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希望著路柏恩,卻只見到他表情冷漠,這讓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喉嚨緊縮,眼眸氤氳。
「我說中你的心事了?是不是?」張麗華醉歸醉,卻沒忘記要繼續傷人。「路柏恩不會愛人、不懂得愛人,你的妄想不可能成真,你是個笨蛋!你是個笨蛋!你是個笨蛋!」
「夠了!」幼希終于忍不住開口,激動的站起來。「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不說?我有說錯嗎?終究只是你不敢面對吧?怕路柏恩開口拒絕你,怕你會因此被趕出路家?怕你以後再也不能過這種吃好、住好的好日子吧?」
「我沒有!」幼希徒然地為自己辯駁,不知為何,她此時好氣路柏恩,竟然由著她自己面對這一切。
「要不然你敢說嗎?敢對他表白嗎?敢嗎?敢嗎?!」
一句一句話,打得幼希的心好痛,痛得沒有辦法呼吸,連淚水都無法流出,全部的悲傷凝結在清澈的眼眸里,連心都變得冰冷。
是啊……她敢嗎?
她什麼都不敢,所以才由著張麗華一句句指責她,說得她啞口無言,淚水只能往肚里吞。
但為什麼……為什麼她要繼續這麼下去?
愛與不愛,在她來說是那麼簡單的事,愛了,就愛了,她愛得義無反顧,但反觀路柏恩,卻總是看著她沉淪,偶爾拉她一把,卻不將她拉出愛情海的水面,就這麼逗著她,一下子哭、一下子笑……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繼續下去?
不,再也不要了!突地,酒意壯大她的勇氣,迷蒙她的意識,她決定豁出去,
再也不想這麼曖昧下去,猜測著彼此的心意。
她要試試看!她一定要試試看!
「是!我是喜歡路柏恩,我是喜歡他!」幼希不經思考沖口而出,除了小奕,所有人都被她這句告白給嚇傻了。
但,她像是完全不想給自己留後路一樣,無視眾人怔愣的表情,直接來到路柏恩的面前。
她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雙眸宣告著她已然下了某種重大的決心,那種非要知道答案的決絕。
「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她的聲音溫柔,一字一句緩慢說著。
只是路柏恩的表情,同樣也是震驚,嘴角一擰,看不出內心真正的情緒。
他心中因為她的告白,浮現某種激烈的情緒,有一瞬間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有些困惑,因為不曾遭遇過這種晴睹。
那是除了訝異之外,還跳躍著某種潛藏的喜悅,會嗎?他會因為幼希喜歡他,而覺得欣喜若狂嗎?
不可能的,而且也是不應該、不被自己允許的。
他早就不談感情了,再也不要了。
沉默,是兩人此時唯一的語言,或許是那種緊張的氣氛,讓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時間像是停了,而幼希的心跳也仿佛就要停了。
這就是他的答案了?
沉默,等同于拒絕。
然後,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沖上幼希的腦門,她的手在下一秒里攀上他的肩膀,拉下他的頸項,送上她的吻……
小奕倒吸一口氣、路母驚訝得忘了閉嘴,而張麗華則是差點把眼珠給瞪掉了。
幼希竟然主動……吻他。
路拍恩則是完全的怔住,沒有回應,幾秒鐘之後,他感覺到臉頰上濕濕的,驚覺那是她的淚。
然後,這個吻結束了。
「對不起。」路柏恩握住她的肩膀,輕輕推開她。
幼希用力吸口氣,覺得自己快窒息,只能掩住嘴,瞪著他的無動于衷。
她的心一點一點地變得冰冷,像是落進最冷的雪地里,永遠也掙扎不出來,注定了要溺斃在痛苦里。
原來,這真的就是答案了!
