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擔心我,妳只要記得,待會兒我說『跑』的時候,妳馬上往洞里跑,千萬不要回頭。」韋浪揚起頭,慎重交代著。
「你們有完沒完?」男人再度大喊。「既然你們不主動把東西交出來,我就直接送你們上西天,然後再自己動手拿!」
「就是現任,跑!」
韋浪大喊出聲,喬瑜隨即往身後的金字塔入口跑去。
跑?跑去哪里?
眾人搞不懂他話里的含意,都站在原地直發呆。失去耐心的男人舉槍正欲動手時,一個背包突然從他臉上砸下!
原來是吉姆故意讓他開槍失去準頭,反而一槍打在入口的石壁上。
短短幾秒內,韋浪與吉姆又相偕往入口跑去。
男人接過背包,唇邊露出笑容,正欲打開背包看個究竟時,耳畔卻傳來同伴的驚叫聲。
「啊……」
「救命……救、救命啊……」
男人驚慌回頭,黑暗中好似看到一堵數十人高的沙牆,這翻滾的滔天沙浪,打在身上刺痛難當,眼楮完全睜不開,頓時呼吸困難起來。
沙暴!
等男人突然驚覺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大量的沙石在強風吹襲下,成為比刀槍更有殺傷力的武器,那疼痛彷佛深入骨髓。男人跑了幾步,踉蹌倒下,他掙扎著想爬起時,卻只覺得視線被風沙掩埋。
夜幕快速地壓迫而來,連月色都被遮掩住,只有那呼呼的風聲,像是在替他吹奏一曲哀歌……
第八章
三人又回到通道內,入口處很快就被狂風掩埋,雙眼所及一片黑暗,直到韋浪拿出手電筒之後,才見到一絲微弱的光芒。
「我的珍貴儀器全報銷了。」吉姆搖搖頭,一臉遺憾的表情。
「命能保住就算不錯了!」韋浪瞪了吉姆一眼,還好那場沙暴來得正是時候,他們才能安全的從敵人手中月兌困。
「你的本事什麼時候變小了?什麼叫『只要能保住命就好』?」吉姆露出詭異的笑,目光在韋浪與喬瑜身上直打轉。
「怎麼?是功夫退步了,還是心里頭有了牽掛,所以膽子變小了?」
簡單幾句話,讓韋浪的黑眸一凜,朝吉姆狠瞪一眼,極力克制想掐住他脖子的沖動,真想讓這家伙一輩子說不出話來。
「人哪!還真是不能有所牽掛,要不然就別冒險了……」吉姆仍不知死活的說著,臨危不亂,鎮定得很。
「吉姆……」韋浪壓低了聲音,雙手已經緊握成拳,快要打過去了。
讓同伴取笑自己,這種事他絕不允許!
「我這是在幫你耶,第一次看你這個樣子,我是怕有人不知道你的心意……」吉姆咧開大嘴,還故意瞧了喬瑜一眼。
喬瑜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吉姆在說什麼,她的粉頰因羞怯而發燙發紅,垂下長長的眼睫,她無法掩飾心中的喜悅。
「用不著你幫我。」韋浪惡狠狠的拒絕,這種事他能自己處理,吉姆根本是存心看笑話。
「鎮定一點……」好整以暇的迎視著那張暴怒中的臉,吉姆不諱言,他的確是來亂的。
「我很鎮定!」要不然,他早就撲上去了。
「好,不說不說,這是什麼社會啊,只準你們做,不準人家說啊……」完完全全領受到他的怒氣,吉姆嘀咕著,只是聲音故意放大了些。
「夠了!閉嘴。」咆哮的聲音,幾乎快把石室掀了,韋浪生氣的威力絲毫不比外頭的沙暴小。
兩人的對話傳入喬瑜耳中,害得她心中一陣酥麻,小手輕輕顫抖,心里有小小的火花燃燒著,是一種無言的喜悅。只不過當她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血跡時,那喜悅又迅速消退了。
「你們別吵了。」喬瑜走過去,拉住韋浪查看他的傷口。
