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幾步,把買來的藥品擺在化妝台上,本來想叫他自己動手,卻在見著他發間不停滴落的水而皺起眉頭。
「你得先把頭發擦干。」她瞧了他一眼,嚴格說起來……是瞪了他一眼。只是因為不敢太過囂張,所以有所收斂。
她朝著衣櫥走去,再拿出另一條干淨的毛巾,在他還來不及阻止時,那條毛巾已覆上他的頭,她的縴指在發上滑動。
像是有意要遮住他注視的眸光,毛巾始終蓋住他的臉。
四周一片安靜,他不發一語,而她也是一徑沉默,有股莫名的親昵感正悄悄蔓延在空氣中。
他猜想著她是因為他的傷,所以才會有此舉動。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讓人遮住自己的雙眼。
從小到大,他總是沒辦法輕易信任別人,但一面對她,他竟然能放松自己,恣意的享受這不曾有過的溫柔。
「干了。」她軟軟的說,頭上溫柔的力道也跟著消失,他在鏡中見到她拿著毛巾往浴室走去,臉色泛紅。
薄唇揚起淡淡的笑意,他難以自己的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里。
他回神,拆開桌上的藥包,找到消炎的藥水,直接點在前肩的傷口上。而這個動作,讓剛從浴室走出的映燕,黛眉又打了結。
「不痛呀你!」她小跑步過來,搶過他手中的消炎藥水。
她懷疑他是否真的沒有痛覺。
看著傷口上泛出的白色泡沫,她忽地想起小時候涂抹藥水時的痛苦記憶,訝異他此刻怎麼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連眉毛也沒皺一下。
奪過他手中的消炎藥水,她接著拿出棉花與小鐵夾,仔細的消毒傷口。
「小傷。」他聳肩,略微側頭,看向那雙在肩上忙個不停的小手。
發絲因為她身軀的移動,偶爾會滑過他沒受傷的肩膀,那柔滑的觸感,比傷口上傳來的痛,還讓他記憶深刻。
她瞪了他一眼,眸中有明顯的擔憂。槍傷耶!他說話的語氣,竟像他只是被小刀輕輕劃過似的。
靳嚴回視她的眸光,他只是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麼。
「我幫你上優碘,待會兒再幫你抹藥……」她壓根兒不知道怎麼處理傷口,覺得這樣做仍不是個好主意。
「我認識一個外科醫生,是一個很疼我的伯父,我請他幫你檢查一下,要不我實在很擔心……」映燕絮絮叨叨的說著,語氣中流露出不安。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幾乎都是依照父母親的安排,包括她的求學過程、交友狀況,甚至是她的婚姻……如今這個男人卻突然的出現在她生命中,悄悄打亂了她的一切。
她將藥膏抹勻,小心的擦拭在他傷口上,動作十分輕柔,怕引起他的疼痛。
靳嚴有些詫異,驚訝于她的溫柔,也驚訝于她的大膽。
她的手很軟,白皙柔女敕,移動時有淡淡香氣襲來,他無法確定那陣幽香是來自她的發絲,還是她的身子……
總之,那樣的味道讓他心蕩神馳,他不想開口破壞眼前的氣氛。
柔軟的觸感令人平靜,像陣暖暖的春風,神奇地將痛楚消除,他就像只被馴服的野獸,在她的觸模下,舒服得幾乎要嘆息。
「……好不好?」映燕一邊拆開手中的繃帶,頭也沒抬的又問了一句。
靳嚴回神,再次訝異于自己的失神。
「什麼?」第一次,他放松到完全沒注意到她說了什麼。
「看醫生。」映燕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次,就是擔心傷口起了什麼變化。
「不用。」這一次,他听清楚了,回答的很迅速。
映燕的手一僵,抬起眸子瞪了他一眼,只差沒指著他的鼻頭罵他頑固。她故意用力壓上他的傷口,並如願看到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就不相信你不疼!映燕在心底想著,只是,心底深處卻也傳出另一個聲音,帶著淡淡的歉意。
