乎已經好久,她不曾這樣看著他了。
當然,在一旁當觀眾的人,這下也全回過神來了,第一個面露喜色的當然是聶母,輸了那麼多錢,總算沒有白花。
「這樣就對了嘛,好好的疼惜采恩,那個什麼水淨的,就忘了她吧。」聶母因為抱孫有望而太過得意忘形,竟一下子讓禁忌的名字出了口。
像是一道驚雷劈過,采恩的意識頓時回歸,將她的意識劈成兩半,她心里的天使與惡魔對峙著。
惡魔在她的耳邊低語︰「管她什麼水淨?!你愛他、喜歡他就夠了,他帶給你的迷醉,你沉溺就算了,罌粟的甜美,夠讓人忘記一切痛楚,那你又何必拘泥他心里愛的是不是你呢?」
采恩咬著唇,在心里問著自己,心里很茫然,這個時候,天使說話了。
「不可以啊,這根本是飲鴆止渴,你要想清楚啊!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這夢總有一天會醒,到時候,痛的還是你,只怕到時候,你想救自己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