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盈盈梳洗完,拿起行李到了旅館門口,韋睿已經在大門邊等著了。
他倚在牆邊,整個人沐浴在日光下,修長的腿在身前交叉著,指間夾著煙悠閑的抽了幾口,吐出淡淡的煙霧。
遠遠的看著他的側影,阮盈盈有些著迷,不知道是否是昨夜的氣氛至今仍迷惑著她,她竟然覺得心口仍能感覺他胸口的體溫。
靶覺到她的目光注視,韋睿回過頭來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阮盈盈的心狂跳著,帶著笑容朝他走過去,被他這麼專注的看著,她覺得自己像是擁有整個世界,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我都快看不到妳的眼楮了。」
低沉性感的聲音響起,將她的笑容打到地獄里,她尷尬的想挖個地洞躲進去。
這男人說話……非得這麼一針見血嗎?她听到自己的心碎裂一地的聲響。
「還不都是因為你!」阮盈盈白了他一眼,大步的往前邁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核桃眼,真想找根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韋睿的唇,揚起一抹淡笑的弧度,拿起行李跟了上去。
其實,她並沒有他所說得那麼糟糕。
雖然雙眼紅腫,沒有平常的明亮,但是卻多了一股令人憐惜的味道,過于蒼白的臉,在听完他的話之後,火速的添了紅粉,看來有精神多了。
想起昨夜的她,他的心又微微的揪了起來,不明白為何過了一夜,他仍有那麼不明的思緒。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的眼淚,可以多到把他的襯衫都浸濕了,黏呼呼的直叫人難受,不過他卻沒有推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看著她的背影,他的眼中燃起一抹興味,或許,在尋找古物之外,他還能尋得另一項寶物。
蒼山,是大理地區的一座名山,而大理古城則位于蒼山與洱海之間,自然風光綺麗多姿,只不過阮盈盈的心情可一點兒也不燦爛,縱使如此,她還是努力盡導游的職責,努力的向旅行團介紹大理古城的風光。
「大理古城東臨洱海、西枕蒼山,城樓雄偉、風光優美,兼有『風、花、雪、月』四大奇景。」阮盈盈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帶著笑容說著。
縱使她的身後跟了十幾個人,這十幾個人全盯著她看,她還是無法忽視在人群的最後,韋睿那雙帶著淺笑、還有些許灼熱的黑眸。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這四句話說的就是古城的風光。」她回開眼,繼續往前走著。
經過昨夜,他有些不一樣了。
盯著她的神情,雖然仍是若有所思,卻不再冷漠,看著她的時候,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讓她不禁猜想著,他是否正在嘲笑她紅腫的雙眼,只是……那眸中的火熱,又該怎麼解釋呢?
「好了,這一條貫穿南北的大街,街邊有各種專賣大理石制品、扎染、草編等特產,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一個小時之後集合。」阮盈盈在大街前讓人群解散,自己則找了個蔭涼的地方坐了下來。
韋睿見她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正欲趨向前去,有人的動作比他快。
「盈盈,快中午了,一起吃個飯?」
一個中年男人露出一臉笑容問著。
「我不餓,謝謝您。」阮盈盈擺擺手道謝,對于這樣的邀約早習已為常。
「一起吃嘛,我請妳。」男人仍不屈不撓,甚至還在她的身邊坐下來。
「你坐到我的位子了,『大伯』。」韋睿冷冷的開口,環手抱臂在男人的面前站定,對于那聲稱謂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男人訝異的看了看,在心里猜測著兩人的關系,半晌之後,還是認分的起身,讓出阮盈盈身旁的位子,黯然離去。
韋睿睨了那男人一眼。
阮盈盈不發一語,看著韋睿在她的身旁坐下,心里有絲歡喜,一早因他的話而起的郁悶,總算稍稍散去。
韋睿轉頭看了她一眼,很認真的凝著她紅腫稍退,但還未完全恢復的她。
「沒想到大陸人不但愛有黑眼圈的熊貓,對紅著眼的小白兔也很有興趣。」他語氣平淡的說。
阮盈盈倒抽一口氣,氣得想咬他,小小拳頭緊握,考慮要不要給他一記狠狠的下勾拳。
「我把錢退給你,你的工作我不接了。」自尊心被踩,她還要不要活啊?
「沒得商量。」韋睿制止她翻皮包的動作,不接受她的拒絕。
先別說「陶俑」的事還沒理出個頭緒,更重要的是他對她難得有了興趣,豈能輕易松手。
「那就麻煩你,說話前先想想,別淨說些會讓人想跳樓的話。」阮盈盈瞪視他一眼,馬上轉過頭去,自然知道他不會答應。
韋睿涼涼說道。「什麼話才不會讓妳想跳樓?」
這話還需要人教嗎?!
阮盈盈惡狠狠的將頭轉回來,「笨蛋」兩個字幾乎要月兌口而出,只是那雙黑眸正瞧著她,盯得她雙頰燙紅,讓她不自在地又低下頭來。
「妳有一頭很漂亮的黑發……」韋睿突然說道,大掌還撩起她背後的發絲,湊到鼻尖聞了聞,確定這幾天來聞到的香味,就是她的發香。
阮盈盈驚訝的揚起眼,他眼里的炙熱像火把一樣,將她的臉烤得通紅。
這男人學得還真快,她什麼話都還沒教,他一句話就將她捧上天。
「這樣可以了吧?」韋睿看了她一眼,仍是那涼涼的語氣,那模樣就像是告訴她,剛才只是做戲。
阮盈盈翻了翻白眼,決定不跟他計較,這男人的冷漠是天生的,她偶爾在他眼里看到的火熱,一定是她自己的錯覺。
她站起身,決定主動離開他的視線,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吐血而死。
「去哪?」韋睿皺起眉頭,看著她的動作。
「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待在你的身邊。」阮盈盈回眸,露出假意的微笑,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偏頭笑得更加燦爛。「我想,去找那個喜歡小白兔的大陸人,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黑眸沉了下來,沒意料到她會真的離開。
看她當真朝那男人走去,韋睿的眼瞇了起來,動作比他的大腦反應快,長腿已大步邁去,在她出口喚人之前將她拉了回來。
「我們之前說過,團員的自由活動時間,妳就是我一個人的。」韋睿墨色的眸子更沉,語氣里听得出一絲風雨欲來的氣氛。
「『導游』!我是你一個人的『導游』,你別老是該說的話不說,不該說的話說一堆。」阮盈盈叉著腰,揚起頭來瞪著他,不自量力的像只小貓般向他咆哮。
她的表情逗笑了他,揉了揉她的發,寵溺意味無預警流露,他扯住她的手,將她拉回僻靜的角落。
兩人肩並肩的坐下,韋睿決定導入正題。
「言歸正傳,我們之前談到陶俑的事,妳還沒給我答復。」韋睿禮貌地露出微笑,平日看來嚴酷的五官,在他微笑時竟俊帥得無人可及。
不過,她還沒被他迷到那個程度。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樣的答復。」阮盈盈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始看向別的地方,就是不看他,這是她心虛時的表情。
「據可靠消息來源,在雲南境內有個約在公元前兩百多年前、西漢時期的陶俑出現,是一身長八尺的女性,這個陶俑不若一般出土的陶俑一樣著兵裝,反而著女裝,這也是這個陶俑特別的地方,更是古物界夢幻中的藝術品。」韋睿細述著陶俑的長相,黑眸注意著她的反應。
「你告訴我這些要做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阮盈盈強自鎮定地說道,克制著不要被他的氣勢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