她小心翼翼的割開衣服,還好真如韋浪所言,他的手臂只是輕微的擦傷而已。喬瑜拿出手帕,用簡易的方式替他包扎傷口。
「真是讓人羨慕喔……」吉姆亮出一口白牙,臉上的笑真的很討打。
「閉嘴!」
兩道怒吼聲同時傳出,吉姆的笑容也霎時僵住──
生死交關的情侶果然有默契,連叫他閉嘴的腔調語氣都一模一樣。
韋浪與喬瑜對視一笑,心中也覺得很訝異。
「入口都被封住了,還不快去找出口。」包扎好傷口之後,韋浪決定結束這場鬧劇,轉身便住通道深處走。
但他的大掌順勢向後一抓,牢牢握住了喬瑜的手腕,她驚詫揚眸,對上的是他充滿肯定的眼神,那深情彷佛在訴說──無論如何,他都會牽著她一起走……
回到石室,韋浪掏出口袋中的迷你金字塔,仔細端詳著。
「吉姆,沙暴會將整個金字塔蓋住嗎?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喬瑜回頭問吉姆,沒有發現韋浪的身子僵了一下。
「沙暴持續的時間不一定,有的時候是幾個小時,有的時候會持續幾天,沒有人可以預知。」
韋浪放下手中的金字塔,伸手握住她的下顎,輕柔卻不容抗拒地將她的頭轉回來,眸中有著難解的情緒。
「呃?」喬瑜怔愣,發現他濃眉深鎖,滿眼陰鷙不悅。
他干嘛這樣看著她?好像她做錯什麼事一樣!
吉姆睨了兩人一眼,馬上就知道韋浪的心里想什麼。他們共事多年,講難听一點,就像對方肚里的蛔蟲一樣,有什麼心思他一窺便知。
「有人吃醋!」還吃得真凶!
「啊?!」喬瑜再度露出不解的表情,發現韋浪正瞪著她,一聲不吭,沒打算否認吉姆的說法。
雖然嘴上沒說,但喬瑜笑在眼里,甜在心里。
她垂下眼,望著兩人緊握的手,十指相扣,緊密得放不開,就像她的心也被他緊緊纏住,無法掙月兌。
「我就說嘛,有人吃醋了!」吉姆環抱手臂,看著這一對歡喜冤家,看來三人之中,急著想走出石室的人,大概就只有他自己吧!他們兩人可自得其樂的很。
韋浪沒分神瞪著吉姆,他比較在乎的是她的反應,雖然說他知道自己一向霸道,但是霸道到希望她的眼里只能看得到他……有點離譜,但是他真的這麼希望。
「妳的眼楮只能看著我,懂嗎?」韋浪追問著,俊臉湊得更近,灼熱的氣息輕拂她頰邊散落的發,一如她的心,也跟著飄蕩飛揚。
「懂。」她傻傻地點頭,粉臉又添三分緋紅,察覺到吉姆的眼楮止盯著他們猛瞧。
夜里的溫度極冷,但有甜甜的暖流,將她的胸口熨燙得好熱,她握緊他的手,在微暗的燈光中注視著他。
靶受到她的注視與回應,韋浪幾乎無法移開目光。
「韋浪……」吉姆出聲。
韋浪分神睨了他一眼。
「你在傻笑。」吉姆說。
韋浪板起臉,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還笑得很惡心……」吉姆補充,露出一口白牙。「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信不信我真的會揍你?」韋浪緊咬著唇,嘴邊泄出警告的話語。
「信信信!」吉姆忍著笑,隨即聳聳肩膀。「我不說了。」
這男人翻臉起來還真可怕,連開個玩笑都不行。
「我在預估,這次的沙暴應該還不至于把整個金字塔埋起來,不過我們必須在更強大的沙暴來臨前離開,不然就真的走不了了。」終于,韋浪認真思考現在艱難的處境,並開始在石室的四周搜巡著。
三人瞎子模象般地在行室里模索著。
幾個小時後,他們頹然對視,完全找不出任何可以逃命的地方。
「我再到入口那里查看一下,分頭進行會比較有效率。」吉姆決定回到最初的地方,從頭再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