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後是怎麼解決的?」黎翰一邊開車,一邊分心說話,他明知是誰解決這一切。
「還好我媽有個好朋友,我都叫他黎叔,他那時候可幫助我們不少……咦,突然想到,他跟你同姓耶,這個姓可不多,搞不好你們還認識呢。」昱棻眼楮一亮,像是發現新大陸。
「是嗎?有機會可以介紹我們認識。」黎翰不自在的將目光直很遠方,只不過專注于自己思緒的昱棻並沒有發現。
「可惜黎叔已經很久沒到我家,只是偶爾請他的朋友來看看媽媽,說他這些年都在國外忙事業,沒有空來看我們……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昱棻有些分神。
黎翰不語,只是沉默的開著車。
她的黎叔當然無法到她家拜訪,只因為他早巳臥病在床多年,可卻不曾忘記過她們母女,就連遺囑中也沒把她們漏掉。
不能說沒有嫉妒,黎翰的胸口滿溢著一份怨懣。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安靜下來?」昱棻偏頭問道,注意到他的臉色凝重。
「沒有,只是想到一些工作上的事。」他扯出勉強的笑意,每個人都如此照顧她,只有他……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可能傷害她的事。
對于心中的悵然,他想不出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只是不斷的告訴自己,他不要再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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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昱棻是向往自由與綠意的女孩,于是黎翰帶著她往山上走。一路上,她笑得很開心,他卻沉著一張臉。
「孟哲很體貼,老是喜歡摘花給我,逗我開心……」在看到路邊一朵小花時,昱棻說。
「孟替是第一個陪我到處拍照的人……」在拿起相機拍攝遠景時,昱棻又說。
就算已經到了山頂上,兩人並肩坐著休息時,她開口閉口還是不離那個名字。
黎翰沮喪的發現,帶她出游的原意,是想要更貼近她的心,讓她能開心的笑,怎料到最後他卻是惟一心情最不好的人。
她真是個不會藏心事的女孩,他同時也發現,她其實是個用情很真的女孩,一旦用了情就很難忘掉。
在她第六次提起喬孟哲時,他握住她的下頜認真地看著她,直到她慌得不知所措的時候,才好整以暇的開口。
「今天,你可以盡情的談喬孟哲,但是……就只能是今天,明天之後我要你忘了他,認真的只看我,知道嗎?」黎翰帶著霸道的語氣說,雖然知道思念並不容易拔除,但這已是他的極限。
她先是一怔,而後笑了笑,算是點頭同意。
「或許這是個忘記他的好方法。」她笑著看向遠方。「打從他離開之後,我努力不去想他,每天都有煩惱與快樂的事,也充滿了喜悅和悲傷,然而一再重復的情緒,卻叫我感覺不到什麼叫深刻,只是覺得麻木。久而久之,我竟以為這樣就叫生活。」她轉頭看他,微風吹亂她的發絲,長發拂著他的頰。
他溫柔的把她的發絲勾在耳後,撩起那一東發,纏在他的指間,喜歡她發絲那種柔滑的觸動。
「希望他能突然出現我的面前,雖然這樣的期盼總是次次落空,直到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還記得嗎?我嚇了好大一跳。」她偏著頭,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事。
那不過是一個禮拜前的事,但她卻感覺已經認識他好久好久。
「我當然記得。」還記得她眼里的傷痛。
因為想起自己嚇一大跳的呆樣,她輕輕的笑了,而後眸中閃過一絲光亮,指著遠處驚喊。「你看,有風箏……」
話畢,兩人的目光清楚見到,那已經飛得很高的風箏,像是突然斷了線一樣,飄呀飄的,飄向不知名的遠方,直到被隱沒在雲端。
「風箏飛得好高好高,像是永遠都降不下來,別人總以為……我想念他的心情也是一樣,只消被風吹一吹就不見了,卻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樣的心情一如風箏在雲朵里飛來飛去……」她轉眸,坦承自己的矛盾。
「風箏是會落地的,你的心也是,會落在我這里。」幾乎是直覺地,黎翰否認她的說法,不喜歡她一直沉溺在過往的傷痛里。
她詫異的轉頭,說異于他的直接,也驚訝著他的不肯放棄。
「我從沒想到我有這樣的魅力。」她自嘲。「我們才剛認識……這一切太快,快得讓人無法置信。」
他沒有說話,只是拉近她,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感覺她身體的僵直。
年輕的感情總是特別單純,因為單純,所以執著,而執著的人總是受折磨。也因而從沒想過,那個男人並不是心存善意的到來。
但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年輕,卻仍舊如此單純,單純到令黎翰想緊緊擁著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縱使,他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傷害她的人,卻也掩不住心疼她、想保護她的那種矛盾情緒。
天際飄來一朵烏雲,掩住一望無際的藍天一角,縱使陽光燦爛,但是卻已經有變天的前兆。
微風吹來,拂走一身的暖意,他捧起她的臉認真的凝視著。
昱棻只是笑了笑,回避他的注視,掙開他的掌握,目光凝向遠方。
她從他眼中見到濃烈的感情,卻也看到了危險的警訊……老實說,這樣矛盾的他,讓她無所適從,甚至是帶著一點點的擔心。
她很單純,但是她並不傻。
人生歷練已讓她有了基本的警覺,但是對他的好感,卻讓她一再刻意忽視他所散發出來的侵略感。
不滿意她的逃避,黎翰從她身後將雙臂一收,將她攏回懷中,雙臂佔有似的緊摟著她,而下巴刖故意埋進她的頸側,汲取著她發間的香味。
她一驚,但已經在他的懷里。感覺他灼熱的氣息拂在耳側,造成微癢,她微微揚起笑意,不自覺的左右閃躲著他的氣息。
「怕癢呀?」黎翰明知故問,故意往她的耳窩呵氣,讓她笑得縮起了脖子。
「黎翰,別鬧我,這樣很癢耶……」她笑著左閃右躲,但卻被他的雙臂鉗制住她的行動,不管怎麼躲避,總是在他的懷里。
「那你阻止我啊。」黎翰難得孩子氣的呵她癢,不單只是喜歡她的笑,還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她左右閃躲的結果,就是弄亂自己一頭秀發,在頸際處、在他的鼻端,全是柔柔的發絲,令他打了個噴嚏。
「哈啾……」黎翰揉了揉鼻子,眉眼有了笑意,但不打算放棄。
「好了啦,你的噴嚏都噴在我頭發上了。」昱棻笑鬧著,小手試著捂住耳朵,不讓他有機會將熱氣拂進她的耳。
黎翰騰出一只手,輕松的將她的雙手壓制在腰際,另一手則拂開她頸畔的發,露出她白皙的頸項。
「不行啦,這樣真的很癢啦,黎翰,不準你再吹氣了。」昱棻仍是笑著,他灼熱氣息的靠近,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無奈雙手被制住,只能連連求饒。
但是,他卻沒有再靠近。
空氣里,有一絲曖昧的緊張。
她停止了笑,突然察覺……他正看著她。
她回過眸,迎上他的眼。
那雙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一眨也不眨,停在她白皙的頸項上。
如果細看,不難發覺,他燦黑的眸中有一絲難言的火光,是一種渴望。
她一怔,在他毫不掩飾的注視下,只覺得粉頰燙紅,連話也說不出。
她並不怕他,只是現今他黑眸里的光芒令她顫栗,讓她體內最女性化的那一面感到軟弱無力,每次接觸到他的目光,就令她胸口發熱,心跳亂了譜,更別說是那樣直接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