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人心隔肚皮呀!」時大嫂親熱地挽著婆婆,仿佛在宣告她的靠山強大。「如果你真心對祈峻好,那當然沒什麼好說。不過,我婆婆說,現在祈峻發達了,會想辦法靠近他的女人,恐怕都不是那麼簡單只為了愛情!呵,還不是看我們祈峻是只會吐金子的金蟾蜍嗎?」
「大嫂!你……」愈說愈離譜,安緹穎被她攻擊得體無完膚、全身無力。
「別說了!大嫂,你也知道小言很難帶。」終于有人說了公道話,那就是曾經親自照顧過小言言的時祈琳,她同情憐憫地看著安緹穎。
「小言他腸胃差就算了,還特別挑食,以前我真的被他整慘了。孩子生病是誰都不想的,大家體諒一下,安小姐的壓力夠大了。」剛趕到醫院的時祈琳,忍不住為無辜的安緹穎解釋道。
「這就說到重點了。」時大嫂沒有停戰的意思,繼續往下說道︰「祈琳,為什麼以前你帶言言的時候,他好端端的什麼事也沒有,她才出現言言就連續進了兩次醫院?表示你有用心,她沒用心——媽,我說的對吧?」
「對對對!沒用心啦,光想著怎麼留住男人,哪有在顧小孩?」時女乃女乃點頭同意大媳婦說的話。「唉,祈峻這孩子就是講不听,看吧,現在害到自己兒子了。」
「夠了!」忍無可忍,安緹穎心痛無比,再也不能忍受她們莫須有的指控,她紅著眼,忍住幾乎要潰堤奪眶的淚水。「別說那麼多,我懂你們的意思。我懂——我走就是了!這樣總可以吧!」
說盡傷人話語,目的就是不讓她成為時家一分子,那又如何呢?她跟時家本來就沒有瓜葛了呀!既然以前可以熬得過,為什麼現在不能?她安緹穎不是沒有時祈峻就活不下去的軟弱女人!
安緹穎冷冷看了眼時家女眷,突然感覺自己很傻。她招誰惹誰了呢?以前日子過得好好的,自由自在多好,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搞到里外不是人?
她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無辜的小言言,誰來心疼無父無母的他?但是,若眼前這些他至親的女乃女乃、姑姑、嬸嬸都不為他的幸福考量,她純粹只是個外人,又能做些什麼?
「安小姐,你先別走,至少等我二哥來再說。」時祈琳連忙抓住甩頭就要離開的安緹穎,低聲道︰「對不起,她們說得太過分了,我知道你很盡力,而且,言言很喜歡你,請你——再多留一會兒,好嗎?」
「不用了。」安緹穎絕望搖頭,內心深愛著時祈峻,就因為愛他,不忍見他在家人與女友之間為難。
「安小姐!」時祈琳一再努力慰留,以一個做母親的心情來看,她了解能為言言付出這麼多的女人不容易找了。
「要走就讓她走吧!」時大嫂冷冷道︰「趁祈峻還沒到之前快走吧,免得到時候我拿出難看的證據,讓你在心愛的人面前難做人!」
「請問大嫂有什麼‘難看的證據’?」一道冰冷的沉重嗓音響起,當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怎麼沒人回話?大嫂?請問你的證據在哪?」在南部出差的時祈峻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卻還是來不及保護心愛的女人免受屈辱,他的怒火直接在臉上狂燒,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很生氣,而且是六親不認的憤怒發楓。
「喂!你眼里沒我這個母親嗎?」時家女乃女乃忍不住要發威一下。「你那是什麼態度?」
「媽,你也一樣!」他豁出去了!時祈峻以冷寒的目光瞟了母親一眼。「人家盡心盡力照顧言言,你不感謝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給人家難看?」
「哼!你眼楮被蛤仔糊到了啦!」時家女乃女乃不客氣地道︰「她——這個女人心機很深啦,什麼盡心盡力,根本就是設計好了!要不然怎麼會在短短時間內就讓言言進醫院兩次?我看她分明想害死言言,好剩下你跟她快活過日子!」
