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建韋的神情,教杜之毓驀地心口一熱,她垂下眼簾,掩飾心里的波瀾。
見鬼了,竟然心跳有些失了準,她不會花痴看太多,也被傳染了吧?
「我當然要注意你們每個人的狀況,這有什麼好訝異的?!」禁不住那擾人的視線,她忍不住開口。
暗建韋心情好得無法形容,火熱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還以為你的眼楮只會盯著……」他嘆了一口氣,語氣像是甚為惋惜。
「閉嘴!」杜之毓沒好氣的打斷他。「我去拿冰塊來冰敷,你休息一下。」
暫停的時間很快過去,教練在看過傅建韋的情形之後決定換人上場,激戰再度展開。
拿來冰袋,杜之毓蹲在傅建韋身前,裹住他已經腫得有些變形的腳踝,紅唇忍不住又叨念起來。
「那麼愛耍帥,小心以後連路都不能走,一听到掌聲就什麼都不管了,真是受不了你……」連她都知道腳對球員的重要,偏偏傅建韋無關緊要的讓人生氣。
暗建韋不以為意,偉岸的身軀靠在椅背上,黑眸里帶著幾分笑意。
看著她難得溫柔的模樣,這腳扭的果然有價值。
一抬眼,杜之毓看到他唇邊的笑,瞪了他一眼。
「不痛了啊?」她睨著他,柳眉一挑,作勢要起身,打算把冰袋丟到他臉上。
「痛,還很痛。」這可騙不了人,他頭上的汗還滴著呢。
「那你還笑?」杜之毓自然也沒忽略他的汗如雨下,冰袋沒丟成,倒是拿起了毛巾,幫他拭去頰邊的汗。
「沒有,我哪有笑。」傅建韋否認得臉不紅氣不喘,聲音里有著濃濃的笑意,俊臉靠近她低垂的小臉,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的肌膚,像是最輕柔的撫弄。
「喂!別太超過,我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杜之毓瞪了他一眼,自然感覺到這動作太過于親匿,當傅建韋強烈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時,她全身一陣發毛,有種將會被一群愛慕者圍攻致死的覺悟。
知曉可能會發生的情形,他聳了聳肩,決定暫時不逼迫她。
暗建韋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謎樣的笑容,他是多麼渴望能輕撫她披散的長發,只可惜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恣意的享受她難得的溫柔。
冰袋很冰,鎮定了他的痛楚,只不過他的心很暖,這小妮子在他的心里燃起一把火,幾乎要將他給融化。
只是就在這時,傅建韋卻發現,籃球場上好不容易拉開的比數,在幾分鐘內竟然又被追平了……
「該死!」傅建韋的臉色難得凝重,杜之毓跟著轉頭,也發現情況不對。
「小陳的命中率太低,防守的能力也不好……唉呀,球又被搶走了。」杜之毓心急的咬住了唇,好不容易取得的優勢,馬上就沒了。
暗建韋盯著場上的情形,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幾秒鐘內做了決定。
「教練,換人吧,我要上場。」傅建韋站起了身。
「你這種情形怎麼上場,今天不能打了啦。」聞言,杜之毓臉也跟著白了。
「不打不行,今天是冠亞軍賽,輸了就沒機會了。」傅建韋低頭望著她,眸中有著她前所未見的認真。
「輸了就算了,你的腳已經受傷,搞不好以後都不能打球了……」杜之毓強烈反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能輸,我已經大四,這是最後一年打籃球聯賽,畢業之後我不會再打球,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他伸手拉近她,讓他的額抵住她的。
杜之毓頭一次沒有避開他的接觸,任由他的呼吸包圍著她,因為他眸中的認真而震懾。
「可是……」剛才他痛得直冒汗,好不容易疼痛舒緩了,現在又要下場,那一定會更疼。
想起他經歷過的痛楚,與接下來可以預測到的疼痛,杜之毓的眼眶忍不住就酸澀起來。
原來,這男人也有這麼認真的時刻。
第一次看到她心疼的表情,而且還是為了自己,傅建韋真的是受寵若驚,掌心撫著她細致的肌膚,他真舍不得松手,只是再拖下去,比賽就要結束了。
「幫我用護帶把腳踝綁起來,愈緊愈好,沒時間了。」傅建韋不舍的松了手,重新坐下來。
杜之毓也只能听從他的話,專注的替他將腳踝纏緊。她的臉因為用力而紅了,手指也覺得有些疼,但是她動作沒停,只因為她明白,綁的愈緊,他就能暫時不會感到疼痛,而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在傅建韋的堅持下,教練果真讓他上場了,杜之毓在場邊看著傅建韋額邊的汗一顆顆的滴下,像是滴在她心里。
她第一次為之前對他的差勁態度後悔,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吊兒郎當,對什麼事都不認真、連球賽都不當一回事的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誤解,看著他疼到連眉頭都皺起來,還是奮力的跳起來搶球,杜之毓見狀只覺得鼻頭一酸,心里被一種說不出的感動漲滿,剩余的時間里,她的眸光只能專注的看著傅建韋,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那場比賽,他們以一分險勝,拿下那年的大專聯賽冠軍,而在那場比賽之後,傅建韋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必須用拐杖支著腳走路。
那場比賽雖然沒停止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休息室里還是常常能听到杜之毓大聲吼著傅建韋的聲音,但卻讓兩人的關系悄悄往前邁進了一大步。
至少,那個月沒再見到傅建韋叼著煙的模樣,只因為拄著拐杖的傅建韋身旁,都有個扶著他走路的杜之毓。
第三章
自從傅建韋受傷後,傳聞更是甚囂塵上,大家都認為兩人是一對,杜之毓雖然因此而面有菜色,但「感念」于傅建韋為了球賽犧牲,也就沒說什麼,反正她的暗戀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這大概是傅建韋大學時期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然而他沒有因此逾越朋友間的分際,只是偶爾撩撥她,微笑的看著她臉紅心跳,享受著逗弄她的成就感,讓他樂此不疲。
隨著時間慢慢逼近畢業,傅建韋難得的有些發慌,他並不想在畢業後與杜之毓各奔東西,他還想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于是他很有心機的邀請同樣具有國貿長才的她,加入他新開的小小貿易公司。
事實上,傅建韋的父親就是一家知名貿易公司的老板,他起初並不贊成兒子另起爐灶,但由于傅建韋的堅持,想開創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于是他只好放手,在背後默默支持他。
得到父親的肯定後,傅建韋也理所當然的邀請杜之毓加入工作團隊——如果兩人公司也能稱得上是團隊的話。
杜之毓在考慮一個禮拜之後,欣然同意接下這項挑戰,兩人在課後還是會到籃球社里集合,但討論的事逐漸轉變,同心協力為將來努力著。
一天下午,他們同樣窩在體育館一角,替即將開始營運的小鮑司做規畫。
「你在發什麼呆啊你?」傅建韋輕推著她的小腦袋,胸口有些悶,只因為發現她又盯著正在球場上練球的解彥廷。
「解彥廷說,他畢業後會到時小姐的父親那里幫忙,學一些管理銀行的工作,這麼一來,他跟時小姐相處的時間就更多了……」杜之毓淡淡的說,小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不經意流露出一些羨慕。
知道她的神傷,是因為畢業後就見不著解彥廷了,傅建韋在心里搖頭,看來他再多的努力還是比不上解彥廷在她心里的地位。
「誰教你沒有個有錢老爸,能把解彥廷留在你身邊。」傅建韋開玩笑的說道,臉上堆滿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