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太可惡了!一想到眼前這女孩敢對他耍心機,內心氣焰更熾旺。
「早就說好的事情,妳現在突然反悔,怎麼叫我不要大聲?」男子氣憤地睜大眼。「二十萬的支票妳也收了,如果妳不能答應,為什麼收錢這麼阿沙力?」
「梁先生,請你搞清楚──我答應的是擔任你兒子的褓姆,而不是你家的女主人。」程芸舫牽起嘴角,勉力的微笑是為了保持她一貫溫柔高雅,但態度絕對是不容任何改動的毅然堅定。
「這──這兩種有什麼不同嗎?」男子不解地以斜眼睨住她,厲聲質問︰「妳腦袋是怎麼長的?我以每月十萬元的代價,請妳程芸舫小姐做我兒子的母親,讓他擁有一般孩童該有的母愛,妳只需要在我兒子面前扮演梁太太、梁媽媽的角色──這,有什麼難呢?帶孩子是妳的專長不是嗎?」
男人愈說愈是激動,噴火的瞳眸直直向她瞪射。
然而,程芸舫平和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忿怒,只見她那小巧白淨的臉頰飄浮淡玫瑰色的霞彩,兩瓣柔唇著上亮粉糖霜般可口光澤,紅潤飽滿的雙唇如園里初熟的草莓,嬌艷欲滴,叫人忍不住要咬她一口。
真令人迷惑啊……
這麼個看似美麗而無害的小東西,卻長著復雜的心眼,不夠定力的男人很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搞不清楚吶!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從鼻子冷冷哼出聲,眼眸定定望住她端秀美麗的容顏,等著看她如何出招,听她到底還要狡辯什麼!
「是,我很樂意擔任貴公子的家庭教師,但……我不想在小孩子面前撒謊,更別說假扮他的親生母親了──這點……非常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到現在妳才說做不到?喂,耍我啊?!」氣憤不平的男子不解地研究她清麗典雅的臉龐。「程芸舫,老實說吧,妳是不是擺明了耍我?!」
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敢開口說「做不到」?
若非看在她是個弱質女子,且是人間難得的綺容麗貌;要不是她的水汪大眼不斷透出荏弱無助的求憐眼光,依他平日強勢個性,難保不會做出什麼駭人的舉動。
對于她,他算是展現了非常、非常難得的忍耐了。
「沒有,沒有──梁先生,我絕對不是耍你,只是說出心里話而已。」她低下頭,緊抿雙唇。
「哼!還說沒有?我兒子就要回家了,他也知道自己就快有個『媽媽』了,這節骨眼兒妳在別扭什麼?」
「天啊……梁先生?你──怎麼這樣對孩子說呢?」程芸舫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出她的看法。「母親和老師當然是不一樣的。我有把握做一個好老師,但……我再會教孩子,也不可能變成孩子的媽!請你不要強人所難。」
噢,程芸舫吃驚訝異得簡直要昏倒了!
這人怎麼可以滿口胡言地唬弄孩子呢?難道都做了人家的爸爸了,他還弄不清孩子的心是最脆弱,最禁不起欺騙的嗎?
就算他事業再成功,錢賺再多,外形長得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就憑他對孩子撒下這個大謊來算,總體言之──他根本是個失敗的爸爸啊!