「媽!你沒頭沒腦胡說什麼?人家緹穎沒有義務幫我們照顧言言,她對待言言簡直比親生兒子還好,疼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害他?」時祈峻連忙護住已經被惡言中傷得搖搖欲墜的安緹穎,扯開嗓門跟自己母親吵了起來。
「怎麼不可能害?是你腦袋壞了!」時家女乃女乃看了大媳婦跟一直沉默的吳韻笛一眼。「你知道為什麼言言會一直腸胃發炎住院嗎?那就是‘有人’不安好心給他吃一大堆的冰淇淋,跟甜得要死的點心,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搞壞孩子的身體嘛!哼!沒見過這麼壞心腸的女人!」
「媽?這些閑話你听誰說的?」愈听愈是怒不可遏,時祈峻立刻將目光射向安靜的吳韻笛。「吳小姐,請問你跟我母親和大嫂說了些什麼?」
「我?!’吳韻笛嚇得臉色發白,忙不迭地搖手。「沒有,我沒說,那些都不是我說的,不是我!」
「大嫂?」時祈峻以殺人的目光質問道︰「誰跟你說孩子吃了太多冰淇淋?誰說的?」
「哎,這個——」大嫂被他殺人的目光嚇到,一向口齒伶俐的她也結巴。「事實就是事實呀,沒必要追究源頭——反正,言言會腸胃發炎確實是睡覺前冰淇淋吃太多,醫生病歷寫得很清楚嘛!」
「大嫂,你憑什麼確定那些冰淇淋是緹穎給的?」時祈峻臉色愈來愈難看,口氣愈來愈差。「你怎麼看得到醫生病歷?你又不是言言的雙親!’
以他的睿智聰明,隨便一想就知道有人暗中提供了什麼資訊給她們,現場最有嫌疑的就是吳韻笛,但她似乎沒有那麼精明的頭腦去策畫一切……
「祈峻,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替她說話?」大嫂挑明說道︰「我們是為你好,怕你被愛情沖昏頭,分不清是非。」
「分不清是非的是你們!」時祈峻氣得大吼,身後的醫護人員不斷往這邊望過來。
「峻,算了,別說了。」安緹穎阻止他再說下去,眼前局勢已經太難看,未來她不認為自己可以跟她們如同一家人般融洽相處。
「不行!」時祈峻憤怒地踱到大嫂和母親面前。「既然扯得這麼離譜,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媽,大嫂,給言言吃冰淇淋的不是緹穎,就算是她,我也相信她絕對是無心的,所以,我從來沒怪過那個人……」
「不是她,還有誰?」時家女乃女乃似乎想打破沙鍋問到底。
「媽,你不要再問了。」時祈峻實在受不了母親的無知。「人家幫我們照顧孩子又不是義務,你怎麼可以一副‘有功無賞、打破賠雙倍’的傲慢態度呢?做人怎麼可以這樣?」
「我心疼孫子呀!」時女乃女乃怎麼看就覺得‘凶手’是安緹穎。「反正,我覺得你還是離‘她’遠一點,我們時家要的媳婦不是她那型的!」
「媽,有些話很難听,但我一定要說——」時祈峻態度認真,看著母親一字字說道︰「不論你要的媳婦是哪種,我都管不著!不過,我時祈峻這輩子要的老婆,只有一個,就是她,安緹穎!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有第二個!」
「你、你現在在說什麼?」時大嫂嚇得臉色蒼白,她不相信一向最听母親話的小叔竟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忤逆?
「嗚……嗚……我要回家了啦!嗚——又不是我要這麼做的……」
時祈峻這番話除了嚇壞一堆女眷之外,還粉碎了膽小如鼠的吳韻笛的美夢,她感覺自己做的壞事已經被察覺了,現在又親耳听到他只要安緹穎一個女人,她確信自己百分之百出局了!她根本就沒必要、也不想再承擔那麼大的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