這一次,不再是疑問句,而是再肯定不過的拒絕。
他拒絕了她。
幼希臉上浮起淡淡笑容,算是對他的告別,在那個笑容里傾注了所有的美麗與祝福。她明白自己是真的該放手了,在愛他的同時,她無法估算自己還能承受多少的傷害。
不怪他的無動于衷,只能怪她無能,沒辦法讓他喜歡她。
多麼矛盾的感覺啊……在同一時刻里,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幸福,卻又因為他的不愛而感傷。
那句「對不起」,讓她明白了一切,更斷了她的所有希望。
她的心被敲碎了,她必須面對現實!他就是不愛她。
而今日她太慢的發現,這份愛已經讓她太耽溺,她渴望解月兌、渴望自由……
在小奕慶生會這天,幼希知道自己再傻也該有個限度,她的愛情,結束了。
既然他不肯面對她的感情,她也不再窮追猛打、苦苦糾纏了。
這段無法勉強的感情,讓幼希只能苦笑,替自己感到悲哀,她的眼里已經有著淚水,卻還是純摯無辜的相信著他。
他不過是不愛她而已,不過是不愛她罷了……
幼希試著在心中為自己的疼痛找尋出口,但是無論怎麼想,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地不斷滾落。
看著幼希落淚、蒼白憔悴的模樣,清澈的眼楮里凝著憂傷,路柏恩覺得心像是被刀劃過,心亂如麻,感到迷惘,覺得自己好似在夢里。
為什麼會有那種心痛的感覺,他是不是喝醉了?所以才會迷惘、感到心疼?
在同一刻里,他同樣感覺到逐漸累積的憤怒。
當初與張麗華離婚時,他都能心平氣和,為什麼幼希卻能如此深刻地影響他的情緒?!
路柏恩愈來愈弄不明白自己的思緒,更想抵抗心中滋長的溫柔,只因為她哀哀哭泣的模樣,教他心軟得一塌糊涂,卻教他更加憤怒。
「看吧!她終于承認了,她早就不安好心,早就處心積慮設計這一切,都到這個時候,她還沒忘記要投懷送抱,虧你們還這麼相信她。」張麗華終于回過神,更加狂妄的吼著,像是幼希的動作已經證明她的話。
「還有你,路柏恩,你不會真的被她迷惑了吧?不會真的認為她對小奕是真心的吧?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啊!」
路柏恩回視著張麗華,听著她不斷喊出的話,他的心思十分混亂,混亂到竟然。相信張麗華的煽弄言語,認為幼希留在路家,只是想成為路家的女主人,並不是真
心的想對小奕好,她只是想迷惑他、誘惑他罷了。
而更讓他生氣的是,他竟然真的被影響了、被迷惑了!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路柏恩對著幼希淡淡地說,那聲音里隱藏著憤怒,那雙銳利黑眸里的視線,像是要將她射穿。
一句話,將幼希最後的自尊打散了,澄澈的眼眸里充滿了不敢置信,像是不願相信這句話真的出自他口中,眼里最後一抹火焰也因為他的話語而熄滅。
「你真的認為……我留下來另有目的?」幼希淡淡地問道。
哀莫大于心死,既然被冠上這個罪名,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如果沒有目的,為什麼要吻我?」路柏恩按捺內心的騷動,低啞地問,惡意的想把她的示愛,歸之于有目的接近,才能抑止他因為這個吻而異常跳動的心。
幼希絕望地閉上眼楮,覺得她的心被硬生生的撕裂了。
為什麼?因為她愛他,不可以嗎?
說不出的愛,已經夠可悲了,還被冠上別有所圖的罪名,叫她還能如何承受?
「以前我認為,只要能看見你,就覺得很幸福了。」幼希淡淡的說道,她覺得冷、覺得心痛!「但是現在看著你,卻覺得很痛苦……」
幼希緊閉上雙眼,不願意去看他眼里殘酷的羞辱神色,不願看見自己最純真的愛戀,被扭曲得如此不堪。
「你不要再繼續演戲了!」張麗華打破兩人的迷思,繼續在客廳里鬧著。「如果痛苦,還不如現在就離開,馬上就走,難不成你還有臉留在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