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確定?」她不信兩人會沒事,但在大庭廣眾也不好再堅持,只好提議。「不然,還是你們另外約個時間。」
最好約在警察局、或者消防隊旁邊,以免發生難以挽回的慘劇啊!
紀采妍驚心地暗想,關于程亦勛的恐怖行徑,至今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沒關系,我們就在這兒談。采妍,有事的話先去忙吧,我再打電話給你。」
「那……我先走羅!」紀采妍不放心地回頭望望他們,意有所寓對夏珞瑩眨眨眼。「如果、假設、萬一有什麼事,馬上打電話給我。一定要打喔!」
「嗯。」夏珞瑩了解地點頭。「放心,我知道。」
一直走到停車場,紀采妍的心仍然沒辦法安定,愈想愈覺得不妥當——
畢竟,程亦勛出了名的脾氣暴躁,況且,他與珞瑩交往時,也曾有過動粗的前科,萬一兩個人一言不合杠起來,還得了!
她沒怎麼思考,就拿出手機按下號碼。「喂—是商若淵嗎?珞瑩恐怕有些麻煩……你現在有沒有空?」
僅出于某種強烈直覺,紀采妍認為,即使商若淵做生意手段狠了些,他的品性人格應該可以信任,請他出面幫這個忙,肯定錯不了。
石淵星墅
座落台北近郊,臨川背山的私密高級住宅區。
陽光和煦的午後,花團錦簇的園圃里,綠茵迎風引來各色彩蝶輕舞,在這座商若淵精心打造的私人城堡里,短短偷來半日閑情,男主人寬敞舒適的大臥房中,正熱烈演出,只屬于兩個人的綺麗片段……
如果不是一通突兀響起的電話破壞了一切,可能進行的劇情會更精采激烈。
「你走吧!我臨時有點事情,馬上得趕回公司。」
接完電話,果身的商若淵一骨碌從暖暖床窩中翻下。「我到了公司就關機,沒重要的事別找我。」
「又騙我?」仿佛燒紅的炭被澆了冰水,呂星晨白女敕粉頰撲上寒霜,瞠道︰
「若淵,你又黃牛——上個月我們就約好了,今天整個下午都要陪我的嘛!」
「臨時發生事情,我也沒辦法。」商若淵火速著裝,輕描淡寫解釋。「唉,其實我早想說明白——」
「好好好!我走!你別說……」呂星晨激動地搗住耳朵,知道他要說什麼。
「該說的還是要說。」商若淵拾起她的衣裳放在她膝上,委婉道︰「雖然,你一再說你自願跟我,也不求什麼,但是——」
「不要說了嘛!」紅著眼眶,呂星晨撲前抱住他。「就讓我這麼愛著你,隨便你要怎麼樣都行,就是不要趕我走!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星晨,我們早就不該繼續了。」商若淵熟練地打上領帶,深嘆口氣。「你要自己騙自己,繼續耽溺在你編織的夢,我是男人無所謂——可是我不想誤你。」
「不,你只是不想定下來,並非對我全然沒感覺!」呂星晨拉起幾乎不蔽體的浴衣,情深意堅反駁。「四年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四年?沒錯,你已執迷不悟了四年。」他已整理妥善,準備出門。
「星晨,你是好女孩,也是善良的女人,謝謝你一直願意陪伴我,但是,我也早告訴過你,僅只陪伴——那不是愛情。」
「為什麼嘛?為什麼你又說這些?」呂星晨焦急得幾乎哭出來。「到底是誰的電話?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一通電話讓你翻臉像翻書?」
「跟電話無關。」他草草帶過,以匆忙的腳步離開臥室。
「是誰?你說嘛——」呂星晨赤腳半果身,慌張地追在他身後。「我才不相信跟別的女人無關!若淵,說實話吧,你不想理我,一定有原因的對不對?」
「沒有。隨便你相不相信!」商若淵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嗚……為什麼……這些日子來,你說的每句話,哪個字我不是認真听進心里去?」呂星晨紅潤了雙眼,圍著浴衣的白淨身體,蜷在門邊抖顫,低喃不已。
「不能……若淵!我不能沒有你——」
商若淵駕著昂貴新穎的進口跑車,什麼也不及細想向前直馳。
飛騰的駕馭快感,讓他飄搖紛雜的思緒,緩緩沉澱下來……
因為紀采妍的一通電話,他為了夏珞瑩的安危,什麼都不顧地飛奔而去,這絕非可歸類在一般朋友的交情。
不顧紅粉知己的眼淚,商若淵也有些驚訝,自己竟然對來往四年的呂星晨狠得下心?!
是出于潛意識里,早想結束這段不清不楚的關系?還是全心全意只想飛奔到夏珞瑩身邊?應該兩者皆有之吧。
從來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多情種子,感情上一向維持你情我願的順其自然,呂星晨近乎病態的佔有欲讓他想逃,而對始終傲慢不馴的夏珞瑩,則是讓他抱持挑戰的好強心理——
推究起來,他積極欲將「牛老大」面店,收納在「縱橫集團」旗下,心里是否盤算著用感情來征服她?如同過去曾經運用過的模式?這點,竟連商若淵自己也無法確定。
跑車快速奔馳,來到紀采妍所說的那家咖啡廳,隔著透明大落地窗,他清楚看見一名身形偉壯、神情帶著萎靡落拓的男子,與夏珞瑩低低談論著什麼。他停在一旁觀察,先查看情勢狀況,再決定該如何行動,太過冒昧必然讓夏珞瑩反感。
「珞瑩,過去是我對不起你……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程亦勛握住她的手,十足懺悔的表情。
「算了,反正都已經過去。」夏珞瑩縮回手,口氣冷然。「我沒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總之,我們都該好好地重新過日子。」
「珞瑩,你不恨我嗎?」程亦勛激動地伸出手,握住她肩頭。「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你可以罵我,打我……隨便你想怎樣都行!」
「忘都忘了,哪有什麼恨不恨。」望著他糾結的濃眉,感受遒勁有力的掌心扣在肩膀,夏珞瑩不自覺打了寒顫,微微瑟縮身子……
「不,你不能忘!我們之間的感情多深啊,不準你說忘就忘!」他驀地提高聲調。「听到沒有!我還是喜歡你,到現在都沒辦法忘記啊!」
「你安靜點好不好?這里是公眾場所。」見他又要失控,夏珞瑩顫抖著聲音,腦海開始盤算著該如何月兌身?
「那又怎麼樣?」程亦勛絲毫不收斂,不客氣地站起身,一把將她撈起。「我說實話,表現我真實的愛意,又礙了誰?走!我們到別的地方,好好談清楚……」
「干什麼?你放開我!」用力甩月兌他的鐵臂,夏珞瑩抓緊包包準備逃離現場。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以前那些誤會……」他擋住她的去路。
「程亦勛!拜托你,能不能成熟點?我是人,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見啊!」
夏珞瑩害怕地快哭出來,過去的恐懼經驗,一點一滴浮上心頭。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栘——果不其然,程亦勛的表現,驗證了俗諺不假。
「當然,我也想听你怎麼想的——」程亦勛仿佛押犯人似地,緊緊攬實她的腰際。「走!在這里不方便,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
「對不起,我還有事。」夏珞瑩努力想掙月兌他。「請你放開——」
「有事?有什麼事,比我們的感情重要?」
「你……你還執迷不悟?」她驚惶地看著他,不解地搖頭。「我們早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沒有。」他堅定回復。「只要彼此有心,隨時可以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