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他說他是茜薇大學同學!」小李趕緊把他僅知的說出來。
大學同學?誰會這麼好興致在這個時候拜訪?還殺到公司來?
桑妮放開他的領帶,漂亮的眼寫著擔憂。
那小傻瓜……沒事吧?
餅往曾經與陳尚禮相交的回憶,如雪片般紛涌而來。
他是她第一個朝望托付感情的對象,但他對她卻視如敝屣,甚至在得到她的愛後,毫不留情地任意揮霍。
康茜薇看著斯文依舊、戴著無邊鏡框的陳尚禮,頎長的身子端坐在會客室里。
見到她,陳尚禮臉上寫滿喜悅。「好久不見,你好嗎?」
康茜薇沒辦法跟他一樣,還能笑得這麼自然。「不錯。你呢?」
「我也不錯,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恭喜你。」乍听這個消息,康茜薇只能下意識地道賀,什麼也無法思考。
發現她的不自在,陳尚禮收起笑容,表情有些僵凝。
既然都要結婚了,還來找她做什麼?康茜薇不懂,卻也沒將疑問說出口。
「這些年班上都有辦同學會,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來?」他打破沉默地率先開口。
「……工作忙。」最先幾年,康茜薇不願參加任何他可能出現的聚會,後來工作量逐漸增加,也就更順理成章地不出席。
「其實……」陳尚禮清了清嗓子,「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你,真的很抱歉。」他彎下腰,慎重地鞠了個躬。
「當年的我,自以為英俊、有才華,不甘在輝煌的大學時代里只被一個女人束縛。這麼輕賤妳的感情,我真的很抱歉。」
「當完兵,出了社會以後,才發現當年自己欠下太多感情債,想彌補卻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加上你跟班上逐漸遠了聯絡,想找你更是難上加難。」
見她沒有開口,陳尚禮抹抹鼻子上的熱汗。
「一年前我听說你在『宏鉅』上班,卻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找你。這次剛好借著送喜帖的名義,硬著頭皮來見你。我原本還擔心你會不肯見我呢。」
他偏男中音的嗓子還是跟記憶中一樣,像小狽般圓亮的眼依舊光采奪目,但是康茜薇的呼吸依然平常,心跳也沒有加速。她知道,「陳尚禮」這個人已經不能再傷害她絲毫一分。曾經讓她痛不欲生、不願回想的回憶,輕柔地飄起,自動地被收納進「過去」的櫃子中。
「怎麼可能不會見你呢?我們是朋友啊。」康茜薇放棄沉默,恬靜的笑比陳尚禮記憶中的還要美麗。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再執著又有什麼用呢?我很高興你親自送來結婚帖子,我一定會準時參加的。」
陳尚禮把喜帖交給她,「你會來真是太好了,我可松了口氣。」
松一口氣?康茜薇不解地等他解答。
「我結婚的對象,你也認得。」陳尚禮露出「你猜猜是誰」的笑。
「是誰?」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看看喜帖就知道了。」陳尚禮眼光柔和地看著翻開喜帖的康茜薇。「大家都很想妳。你若來了,大伙一定會很開心。」
「班上有班對結婚,真是讓人興奮的消息。」康茜薇由衷祝福他跟當年的班花。
「其實不只我們,早幾年班上可爆出了不少佳偶呢。」陳尚禮打開話匣子,「像是阿胖、小劉他們,才是『惦惦呷三碗公』呢,一畢業就結婚了,意外吧?」
康茜薇意外地頻頻眨眼。「真的?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成一對呢。」
「還有還有……」
「唰」地一聲,門被桑妮踹開,打斷陳尚禮的話。
桑妮緊張兮兮地一邊看著康茜薇,深怕她受了委屈,一邊又猛瞪著一臉訝異的陳尚禮。
看起來情況還好。這家伙若是敢欺負茜薇,她絕對會整死他!
