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黎仲彬用力地大拍桌子。「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已經不是純粹地想成為他的女婿,這小子的眼里,有著不可錯認的恨意。
他鐵定別有居心!
「怕了嗎?」褚拓堯冷眼地看著失控的黎仲彬,提醒自己,唯有傷害黎芷喻,才能讓黎仲彬完全慌了手腳。
「你要多少錢,開個價,只要你肯離開芷喻!」黎仲彬深覺不對勁,一心只想把他們兩人分開。
「再多的錢也沒用,我就是要娶她,把她留在我身邊,教你夜不安眠,擔心著你的寶貝女兒。」褚拓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著,滿意地看著黎仲彬的老臉上閃過慌亂。
「我不會允許。」
黎仲彬正想要再撂狠話時,黎芷喻已推門進來。
「怎麼了?」黎芷喻面露疑惑,她怎麼覺得里面的氣氛有些詭異。
不待黎仲彬開口,褚拓堯先搶了白。
「芷喻,告訴你爸爸,你已經同意嫁給我了。」
黎芷喻聞言,小臉隨即翻紅。
「你怎麼……」她原本還想給父親一點緩沖的時間呢!
「芷喻,終身大事,你可要想清楚。」黎仲彬忍不住開口勸道,他的手握成拳頭,胸中氣血翻涌著。
此時,他雖然不曉得那小子有什麼打算,但存心不良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不過,他卻也深知女兒的脾氣,只要她打定主意,旁人是完全無法左右她的,一如她當初決意去法國一樣。
當初他雖然怕她會吃苦,但在她的堅持下,他還是只能放手讓她飛。
可是眼前的情形,顯然比那件事還要嚴重。
「爸……」整個人被羞澀充滿的黎芷喻,並沒有發現父親的異樣,只是害羞的垂下了臉。「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嫁給拓堯。」
這句話,終于讓黎仲彬慌了手腳。
「你說嫁就嫁,你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嗎?你知道他的工作情況嗎?你知道他的交友情形嗎?」黎仲彬的聲音失控了,不敢想象女兒竟然同意嫁給眼前這個,擺明就是不安好心眼的人。
「爸,你怎麼了?」黎芷喻疑惑地看著父親,不知道他為何激動起來。
「我還想問你怎麼了?!」黎仲彬坐都坐不住,起身在會客室里走來走去,一雙老眸在褚拓堯與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轉來轉去。
「我盼了你一年,盼到你從法國回來,結果呢?竟然一見面就說你要結婚,還是嫁一個我根本就不認同的人,你還敢問我怎麼了?」黎仲彬攤手,又氣又傷心,語氣中有著責怪。
「爸,你不要激動!」黎芷喻趕忙過來扶住案親,讓他在椅子上坐下來。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這根本沒有必要啊,拓堯對我很好,在法國很照顧我,你不要擔心啦!」
褚拓堯偉岸的身軀再度僵直,因為她對他的信任而自慚。
「好,你倒是告訴我,你知道什麼?」黎仲彬冷冷開口,瞪著一直站在原地的褚拓堯。
他倒想听听看,這個小子都說了什麼謊話來欺騙他的寶貝女兒,他一定一項一項的揭穿,讓這小子無法自圓其說。
黎芷喻才想開口,褚拓堯卻再也壓抑不住。
「你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訴你真相!」褚拓堯大步往前邁步,雙眼里有著閃爍的光芒,來到黎仲彬的面前。
褚拓堯再也無法忍受,明明是黎仲彬害了他的父親,但此時此刻黎仲彬卻像是個受害者一樣,用眼神、語氣來指責他的欺瞞。
「拓堯。」黎芷喻不明所以的開口,她緊張地咬著唇,無言凝望著父親,視線來回在兩個男人之間游走。
怎麼了?為什麼眼前這兩個人的態度會如此奇怪,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我想,我的身家背景,你一定比芷喻還清楚。」褚拓堯話中有話的說道,瞪著黎仲彬的眼神中,有著濃濃的怒氣。
黎仲彬眯起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褚正周,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吧?」褚拓堯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黑眸緊盯著黎仲彬,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情緒變化。
黎仲彬先是將眸眯得更緊,快速在腦海中思索著這似曾相識的名字,幾秒鐘之後,他驀地一驚。
原來他是姓「褚」,而不是「楚」,難怪他會覺得這小子如此眼熟。
「你是褚正周的兒子?!」黎仲彬失控地嘶吼著,雙眼通紅地瞪視著褚拓堯。
難怪這小子來意不善,他壓根就是來報仇的!
