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私下訪查結果,這棟八層樓高的華廈是開業已經十幾年的『魅麗佳人』企業總部。這半年來,她們的營收似乎出了狀況,曾經好幾個月催繳利息……」
「既然利息都繳不出來,為什麼不接受我們的出價收購?」常若輿眉頭深鎖,不解地翻讀手上資料。「嘖嘖,這麼好的地點,拿來搞什麼美容中心?簡直是暴殄天物!」
在他的計劃里,那幢建築是用來做為推廣「消費金融」的最佳據點。
因為,非常得天獨厚地,那棟華廈恰好位居三條主要道路交會處,也就是俗話說的「路沖」,一沖還沖了三條大馬路,那才是匯集人氣最棒的地點——
打從他發現這個絕佳的好地點,便下令給相關部門,宣告他志在必得的決心,沒料到,搞了三個月還沒結果——
不過是一棟舊大廈,有這麼難嗎?他以懷疑、不滿的眼光瞟向鄭芬芳。「鄭經理,你繼續說下去……」。
「是的,總裁。」他的利眸叫人不寒而栗,鄭芬芳吸了口氣,繼續說道。
「就算勉強交清利息,我推測『魅麗佳人』未來的營運不甚樂觀。因為,自第二代接班之後,整個行事作風都改變了,讓許多老顧客很不習慣,新客戶又沒增加,如果這種狀況一直沒改善的話……遲早,我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地將大樓收回。」
「你的意思是……等它倒閉?」常若輿不以為然地猛搖頭,臉色更加沉黯。
「天,這算哪門子建議?如果我們手上的案子都采用被動等待的話,威華金控還要混嗎?鄭經理,是不是該多用用你的大腦啊?!」
「總裁,我們不必等太久——」鄭芬芳趕忙補充說明。「我查過了,她們財務非常吃緊,相信下個月他們就無法按時繳息,到時我們就有機會了。」
「……好,我的期限就是下個月。」常若輿緩緩吐了一口氣,掃了一眼如坐針氈的部屬們,果斷地下了結論。
「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下個月——我要一個結果,再不行的話,我自己出馬!」
听到鐵人總裁信誓旦旦要親自出馬,幾個屬下臉色鐵青——通常,當常若輿「嗆聲」要「御駕親征」時,就表示負責該案的人員差不多要卷鋪蓋了……
由此可見,想在「威華金控」長治久安地過日子,沒有幾分象樣的本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目送常若輿頎長英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鄭芬芳頹然地丟下手中文件,眼中盡是沮喪。「很討厭耶!為什麼他就是沒耐心好好听完我要說的話?」
為了在他主持的會議上受到青睞,鄭芬芳總是拼了命的準備資料,卻履次被他打回票,或被批評得一無是處,潑盡冷水。
「他就是這樣子……虧你還是他同學,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嗎?」同部門的副理,章旭光亦是一肚子不爽。
「在他眼里啊,別人全是一無是處的垃圾,只有他自己最強、最棒。」
「喂喂喂,人家他本來就很厲害好不好?」容不得別人批評她心中愛慕的偶像,鄭芬芳賞了章旭光一個白眼。「若輿看待事情有他獨到的見解,我們金融業界有誰像他那樣精明、又有魄力呢?我只是覺得,他應該听完我的建議再下結論,好歹我也下了不少功夫啊。」
「若輿?喲……人都走了,叫那麼親切給誰听啊?」章旭光諷刺道。
「怎樣?我叫自己高興的,不行嗎?」鄭芬芳高高嘟起嘴巴,沾沾自喜。「在美國念書的時候,我都是這樣叫他的啊!以前我們像哥兒們似的,熟得很呢!」