「桑妮?」
喔,她怎麼忘了自己的任務。
桑妮揚揚下巴,表示自己可不是偷懶打混。「我怕你跟陳先生口渴,所以端了茶水進來。」
「沒想到你公司請的小妹這麼體貼。」陳尚禮沒想這麼多地開口。
小妹?這家伙眼楮是長到哪去了?她哪里看起來像小妹啦?桑妮的嘴角在抽搐。高跟鞋走得又急又大聲。
「踫」地將茶放在他面前,搖晃劇烈的茶水濺得老高。
「啊呀!我的衣服!」陳尚禮心疼地哀嚎。
「真是對不起啊。」桑妮的聲音听起來一點誠意也沒有,隨便抓起一旁抹布敷衍他︰「喏。」
陳尚禮哭喪著臉,看一眼滿臉殺氣騰騰的「小妹」,還有她手中髒兮兮的抹布,以及爆出倩笑的康茜薇。
桑妮不給好臉色地搖晃黑黑的抹布。「喂,你不是要擦一擦嗎?」
「呃……」茜薇公司的小妹好凶哪。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他到底說錯什麼了?
直到走出宏鉅,陳尚禮還是不知道自己說錯或者做錯了什麼。
不等齊仲棠邀約,方艷萍自己找上門來了。
氣氛羅曼蒂克的餐廳里,每張圓桌子上擺一盞玫瑰造型的小燈。優美的鋼琴獨奏洋溢,偶爾夾雜刀叉踫撞的聲音。
但是這份悠閑似乎沒有傳達到他們這一桌。
心中盤算許久,方艷萍懊惱自己一時沖動約他出來。但是既然人都約了,她也只能稍稍旁敲側擊,藉此得知齊氏下一步究竟想做什麼。
可是……她偷偷瞄了眼吃得很開心、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像赴鴻門宴的齊仲棠。他究竟在想什麼?難道他真的這麼有把握,可以整到南宮響嗎?
或者他們另有盤算?不只是想弄垮南宮響,連帶地想扳倒他背後的靠山--南宮太老爺?
忍下心頭不安,方艷萍持上優雅的笑容。「招待不周,希望這里的東西合你的胃口。」
「是還不錯。」齊仲棠放下刀叉。他原本還在猜,她會不會沉默到飯局結束呢。
他很欠扁地笑。「不知道方小姐找我有何貴干?」
方艷萍不相信齊仲棠會不知道她找他的目的。
「你也不必再裝了。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齊仲棠還是興致缺缺的模樣,
看他的模樣,是想裝死到底嘍?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他蠶食鯨吞整個南宮企業?
方艷萍冷哼。「南宮響接下太老爺旗下的事業,這幾年來的營業額穩定成長。這三、四個月卻急轉直下,公司面臨赤字危機。這件事……你不會沒有听說過吧?」
相對于方艷萍的厲聲質問,齊仲棠的模樣就顯得輕松許多。
再否認下去也太虛偽了。他不疾不徐地回答︰「略有耳聞。」
方艷萍挑釁地望著他。「搞垮南宮響、與太老爺關系惡劣,一向都不是齊總裁的風格。我不禁想問問齊總裁,為了個女人,值得嗎?」
「你何不自己問問他?」齊仲棠樂得看她臉色驟變。
「我們也別兜圈子了。你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南宮響?」
「很抱歉,我真的作不了主。」齊仲棠可沒說謊。雖然他常與齊孟楊討論公司的營運方針,但是決策權還是在齊孟楊手上。
不過他也沒料到齊孟楊會這麼狠,三兩下就吃下原屬南宮響的業務,搞得商場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面對這次齊氏似乎大有挑戰商業龍頭--南宮太老爺的動作,瓜分商場大餅的各派人馬各懷鬼胎。不少抱持觀望態度的人帶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看齊孟楊下一步動作,也有不少想趁機撈一杯羹的人,不斷明示暗示,再三向擘揚投石問路,大有作牆頭草的意味。當然跟南宮太老爺站在同一線上的也不是沒有,甭說還有一些還搞不出頭緒、深怕自己就是下一個倒霉被吞掉的胡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