「想起來了?」褚拓堯冷笑幾聲,笑意卻沒直達眼里。「想起那個因為你而痛苦地結束生命的人了?」
黎芷喻的心好慌,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雖然不明白他們的對話內容,她卻隱約知道事情十分不對勁。
黎仲彬先是愣了一分鐘之後,隨即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芷喻,你不能跟他結婚,他是來報仇的,他對你不是真心的!」黎仲彬凶狠地說道,並握緊女兒的手。
「什、什麼?」黎芷喻掙扎著,她被父親的表情嚇壞。「爸,你在說什麼?」
雖然黎芷喻開口問了,但詭異的是,她卻不想知道答案。
好怕!她好害怕。
事情詭異地出乎她所能思考的範圍,她不要知道答案,她不想知道答案。
「他不安好心,他存心不良,反正你絕對不能嫁給他!」黎仲彬凶惡地喊著,擔心害怕的情緒,讓他幾乎失控。
「為什麼不敢把我是誰告訴她呢?不敢讓她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嗎?為何你會如此驚慌害怕呢?」褚拓堯逐步進逼,一雙黑眸直瞪著黎仲彬,絲毫沒有看向黎芷喻,因為他不想看到她受傷的眼神。
他知道,只要看到她受傷的眼神,他的決心就會受到動搖。
「商場上的競爭,本來就有贏有輸,他想死是他的事。」黎仲彬臉色蒼白的替自己辯解。
縱使知道褚正周身亡時,他曾有深深的歉疚,但他也無力回天。
黎芷喻無助地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死?是誰死了?有人死了嗎?
但那跟父親有什麼關系?跟拓堯有什麼關系?跟她的愛情又有什麼關系?
「是!他想死,的確是他的事,一如我現在想帶走你的女兒,也是我的事!」褚拓堯嘴角扭曲著,面目十分猙獰。
「芷喻她不會跟你走的!」黎仲彬大喊。
他怎麼能容許引他怎麼能讓芷喻嫁給這個存心傷害她的男人。
情況愈來愈混亂,黎芷喻的思緒也像一團糾纏的毛線,越扯越不可收拾,她好慌好慌喔,不知為何,淚水竟悄悄佔據了她的臉龐。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拓堯,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黎芷喻不停地低喚著他的名字,除此之外,她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褚拓堯低頭,看見她臉色蒼白的來到他面前,小小身軀因為難言的緊張慌亂而搖搖欲墜,他的心閃過一抹揪疼。
不行!他絕不能心軟!
他要傷害她,徹徹底底地傷害她,讓她如同他一樣的絕望,唯有傷害黎仲彬最愛的人,黎仲彬才能感覺到他的疼痛。
褚拓堯咬緊了牙,雙眼被恨意燒得通紅,于是他冷笑一聲,捏起她的下顎,被她的眼淚弄得很心煩。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都已經知道兩人不可能有幸福的未來,她的眼淚卻還是可以輕易地影響到他。
憤怒!說不出的憤怒!
「我告訴你是怎麼一回事!」褚拓堯冷凝著她,黑眸里再也沒有半分憐愛,有的只是令人膽寒的殘忍。
「你最親愛的父親害死我父親,于是我沖到法國去找你,讓你愛上我,讓你答應嫁給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算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