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淚落上她手背,也沉重的打入她心底,她知道自己愛上他,卻不知道已愛的如此之深,竟讓她舍不得離開他,願意繼續當別人的替身……
黎沁悄悄將相片放回皮包內層,抹去淚靜靜等著關洛從浴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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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關洛腰際圍條大毛巾便走出浴室,仍舊是魅力不減。
「好了啊,就等你了。」黎沁扯了個甜甜的笑容,掩蓋住眼中受傷的疼。
必洛拿下擦拭頭發的毛巾,一把圈住黎沁的脖子,把她往身邊拉近。
如果是十分鐘前,在她發現那張相片以前,她會十分高興在他眼里看到寵溺,現在她卻不自覺的有些僵直。
雖然她的反射動作很微細,但是關洛卻仍可以發現,這是這些天來沒有過的情形。
「有什麼不對嗎?」關洛在她的身旁坐下來,仔仔細細看著身邊的她。
「哪有啊,沒什麼不對啊。」她已經藏起真正的心情,看不出什麼異樣,笑的比平常還要燦爛的臉,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黎沁,記得一件事。」他輕撫著她的臉,發現她的臉竟異樣冰冷。「不要試著騙我,你的眼楮藏不住情緒。」
黎沁微偏著頭,思考著他說的活,唇邊露出淺淺的笑,竟是藏不住的無奈。
沒錯,只要遇到他,她的情緒總是無法控制,但是這一次,她卻是無論如何都要隱藏住她發現了事實,因為她真的不想離開他。
「你的眼楮又出現那種神情……」關洛直睇著她的眼,那雙清亮的眼瞳里,有著化不開的愁,他無法明白是為了什麼原因,她會有那種受傷的眼神。
「你想太多了!」黎沁在他唇上重重印上一吻,轉開他的注意力。「我們快出去吃東西吧,我快要餓死了!」
必洛接受她的賄賂,決定暫時將這個問題擱下,不過他一定可以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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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洛坐在書桌前,看著從分公司傳來的資料,一頁翻過一頁,卻怎麼樣也沒有辦法把資料送進腦子里,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
以往無論遇到再怎麼煩心的事,他總是可以全心投入工作,然後得到平靜。
但是這幾天,這個方法卻一點兒也沒有用,他無法專心在工作上,整個腦子全是這些天來,黎沁若有所思的眼神……
無論再怎麼問,她總是一笑帶過,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眼底若有似無的淡愁。
一旁的電話響起,他直覺是剛出門的黎沁打回來的,拿起電話便問︰
「怎麼了?」
「事情大條了。」電話里傳來的是男聲。
「席爾?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關洛笑了笑,當初把茱蒂丟給席爾,就是為了月兌身,而現在要月兌身的人可換成了席爾。
「我再也受不了茱蒂,才跑來台灣避難,現在就在機場,快點來接我,要不然我一定會告訴茱蒂,你就在台灣。」
「好、好、好,我馬上去!」關洛應了幾聲,暫且將黎沁的事擺在一邊,他知道茱蒂的確有能耐把人逼到這個地步。
幾個小時後,他與席爾已經在離台北市區不遠的餐廳中,喝著咖啡聊天。
「茱蒂雖然纏人,但是她的身材可是一級棒,沒必要把她說得這麼可怕。」關洛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忍不住揶揄著他。
「那你怎麼不留在那里好好享受,更過分的是,你連走都沒有通知我,竟然把我和那個女人丟在島上,你可知道這幾天,我快被她逼瘋了。」席爾仍不能接受他偷偷帶著黎沁離開,讓他一個人在那里受苦。
必洛只是笑笑,沒有理會他的抗議,仍舊啜飲著手中的咖啡,眼角往落地窗外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可把他的眼給看直了。
必洛的眼楮直凝著窗外,引起一旁席爾的好奇,不動聲色也往窗外看。
順著他的視線,席爾看見路旁有個縴細的女子,模樣有點眼熟。
接近黃昏的天色,微黃帶著點浪漫的色彩,向晚的微風一陣陣揚起她的裙角,飄揚的發絲在她頰邊輕拂著。
餅了一會兒,他才忽地想到,她不就是黎沁嗎?