他沒抱怨,甚至連哼都沒哼上一聲,只是由著她繼續替他包扎傷口。
不過……她還是恢復了一貫的溫柔,沒再多使上一分力。
靶覺到她的指在背上滑動著,開始處理他後肩上的傷,靳嚴的眸微微的閉上,覺得有些疲倦。
她如蘭的氣息,暖暖的吹拂在他背上,可以想見她有多貼近他的背。
從鏡中的反射,能見到她微咬唇,似乎正壓抑著什麼。
也真是難為她了,讓她處理這種恐怖的傷口。此時的他有些茫然,看著她在鏡中的臉,黑眸舍不得眨上一眨。
直到她處理好傷口,一抬眼,正巧迎上他炙熱的眸。
「好了。」她匆忙別開眼,收拾著桌上的藥水,側身避開他偉岸的身軀,想往客廳去。
真是奇怪,為什麼每次接觸到他的目光,她就胸口發熱,心跳失序……
靳嚴不語,驀然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她因這突來的力道踉蹌了幾步,還未來得及開口,就听見他說出一句嚇人的話。
「我累了。」他低沉的聲音說著,像一道電流,從她的心口滑過,引起她一陣顫栗。
呃……他累了?這代表什麼意思?
「那……那你休息一下。」映燕試圖往後挪動幾步,不過,他一個使力,她又站在他身前。
「妳得陪我。」他霸道的命令著,簡單幾個字帶過。
「我、我、我陪你?」映燕瞠大了眼,臉上剛褪的紅潮又冒了上來。「你說過不會……」
「我是不會。」他回答的迅速,但仍沒有松開的意思。
「那你拉著我,是要做什麼?」她嚇得花容失色,驚慌的喊著。
「我怕妳跑了。」他露出淺淺一笑,給了個明白的答案。
「不不不……」映燕趕忙搖手,雖然他的笑容迷人,聲音又性感,但要她跟個不認識的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這未免太……
「我很累了。」靳嚴看了她一眼,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再一個使力,就將她往床上拉去。
「你累了就快去睡呀,我可以睡沙發的,你不要拉著我。」映燕試圖從他的箝制中掙月兌,但未能如願。
「妳是主人,怎麼能讓妳睡沙發。」靳嚴說了一個很牽強的理由。
老實說,他並不擔心她會逃跑。只是,若要將她留在身邊,這似乎是個再好不過的借口,所以……他很沒有格調的這麼做了。
「我要睡了。」一個晚上未眠,加上此刻身體又極度放松,他實在很想好好睡覺。于是他加重手勁,扯著她往不遠的床邊走去。
轟!包大的紅雲,在映燕的臉上炸開……
第三章
「不、不、不行……」她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兩手推拒著,試圖要從他的手中掙開。
他不置一言,只是往床邊走去,她的掙扎,並沒有造成半點阻礙。
眼看那張床就近在咫尺,她驚慌的想尖叫。
「不行,你答應過的!」
她停下腳步,想做最後的抵抗。只不過,她的力量跟他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而突兀停下的結果,反而讓兩個人雙雙跌到床上。
噢!映燕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倒是靳嚴維持著一貫冷漠的神情,黑眸增添幾許興味,身體因她的接近,而熱上好幾分。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很好心。
「我只是想睡一下,不會對妳怎麼樣的。」雖然……他很想。
「那你就睡呀,拉我做什麼?」她狼狽的從他身上爬起,柔軟的渾圓不經意的磨蹭過他的胸膛。他得握緊拳頭,才能忍住沖動,不更于將她反壓到身下。
苦苦壓抑的結果,讓他的呼吸听來接近喘息。
「對不起,我撞到你的傷口了嗎?」映燕停下掙扎的動作,挺起上半身,以為他濃濁的呼吸是因為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