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別想太多了,有機會我會好好跟芳姨談談。」黎雨嬋擠出笑臉。「我肚子好餓耶,我去樓下買面,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嗯。」黎天賜點點頭,他不知道帶著微笑的女兒此刻已是重重的心事。
第六章
一走出父親病房的範圍,黎雨嬋立刻拿出手機,毫不考慮地打給荊權赫。
「喂!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少惹閻禾芳,她是我爸的老婆,是我們黎家的女人,為什麼你就愛跟她糾纏不清?為什麼!」
連搞清楚接電話的人是不是荊權赫都沒有,黎雨嬋劈哩啪啦就是一陣斥罵。
她知道自己不該太失控,可是當下情緒就是不听腦神經的指揮。
「你不知道流言有多可怕嗎?我爸爸人躺在醫院里都有多事的人來通風報信,真奇怪!台北女人那麼多,為什麼你非要跟有夫之婦共進晚餐?」
「……」
電話另一頭沒有人出聲,仿佛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只傳來低沉的呼吸聲。
「喂!你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走過身邊路人投以異樣眼光,黎雨嬋才趕快降低音量。「喂,你到底有沒有在听?」
「你竟然打電話來興師問罪。」沉默半晌,荊權赫嗤笑回應她的激動。「黎小姐,據我所知新加坡投資銀行已經跟啟基聯絡,我還以為你是打來道謝的。
呵呵,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黎小姐竟為了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對著恩人大吼大叫?看來你並不懂得知恩圖報的做人基本道理。」
「沒錯,今天我們公司的財務主管跟我捉過這件事,照道理我該好好向你道謝才是。」在他提醒下,黎雨嬋也覺得自己好像太超過了些。「不過,我還是很在意你跟芳姨的事,我想請你好事做到底,讓我爸耳根子清靜點能夠好好養病,拜托你以後離閻禾芳遠一點可以嗎?」
「如果是關于這點的話,你該去要求閻小姐。」荊權赫一派事不關己的冷然,條理分明地回應她。「黎雨嬋,你沒有資格管我要跟誰吃飯,你不是我什麼人!我只負責搞定啟基的財務危機,其他應該不關我的事吧?
包何況那天是閻禾芳在大樓電梯前把我攔下來,無論如何要我請她吃晚餐,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想讓她難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請你不要弄錯焦點,發飆也要找對對象!」
「我……」被他搶白了一頓,黎雨嬋頓時語塞。
「坦白說,你的態度讓我很感冒。」荊權赫言辭犀利。「新加坡那邊還沒進行匯款動作,若你再搞不清狀況隨便出言傷人,柑不相信我可以立刻一通電話過去取消?」
取消?!
黎雨嬋一听心全涼了!怎麼能讓他取消對啟基的金援?
她心慌意亂,後悔自己不該逞一時口快,眼前形勢比人強,她深呼吸調整思緒,氣虛低聲。「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
「你確實說話很不經大腦。」荊權赫不客氣批評。「如果不想讓人玩死啟基建設,以後跟我說話之前最好多用腦子想一想。」
「嗯。我知道了。」黎雨嬋何嘗被人如此羞辱過?她委屈得紅了眼眶,卻不能再多說什麼,誰叫她有求于人,而且是不好惹的荊權赫?
哎,堂堂黎家的千金大小姐竟落得這番境地,想著不由心傷,默默無聲落淚。
「喂!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听不到她說話,荊權赫感覺她彷佛在落淚——
「沒有。」黎雨嬋勉強按捺哭泣,掩不住鼻音濃厚。「荊先生,謝謝你。新加坡的金援給啟基打了一劑很強的強心針,謝謝你。」
「別再動不動就掉眼淚。」他雖然知道不該太直接殘忍,但有些話還是得明白說給她了解才行。「外面的世界很殘酷,掉淚只是讓敵人更想吞並怯弱的你。」
「你說過了,我知道。」這回她不再辯解,黎雨蟬認輸了,在強勢的荊權赫面前沒有她強辯的余地。
「還有,你要永遠記住一件事。」荊權赫繼續在她傷口上灑鹽。「當初是你自己跑來求我,我既然答應就會盡力幫助啟基,而你,記得自己該付出的、該盡的義務。不要以受害者姿態出現,我不喜歡勉強別人,更不想當沒良心的壞人,如果你想讓我心甘情願地幫下去,下次別再讓我見到你哭喪著臉!」
「……好。」黎雨嬋乖乖應允。「你說的我都會做到。」
她必須吞下任何的委屈,這節骨眼兒禁不起任何的變化,黎雨嬋深知要識清時務,她再沒有耍大小姐脾氣的權利了。
「知道最好。」荊權赫早算好她只能言听計從,她沒有任何籌碼能夠拒絕他的要求。「總之,你按照我的話去做就對了。明天你沒課吧?」
「沒有。」黎雨嬋據實以告。「不過,我會去公司跟劉阿姨談點事情。」
「我要你來我家一趟。」他命令道。
「啊?去你家?做什麼?」
「不做什麼,也可能很多事做。」荊權赫故意把話說得十分曖昧。「總之,你來就對了。」
「哦,好。」她只能答應。
沒人知道荊權赫葫蘆里賣什麼藥?
黎雨嬋心里早有準備,當初為了爸爸的公司既已豁出去了,現在即便知道他是變態殺人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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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台灣當大善人、大慈善家很過癮吧!喂喂,荊權赫!你知道一百億是多少錢?買一家銀行都綽綽有余了!你不把錢當錢,我在新加坡可是被其他股東盯得滿頭包!唉唉唉,被你害慘啦!」
昂責「赫興集團」整體營運的決策小組頭頭——祝立凡,激動憤怒張牙舞爪,透過電腦視訊與身在台北的荊權赫抱怨連連。
「廢話少說。」荊權赫冷冷回答。
不管隔著電腦螢幕的得力助手正暴跳如雷,荊權赫一貫冷靜條理的交代。
「你在新加坡好好給我注意,萬一事情搞砸了,小心我剝你的皮!」
「我不怕被你剝皮,倒是很擔心我們‘赫興集團’最珍貴的‘血’全給啟基那小魔女給吸光了。」祝立凡大膽挑戰權威,提出建言。「老大,不是我雞婆愛管閑事,你、我闖事業不是三兩年,並購不是這麼玩的……」
「你給我閉嘴!」荊權赫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錢是我的,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隨我高興。」
「話是這麼說沒錯。」祝立凡不怕死地杠上他。「但我不懂為什麼吃掉一家僅剩下一口氣的爛公司需要這麼迂回?啟基早就不行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時候有人要收他謝天謝地啦!買家大刀一砍隨便你玩‘殺殺樂’,我們可以用更低的價錢拿下它,我不懂你大費周章繞道新加坡注入資金是為什麼?根本是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啦……」
「你少管那麼多閑事會死啊!」荊權赫毫不留情面斥道︰「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可以當傻子、當啞巴。可新加坡的其他股東不是白痴,他們對你這筆投資很有意見。」祝立凡頓了頓,清楚說出他的質疑。「我猜你是為了她——」
「那是我的事。」荊權赫沒有正面回答。
「我老覺得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怪。」祝立凡皺起眉頭。「若非為了什麼特別因素,你不會‘不按牌理出牌’。荊權赫,你該不是對那個丫頭有興趣吧?」
「那又怎樣?」荊權赫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笑了。
「我有興趣的女孩子可多了,如果她們都有可憐的父親要救的話,說不定我都會同樣比照辦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