已不復之前蒼白的臉色,紅紅粉粉的臉頰讓人心動,清亮的雙眼沒有在島上剛被救起時的憤世嫉俗,反倒加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風韻,柔柔的且帶著一抹易見的憂愁,散發出一種惹人憐愛的感覺。
「你把她照顧的很好嘛!」席爾一語雙關的看著關洛。
「我說過我會把她留下來!」關洛語中帶著濃濃的自信,仍沒有轉回視線。
「你的意思是說,你只不過當她是方綠宣的替身罷了,是嗎?」席爾一向喜歡刺關洛最痛的地方,也是惟一一個敢潑關洛冷水,卻還能好好活在世上的人。
「不是跟你說過,別提這檔子事?」關洛收回視線,眼中有著不高興。
「我只是替黎沁不平!」席爾嘆了口氣望向窗外,從一見到她時,他對她就有一種莫名的憐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我不會讓她知道。」關洛仍舊堅持著。
「我只是很好奇,她真的跟綠宣有那麼像嗎?」席爾輕問︰「我與黎沁不熟,連我都可以分別出她與綠宣不同的地方,你為何要執著將她當成綠宣的替身?」
必洛一愣,半天沒有答話。
是的!他早就知道,綠宣與黎沁完全不同,不僅眼神、個性也是南轅北轍,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為什麼他會……
「想清楚了沒?」席爾打斷了關洛的沉思。
「有什麼好想的,我把她當誰的替身,又關你什麼事?」關洛沒好氣頂回去。
「你還愛著綠宣嗎?」席爾又丟個炸彈過去。
「當然愛,她會是我這輩子惟一愛的女人。」關洛想也不想的回答,心底深處卻浮現個大大的問號。
「惟一一個?沒有別人了?」席爾連續丟了兩個問句。
「你很煩人。」關洛瞪他一眼,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連他自己也不確定。
他將目光移向黎沁的方向,卻在這個時候,看見有個男人出現,正笑著跟她在聊天,黎沁臉上帶著訝異的神情,像是十分高興看到那個男人。
他突然覺得心里一沉,有些悶的難受。
他一向覺得黎沁的笑容很美,但是她現在的笑容,卻像針似的扎著他,席爾沒放過關洛臉色細微的變化,隨著他的目光往外,當然也看到這一幕。
「怎麼?心里不舒服啊?」席爾真是非往火堆上灑油不可,他就是不想看到他一副不在乎的嘴臉。
「你有完沒完?」關洛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耍嘴皮子,眼前這一幕很難進入他的腦子里,只覺得心頭上像有根橡皮圈綁著,血液全都停住,有種悶悶的疼,很難忽視。
「不去叫她過來一起坐嗎?這樣遠遠的看也不是辦法。」席爾看來斯斯文文的樣子,嘴上可一點兒也不留情。
「你真的很煩耶,她本來就住台灣,有認識的朋友也是正常的,沒有必要大驚小敝!」關洛語氣平平回答著,卻仍舊不能讓心頭上的緊繃舒緩。
「那你干嗎臉臭的跟什麼似的,小心那個咖啡杯,快被你提破了。」席爾抑制住張口大笑的沖動。
必洛惱怒的將握在半空中的咖啡杯放下,恨不得往席爾的臉上丟過去,最後想想,那樣還是無助于眼前的情形,他仍然覺得透不過氣,要不是席爾在場,他一定會沖出去。
事情並沒有到這里劃下句點,反而只是個開始。
那男人輕攏著黎沁的肩,往一旁的進口車走去,幫她開了車門,而她也順從的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