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傳言屬實,那自然就不難解釋,為何她總是習慣在走路時挽住他的手臂,也不排斥與他有近距離的接觸。一切只因為……她早已習慣與男人發生這一切。
胸口像是突然壓了一塊大石,頓時讓他喘不過氣來,眼角掃向正在廚房里忙著張羅飯食的袁名柔,她的背影卻讓他感到一陣心痛。
凌懷听出他的沉默,心中暗暗一驚。向柏的反應,遠遠大過他的預料。
不會吧?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向柏難道就認真了嗎?不過,心驚來得快,去得也急,凌懷薄唇扯出笑意,也該讓向柏這小子嘗嘗愛情的滋味了。
只是,常言道,愛情有酸甜苦辣,總不能老讓向柏嘗甜頭,而不吃點苦頭吧,所以,就別怪他這個朋友愛興風作浪,誰叫向柏鐵著一張嘴,半點口風也不透露。不能滿足他的好奇心,那就得付出一些代價。
「言盡于此,你可得自己衡量衡量。」凌懷仍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向柏這一次的回答更加簡潔利落,連應聲也省了,直接將電話給關了機。
凌懷听著話機里傳來嘟嘟聲,薄唇露出邪惡的笑意,心里直想著,可以等著看好戲了。
向柏直凝著手中的設計圖,腦中所有的思緒全因為凌懷的幾句話而混亂,像團被扯壞的毛線。
金主?包養?這些熟悉的字眼一向不能影響他,只是當這些字眼與袁名柔扯上關系時,他卻無法處之泰然。心里有股悶氣在燒著,扯著他的心直往下落。
她沒騙他。從一開始,她就跟他提過這件事,只是他像著了魔一樣的,壓根兒不想提起這件事,像是刻意的忘卻。但是在凌懷的提醒之後,他卻不得不讓自己清醒一些。
她的淡香繞在他的鼻端,就連她現在並沒有偎在他的身旁,他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像是潛意識里已經記住她的氣息。
驚覺自己在幾天內的改變,他僵直著身子,克制自己不沖到廚房去握住她縴瘦的手問個清楚。
再否認也沒用,他發現他的確被她深深吸引,這些天的相處,更將她的身形深深刻在他的心版上,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他喜悅,而現在……也同樣的讓他的心情變得黯淡。
「可以吃飯了。」
輕柔的女聲打斷他的思緒,向柏抬頭,看到袁名柔端著熱騰騰的湯踏出廚房,小心翼翼的放在餐桌上,語調輕揚愉悅。
向柏胸口那股悶氣更甚,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他自己。自己是怎麼回事?在知曉事情的輕重之後,他知道自己是該听取好友的勸告,與她保持距離,但是在見到她的此時,他有更多的渴望,是想把剛才听入耳的那一切給忘了……
「怎麼了?接完電話之後,臉色這麼難看。」袁名柔一邊月兌下圍裙,一邊疑惑的看著臉色凝重的向柏,沒見過他這副模樣,看來很嚇人。
「沒事。」他清清喉嚨之後站起身,朝她走過去。
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並不是可以心儀的對象,他卻仍舊無法釋懷,這幾天的愉快記憶,讓他無法忘記。
他安靜的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悶悶的將飯菜送入口中。她煮的菜一如往常的可口,但此時的向柏卻沒了品嘗的興致。他一徑的沉默,讓袁名柔不得不分神的看著他。
「到底是怎麼了?」她放下碗,關心的凝著他,雖然在她的生活里,食物佔有很大的比例,但是見到向柏悶悶不樂的樣子,她的食欲也頓時沒了。
向柏聞言,黑眸凝向她,仍是沉默不語。他審視著她眸中的真誠,心中矛盾的情緒更甚。不行,他不能這樣下去,他必須把事情問清楚。「妳之前提過,這房子是別人送的?」他沉著聲音,用著從未有過的凝重神情望著她。
被他的態度震懾,袁名柔只能怔怔的點頭,忘了詳細解釋。是讀者的捧場,也是她好運,說是別人送的房子,應該不為過。
他的臉色一白,眼里有著復雜的神色。難道,她真是富人所包養的女人?!
一句話凝在嘴邊,怎麼也問不出口,「包養」這兩個字,像根刺一樣的扎著他,他怎麼也說不出來。是因為擔心得到的答案是她的承認,更因為擔心這個字眼會傷了她。只是他一向正直的個性,不允許自己的忽略,他重復的問了一句,從她口中曾經听到的答案。
「送妳房子的人,是妳之前所提到的那些……金主嗎?」他問道,將所有的情緒壓下,聲音里沒有半分感情。
袁名柔怔了怔,略微遲疑,視線與他糾纏著,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的問起了這些。
包奇怪的是,從她口中說來輕松的話語,由他的嘴里問出,怎麼像是很嚴重似地……
「是不是?」他提高了語調,發現自己的耐性禁不起她絲毫的遲疑。
「是。」她肯定的點頭,被他的聲音給嚇到了。只是,話出了口,她凝神看著他,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那抹閃過他眼底的激烈情緒是痛苦。
為什麼?她說錯什麼嗎?還是……他壓根兒誤會她的意思了?
後知後覺的袁名柔,像是突然明白他怪異的神色從何而來,她驚慌的捂住了紅唇,像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會以為她說的話是真的。
「向柏……」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散發出的強烈抗拒。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袁名柔驚慌的開口,總算是知道兩人正雞同鴨講,而且他是真的誤會了她。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向柏放下了手中的碗,霍地站起身來。
「我臨時有事,出去一下,今天不回來了。」向柏不等她的解釋,轉身就走,陡然消失在她的眼前,用力的關上了門。
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袁名柔傻了。他走了?他就這樣走了?一句話也不听她說?袁名柔頹然的坐下來,澄眸涌上了淚水。
「莫名其妙!」她對著已經關上的門,突地大喊出聲。怒氣涌上心頭,她氣得幾乎想摔盤子出氣。只是,除了怒氣,她有更深層的傷心與失望。
從他的態度能就知道,他真的相信她亂扯的那些什麼金主之類的鬼話……一想到他輕易的放棄她,認為她是「那種女人」時,她絕望地閉上眼楮,完全感受到心里的痛。
她好難過。難過他的轉身離開,難過他的態度,難過這些日子的甜蜜,原來只是一種假象。在這種誤會下,他竟可以全然改變他的態度,轉身離開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願給……
如果在他眼里,她只是一個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給出去的真心又算什麼。她惶然的站起身,不料將桌邊的水杯撞倒,美麗的透明瓷杯摔成碎片,跟她的心一樣。她怔然的望著碎了一地的杯子,失神的蹲下來,準備收拾殘局。
「啊。」她倒吸了一口氣,指尖被尖銳的碎片劃過,沁出鮮紅的血滴。眼楮傳來熱辣,鼻子更是一陣酸意,她突然覺得委屈,水眸一滴滴的流出淚來,比指尖的血滴更加洶涌。
疼啊!心里好疼啊。那一瞬間,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指尖所感受的更加難受。不行,她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她必須對他把這一切解釋清楚,在兩人都彼此有好感的時候,她不能任由誤會侵蝕兩人的情誼。
胡亂的抹干了臉上的淚,袁名柔決定要振作,她快速的將桌下的殘局收拾干淨,也順道將兩人根本都還未吃完的飯菜收進冰箱里。將一切打理好之後,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決定等他回來,把一切事情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