「妳?哎……算了算了——我是為你抱不平啦,竟然還幫他說話?算我自討沒趣啦。」
章旭光垮著臉,抓起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他知道鄭芬芳老早暗戀總裁,仗著過去留學海外的同窗之誼,幾年來,心里不知編織了多少作夢也會笑的綺麗幻想。
她從不避諱自己對常若輿的愛戀,也滿心以為總有一天他會把眼光放到自己身上,然而,共事的同事們莫不暗自竊笑她的不切實際——
「說真的,他好有遠見,好有企圖心喔!」鄭芬芳眯著眼,崇拜的愛慕之心絕對挺他到底。
「若輿一眼相中『魅麗佳人』那棟樓做為推廣貸款和現金卡的據點,多有眼光啊!像你就絕對想不到……」
「是是是!常若輿最英明!」章旭光簡直快吐了,臨走前還不忘給她當頭棒喝。
「我說鄭經理啊,總裁剛剛下達了最後通牒——我們要是一個月內沒搞定的話,差不多就該『款包袱』了。到時候,不保證『你的若輿』會網開一面喔……」
「你——哼!」鄭芬芳被激得臉色發白,扭頭走人之前撂下話。
「謝謝你的關心,自己先保重吧!」
事實上,鄭芬芳確是被刺到了痛處。她當然知道,兩年同窗之誼並不能為她保住這份工作,常若輿是個冷血理性的男人,在他管理的公司里,若達不到績效,就算天皇老子來也保不了。
這就是常若輿!
是非黑白分明,充分的魄力及耿直不移的霸氣,才讓他這麼與眾不同,讓許多女人深深被他吸引。
「唉,你真是夠胡涂了!怎麼這麼重要的東西也會搞不見呢?」
白翎凝著臉數落翁蝶語的粗心大意。
「幸好!常若輿沒想太多,還很好心地幫你保管起來。萬一他發現了什麼不對勁,這下樓子可捅大了——小姐,你別再這麼丟三落四了好不好啊?」
「哎喲!你不要再碎碎念了啦!」
翁蝶語美麗清靈的五官此刻全揪在一起了。「我也不是故意把鏈子弄丟的啊!還不是因為我太努力打掃,掃得渾然忘我,才會連手煉掉了也沒發現嘛!誰喜歡發生這種事啊?你不要要求那麼高,我壓力很大耶……」
「掃地也能渾然忘我?蝶兒,你會不會太投入啦?」
白翎受不了她的無厘頭,皺起黛眉。「唉,我真的快被你嚇破膽了啦!拜托,平常你怎麼迷糊都沒關系,李嬸不在的這段時間,麻煩你認真一點好不好?再撐個幾個禮拜,時間一到我馬上催李嬸回來上班,絕對不再為難你。好嗎?」
「哎喲——我也不是不想幫你啊!只是,每次听你一直念一直念,我就好不想去喔。屋子那麼大,人又嗦……又要裝成老婦人,你以為很好玩喔?」
翁蝶語滿臉委屈,她討厭「作假」,而且她自認演技很爛,再硬撐下去,難保哪天不會穿梆。
「等一下!你剛說什麼?你說誰唆?」白翎眼楮瞪得老大。「你……你見過屋主了?你見過常若輿那個大帥哥了?」
「喂,我壓根兒沒想要見到他喔——」翁蝶語無奈地聳聳肩。「誰知道他該上班的時間都在家?姐姐,我真的也很不想遇到他好不好。」
「天啊……他、他、他沒認出你吧?」白翎一顆心懸到喉嚨,很不放心地問︰「那、那、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有沒有發現你不是李嬸?」
「說什麼?他就直接把我當奴婢使喚啊!」翁蝶語翻了翻白眼,想到他很「自然」地使喚自己去泡茶的樣子,心里又嘔了起來。
「然後呢?你確定他沒發現?真的沒有?」白翎特別在意常若輿的生意,他的要求雖嚴,但該給的服務費真的很高,一個抵別人好幾個。
這也是她選擇偷偷讓翁蝶語代班,而沒有向屋主坦誠真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