「夠了!般清楚好不好?妳已經拿了錢,也答應接這份工作在先,現在──妳唯一該做的,就是要扮演好這個角色!不管妳的理由是什麼,我就是要讓兒子擁有天下小孩都該有的。這,就是妳該做的本分!」
梁若寒為了兒子,可說風度與耐性盡失,只一股腦兒激動地說出他為人父的愛深情切。
「不!我不做這種事,也不能打這種迷糊仗。」程芸舫輕咬著潤紅的菱唇,語氣輕柔,態度堅定,對著男人說︰「梁先生,孩子將來會恨死我……我不贊同你花錢請人假扮孩子的母親,這對孩子的傷害太大。孩子不會永遠是孩子,他會長大,等他長大了──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到時候你怎麼交代?」
「住嘴!我花錢可不是請妳來說教的!」梁若寒簡直要被這女人搞瘋了!在他的字典里沒有「不能」兩個字。
她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當了幾年幼兒園老師,就自以為是兒童教育專家嗎?梁若寒心中大大不以為然。
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愛兒子,為了兒子他可以什麼都付出,何況以他擁有的強勢財富,絕不相信天底下有什麼事是「金錢」辦不了的事。
「妳不要以為念了幾年教育就唬得了我!總之,妳什麼都不必再說了,我的兒子,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對他──」
「梁先生,我不想騙孩子。我可以當他是親生的孩子教育他,但是,孩子不能叫我媽──他應該叫我程老師。」
「程芸舫!」
梁若寒既失去耐性,也失去了理性,初時對她基本的尊重禮貌已消失無存。
他氣極,一把伸向前抓緊她縴瘦的臂腕,不留情地,一字一字咬著牙道︰「我沒工夫再跟妳扯下去。現在──妳給我听好,從明天起,妳的上班時間是二十四小時,月薪十萬,家用另計,在孩子面前……妳,就是他親生的媽媽,對內對外通通不準給我泄露半字──」
「對不起,我辦不到!梁先生,可不可以請你放尊重點!放開我。」
男人粗魯的舉止令她大驚失色,但手臂上的疼痛改變不了程芸舫的果敢堅決。她蹙緊眉峰,忿忿地撇開頭,不接受也不理會他的強勢壓迫。
「沒有辦不到的!妳搞清楚──訂金已經收了,既然收了錢我們就照合約走,明天一早九點鐘就來給我報到上班。」
「可是──當初……介紹這份工作的人不是這麼說的……我不能接受!」
她堅決抵抗,在條件沒厘清楚的狀況下,怎麼能接受這份工作?
「不管誰怎麼說──我說了就算!」梁若寒酷俊的臉上沒有絲毫可容商量的余地。「妳最好準時來報到上班,在我兒子從鄉下回來的短短兩三天內,妳必須完成一個三歲半小男孩母親該有的樣子──我沒有時間跟妳咬文嚼字爭論下去!總之,妳如果敢不到的話,除了合約上明載的違約金之外,我會讓妳付出一輩子賠不完的慘痛代價。」
他確實被逼急了!為了兒子什麼話都敢說敢做,更不容許旁人來妨礙兒子享有母愛,即使程芸舫帶淚的臉龐表現出害怕和無助,隱隱在牽扯他的知覺神經,一絲絲的不忍于心底泛延開來也管不了了……
「梁若寒!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程芸舫不可置信地搖搖頭。「好歹你也是個有身分地位的大男人,居然這樣肆無忌憚地恐嚇女人?」
「呵,平常我也不是這樣子的,那是『有人』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他咬牙切齒,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恐嚇是夸張了,但是……就怕我話說得不夠重,人家搞不清楚狀況。」
「老實說,我討厭你這種說話方式。一點都不紳士,簡直像土匪!」她不住地絞揉手中的絲帕,此時她是真的很氣他的難溝通又不講理。
「討厭我?哼,想請問一下──妳是什麼人啊?我有必要討妳的喜歡嗎?」梁若寒高傲地昂起頭,眼神閃爍著優越的霸氣星芒。「我可告訴妳,如果再這麼白目下去,還有更叫人吃驚的……妳信不信?」
「你……」程芸舫瞠大一雙亮晶閃閃的動人凝眸。「你,你這個樣子──真像是個流氓無賴!」
「對,妳說的一點都沒錯。」梁若寒冷冷撇嘴,似笑非笑。「為了我親愛的兒子,流氓也好,無賴也好,我現在擺明了恐嚇妳,最好妳知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