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回頭?他挑眉。
好強硬的字眼。
「要不是我親耳听你這麼說,我沒有辦法相信,這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他撇嘴聳肩,眼里有著無奈。
她是個如此縴細的女子,風一吹幾乎就會被吹走,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卻又堅持的不容人置疑。
他相信,她一定會做到「絕對不回頭」這樣的事。
這樣的認知該讓他覺得輕松,卻沒由來的讓他有著慌亂,甚至是引發他莫名的心情起落。
他不會停留在固定女人的胸口,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女人主動的提及離開的事實,卻讓他覺得不甚好受,于是他別開臉,壓下心底一股莫名其妙,不受歡迎的悵然。
「咖啡都冷了,你不嘗嘗嗎?」她岔開話題,對于這樣的對話,她覺得該適可而止了,不該刻意的強調她一定會離開,那比較像是女人生氣時的嬌嗔,像是一種威脅似的拿翹。
「你知道嗎?我從來不踫咖啡這種東西,又苦又澀又難喝,真不知道這種咖啡館怎麼會一家一家的開,還有這麼多無聊的人,喜歡這種東西。」他配合的轉了話題,將目光移向精巧杯中的褐色液體,眸光有著不可錯認的厭惡,看得出他說的是真心話,于是她笑了。
原來他不喜歡喝咖啡,難怪昨天他出現時,只啜飲了一兩口,就把咖啡擺下,移駕到她的面前,突兀的插入她的生命里。
「既然如此,你昨天怎麼會出現在『Color』里?」她好笑的皺起眉,端過他的咖啡杯,毫不避嫌是他喝過的飲料,輕輕的啜了一口、又一口,白皙的臉色露出滿足的表情。
不同于他對咖啡的厭惡,咖啡簡直是她的第二生命,她幾乎想讓咖啡變成她的液態水分補充來源,要不是好友們的極力規勸,讓她不得不立下規定,逼自己一天不喝兩杯以上的咖啡。
理所當然的,這一批新進的咖啡豆,早迷死她了,既然他對咖啡沒有興趣,她當然不能浪費。
她的問題沒有問住他,不過她的動作卻令他感到錯愕,而她臉上的表情,則讓他有些迷惑。
于是,他忘了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皺著眉頭好奇的問道︰「我又沒說我不喝,你這人怎麼這麼主動?」
他的話,讓她微微一僵,略為停下啜飲的動作,低頭一看,迷人的褐色液體剩不到半杯了。
她帶著淡淡的愧疚,唇邊再涌上笑意,她真的是動作快了點,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喝了他的咖啡……
「我以為,你的意思是你不喝咖啡,所以……」她難得支吾著,白皙的臉上染了紅,添了一抹嬌態,而那樣的嬌態,遠比她將初夜交給他的那一夜,更讓人心蕩神馳。
他不語,凝視著她的神情,疑惑的情緒在胸口翻攪著,原來……一杯咖啡能逼出她的嬌羞,而他的求歡並沒有這個能力。
她太慌了,所以誤以為他的不語,是因為她喝了咖啡,于是又開始解釋︰「咖啡冷了,自然就澀了,所以……我再去幫你煮一杯。」
話翠,她以極快的速度轉身而去,這一次他沒有阻止她,只因為他想認真的嘗上一次,能讓她羞赧的咖啡,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
她很快的端來一杯剛煮好的咖啡,再度笑盈盈的來到他的面前,再一次替他加了糖與女乃精,在充分攪拌好後,交到他的手中。
「嘗嘗。」她笑著催促著他,而她自己也端起那杯已然冷掉多時的咖啡,重新送入口中。
冷掉的咖啡,果然澀了。
她將它咽入喉中,感受著它苦澀的滋味。
莫各地,她極端偏愛咖啡,就連它已變得如此難以下咽,她仍舊不改對咖啡的死忠,一如她的執著,下定主意愛上的東西,她絕不背棄。
她的臉色再度出現笑意,是一種滿足……這是她今天第三杯咖啡,她破戒了。
她的表情再一次感染他,于是,裘風端起手中熱燙的液體,緩緩的送入口中。
苦味再一次在口腔中蔓延,他皺起眉頭,還是沒品嘗出咖啡能迷惑人心的理由何在。
他將目光轉向她,看著她因滿足而發光的臉龐。
為什麼她的表情能如此魅感人?難道,她手中的咖啡比較誘人嗎?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伸出手來,在她訝異的目光中,一口飲盡她手里冷澀的液體,而後眉頭皺成一團。
一下子,忘了。忘了之前女友對他的評語,說他是個有奇怪潔癖的男人,不接吻就算了,只要是別人以唇踫過的東西,他寧可不喝,也不會再有興趣,這也是她端走他的咖啡時,他第一個怔愣的原因。
而現在……他忘了這一直跟著他的精神潔癖,只因為她臉上美麗的神情。
第六章
苞著于湘築的腳步出了「Color」咖啡館,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但是裘風臉上的皺眉沒有減少,而于湘築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減去。
冷澀的咖啡苦味在口里不斷擴散,裘風忍不住抱怨起來。
「那麼難喝的咖啡,你也能裝出那麼享受的表情,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他拿了車鑰匙準備開車門,口里還是不住叨念著。
于湘築眼眸帶笑的瞅著他,自在佇立在他的身旁,對他的指控仍舊笑得開心。
「又沒人叫你喝。」她笑著,揚頭看到他唇邊有著一點咖啡污漬,徐緩的從皮包中抽出面紙,再自然不過的替他拭去。
裘風習慣性的制止,握住她的手腕。
「我不喜歡別人踫我的臉。」他重申,接過她手中的面紙,語氣末變,但臉色已冷了幾分。
「喔,我忘了。」她聳聳肩,沒有中點不悅。「你說不踫就不踫,我下次記得了。」
會有踫觸他的舉動,連她自己也帶著些許的訝異,或許她對這個男人的好感超過自己的預期,不過……也就是這樣而已。
「我回去了,開車小心點。」于湘築從皮包找出鑰匙,目標是她的小車,沒等他的回應,舉步就要離開。
看著她行色匆匆,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腕,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過眸來。
「生氣了?」他淡問。
他不喜歡有人踫他的臉,這個習慣是很多女伴都受不了的事,于是他想,這應該也是她要離開的原因。
她搖搖頭,看著手上的表。
「已經晚了,我累了,而你也該休息了,要不然明天大家都上不了班。」她沉靜的笑著,的確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我明不上班。」他很突兀的說出口,才突然意會到,她對于自己似乎毫不在意,甚至沒問過他的工作。
「你不上班,但是我要。」她輕輕掙月兌他的手,沒有怒氣,只是去意甚堅而已。
突然,他發現,她真的沒有因為不能觸踫他的臉而生氣,甚至可以說,她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她是那個曾與他溫存過的女人嗎?
是那個羞澀中帶著堅持,無比勇敢的將初夜獻給他的女人嗎?
在做完愛就轉身離開的女人,他不是沒遇過,只是……那些女人通常只是夜店的玩家,只為性,不為情,而她……根本不屬于玩家,甚至連邊都沾不上,為何她能如此不在意。
察覺出他的思緒,她突然淺淺的笑了。
「你不是很怕我糾纏不清嗎?」她天外飛來一筆問道,由他驚詫的表情,她知道她猜對了。
她果然懂他!裘風已經能接受這個事實,但卻仍舊驚訝著她的敏感。
她清楚的了解他的怔然,于是又補了幾句。
「我不會對男人糾纏不清!」她說的肯定。「關于這一點,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不會對你動心的,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