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張彤薇無端被拉進戰局,還沒弄清楚狀況之下,只能不痛不癢回一句。「不勉強啦!交朋友還是要志同道合才有意思。」
「哼!Stephen這種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怪胎,大概只有山頂洞人才會跟他志同道合吧?乏人問津也是應該的啦!」
「你別亂說!我乏人問津你又知道了?」任放義正辭嚴。
「不是嗎?我就不信現在的社會,哪個美眉眼楮月兌窗會喜歡上你這種無趣的木頭?」性感小貓很不爽,強力「吐槽」。
「我有沒有人喜歡不需要你操心。」任放火氣上來了。
「干嘛啊,開點玩笑都不行?」性感小貓不高興的努起嘴。
當著張彤薇的面,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抬起杠來,實在很讓插不上話的她如坐針氈。
她或多或少知道任放生氣的原因,以她過去對他的了解,任放不喜歡女生懷疑他的價值或詆毀他的尊嚴。性感小貓一再提說他沒有女人喜歡,這件事絕對可以讓他不顧形象發飆。
問題是,他真的沒女朋友嗎?張彤薇直覺上不相信!
以他的外表、他的地位、他的聲望財富,就算他有個性,偏要擋掉那些自願投懷送抱的,偶爾也會有一兩個失誤剛好接個正著吧?!
搖搖頭,張彤薇黯然失笑——
必她什麼事呢?何必為他有沒有女朋友傷神?撇開過去那段情,他們根本是陌路。
「呃,對不起,我公司到了,請在前面停車。」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張彤薇終于解月兌松了口氣。
「糟糕,雨下得不小……」任放很有紳士風度為她開了車門,一面月兌掉身上價值不菲的西裝,擋在她頭上。「我看你披著回去吧,萬一淋雨生病了不好。」
「可是這很貴耶!」張彤蔽瞠大眼,他的體貼確是令人感動。
「沒關系,不過就是一件衣服,身體最要緊。小心哪,注意小巷子沖出來的摩托車。」他微笑著拍拍她的肩,像是對哥兒們的那種豪氣。
然而,即便他用的是哥兒們的豪氣,經他的掌心觸踫到她身體,再傳達到心里的,卻是另一種彈動她心弦的異樣情愫……
「謝謝,我送洗好再還給你。」無法控制眼眶一陣潤熱,張彤薇趕忙低下頭,順從「撐」著他的昂貴西裝當雨傘,快速閃進大樓里,失控的情緒讓她連再見都忘了說。
「看不出來,你對女孩子滿體貼的嘛!」坐在車子里的性感小貓目睹這一幕,酸溜溜道︰「不知哪天我有這榮幸『借用』你的西裝?」
「你?慢慢等吧!」任放正眼也不看地回嗆她。
「你是吃了炸藥啊?這麼凶……」
任放沒理會她的碎碎念,他腦子想的全是在雨中離去的張彤薇,不知怎地,當她身影漸行漸遠,他的胸口產生一股強大的失落,仿佛心髒被挖掉,空洞洞的。
或許,因為他還有很多話想說沒說,偏偏莫名殺出這只白目野貓,讓他錯失了好好跟昔日女友敘舊的機會。在品酒會斷斷續續交談中,他最想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都沒問到。
只是,從她不時浮現憂色的眼神中,任放直覺她並不快樂,姑且不管她不快樂是為了什麼,他就是心疼她的不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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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自那日品酒會結束,張彤薇的生活陷入了空前的忙碌與緊湊,跟時間賽跑的日子雖然磨人,最大的好處卻是讓她完全沒有多余的腦力想到工作以外的事。
張彤薇把任放借給她遮風擋雨的西裝拿去送洗,再請快遞送還給他之後便徹底忘了這件事,她不去揣測兩人是否再有相見的可能,把衣服還他便再無干涉,各自天涯。
畢竟,她已不再是懷春小少女,對于不可能的事情不該多浪費心思,虛渺的追尋只徒然傷神而已。
幾年來,她變得成熟理智,知道該用有限的時間精力去抓牢對自己實質有利的東西……比如金錢,比如工作的成就感。
鮑司接到一筆大案子,好不容易在上班時間解決了當日工作,為了張羅大案子所需要用到的東西,張彤薇晚飯也來不及吃,直接沖到百貨公司去采購。
張彤薇還記得剛入公關這行,前輩曾告誡她︰公關是外表光鮮,關起門來掃廁所的行業。
確實地,當她買完東西,提了近十包大袋小袋獨自走在熙攘街頭時,終于深刻體會前輩這番話的意義。沒人看得見在籌備活動時,他們要付出多少心血,忍受多少委屈?
尤其此刻,當她拎著大包小包,卻攔不到計程車的時候最欲哭無淚……
本來說好要來幫忙拿東西的工讀小弟竟然無預警給他落跑了,辦公室里的人一個個溜之大吉。
張彤薇又餓又累又渴,提東西的手臂幾乎要斷了,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幫忙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路燈下的鐵椅子,她砰地一聲坐下去。
那一瞬間,熱淚狂奔涌上……
她覺得自己真是命苦!
明明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卻做了一份比工地苦力還需勞力的工作,舉凡采買、打包搬運、布置場地都得她這個掛名副總經理的小女子親力親為,身邊來來去去的男人沒一個中用堪使的!
一個個喜歡她、要追求她的時候,像條哈巴狗似汪個不停,真正需要他們幫點忙就跑得比飛還快。
苞任放分手三年了,從沒踫到一個像任放這樣願意真心關懷和呵護她的男人,如果是以前男女朋友的時候,任放絕對不會放她一個人來做這種苦工,就算他不能親自來,也一定會想辦法找人來救火。
想起任放,張彤薇眼淚更是止不住了……
一方面控制不住對他的懷念,另一方面又氣自己不爭氣,分手都三年了,還老是想起他——
餅度疲憊造成情緒脆弱,看著夜色中一對對恩愛的情侶牽著手去逛百貨公司、看電影,已經孤單太久的張彤薇更加觸景傷情,哀傷慢慢將她淹沒,在人潮洶涌的台北街頭……
就在張彤薇孤單坐在鐵椅上哭得天昏地暗,不遠處,剛剛結束工作下班的任放鵠立著向她凝望——
他一度以為自己工作太累眼花了,定楮看了一會兒,才確定並沒有看錯人!
那個坐在路燈下的鐵椅,看起來像在哭泣的女孩子,果真是彤薇……
他才剛從飯店的總管理中心下班出來,照例他必須穿越熱鬧的商場及電影院,邊走邊逛到停車場取車。
沒料到會在這條幾乎每天必走的路,發現她寂寥孤坐的身影。
任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停下腳步。他很想一個箭步走向前去,問她為什麼一個人坐在路燈下感傷?
然而,他居然提不起勇氣——強烈的男人自尊壓下他走向前的沖動,他害怕被拒絕,或者又再一次受傷。
他擔心她的感傷根本不關他的事,既然不相干他又有什麼立場靠近?
分別三年余,其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同一個城市里生活,卻刻意不相聞問,縱使過去再多的情深意濃也經不起這樣的磨耗,何況他們之間發生那麼多的誤會,彼此信任基礎全破壞殆盡,只好保持遙遠距離,連最基本的普通朋友都沒得當。
他以為自己早已徹底忘卻這段感情,在品酒會與她偶然相逢後卻驚訝發現,過去的情感沒有死絕,他對這個深愛過的女人還有不淺的眷戀。
就是那份愛的眷戀讓他想往前,又不敢往前,任放像被施了咒語,站在原地不動。晚場電影散場了,人潮逐漸增多,慢慢地遮掉他遙望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