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向曾晴交代幾句,柳芝芸十分不耐地拍拍他的肩頭。
「雖然,我內心是有千百個不願意,可是,我沒辦法像你那樣……去吧,如果還擔心,就去看看她,別再硬撐了。」
「我……我……」
他起身又坐下,雙拳握得死緊,似乎沒辦法說服自己。
「哎,那你就繼續天人交戰吧!」柳芝芸大膽抱住他。「最好結果是你對她永遠死了這條心,我就有希望了……」
翟昊類甩月兌她的擁抱,起身穿起外套,對著她狠絕道︰
「我看,你還是死心吧!」
語畢,他邁開步伐出門,殘存的酒意讓仇恨先行沉澱,此時腦中只保有一個意願,想見她——
即便只是一眼也好。
☆☆☆
祥類醫院
「外面的何先生等很久了,你不讓他進來嗎?」
翟語冰輕柔地安撫悲慟的于隻,她美麗的瞳眸因哭泣而紅腫,秀致縴巧的五官滿愁雲慘霧,任人看了都要心生不忍。
奉爺爺之命,翟語冰到醫院來了解整個事件的風風雨雨,以女性的直覺,她知道于隻深愛昊類,應該早已打消陷害他的念頭。
敝就要怪事情太湊巧,讓多事的何宏青拿走機密檔案,于隻沒有錯,昊類也只是沒弄清狀況,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翟語冰走過情路坎坷,深知真愛需要考驗,而此事件恰巧是來考驗他們的。
「其實,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全搞清楚了。何先生他未經同意公文件是他的不對,他現在也很後悔,想親自跟你道歉……」
「不!我不要見他,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這個人!」
埋進被窩里,于隻痛哭失聲。「他隨隨便便拿走我的東西,以為可以討好誰,可是他沒考慮,這樣做的結果,不但傷害我,更傷害了他……嗚,他不會原諒我,他會一輩子恨死我的!嗚……我沒有臉見他……我要拿什麼來賠他啊……」
「別哭,你想太多了。」翟語冰為她擦去眼淚,努力幫助她去除罪惡感。「記者會的事情不難擺平,事情一點兒都不復雜。你振作些,好好地說給昊類听,他一定原諒你的。」
「唔……你不用安慰我了——昊類曾說過,任何欺騙背叛他的人,他都不會原諒,他會恨我到死……」
于隻哭得更傷心,撕肝扯肺地痛哭不止。
「于隻,快別這樣,要對自己有信心啊。昊類個性再強,他也講道理的……」
翟語冰幾乎快招架不住了,當下大概只有昊類親口原諒,才能止住她的自責。
「算了——我認輸了。」于隻別開臉,哀莫大于心死。「發生這件事,我真的已無話可說……或許我們沒有緣分吧?!我的頭好昏,讓我睡一會兒好嗎?」
「好。你好好休息,千萬別胡思亂想。」翟語冰親切地握緊她的手。「我現在去找昊類,好好跟他解釋放心吧,他會懂的。」
疲憊地翻過身,于隻閉上眼,不發一語。
「哎……怎麼弄成這樣?」翟語冰搖頭嘆氣,走出病房。
☆☆☆
「你來的正好,我還想去找你呢!」
才出病房,翟語冰踫上來探視的翟昊類,她喜出望外推著他。
「快快,快進去哄哄她吧?!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對女孩子下手那麼重,太不像話了。」
「她沒事吧?」翟昊類不自覺以冷酷絕情的姿態出現。
或許是他心里的傷太重,而這樣的面具最適合掩飾內心不堪一擊的脆弱。
「有沒有事,你得自己進去看看才知道啊?」翟語冰好言勸道。
「哼……有什麼好看?」他撇以不屑的冷笑。「就算看,也是來看她怎麼有臉在我的醫院活下去?」
「噓……你胡說什麼啊!」翟語冰緊張地捂住他的嘴。「她已經夠傷心了,心里也自責得要命,你還火上加油?事情經過都說給你听了,你理智一點嘛!」
苦口婆心勸說拉攏,翟語冰實在不願意,眼看好不容易尋得真愛的二哥,在一時斗氣下失去所愛,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不信。誰知道是不是她串通外人編出來唬弄我的?」
潛伏內心的屈辱羞憤感在此刻被挑起,翟昊類根本就是受傷的野獸,自己護著傷口,當外人好心想為他療傷,反惹出他更大更野,難以控馭的凶性。
「噓……你不要再說了,她會听到的。」翟語冰急著阻止。
「听到就听到,我還怕她听不到呢!」他陡然加大聲量。「哼,我真後悔那一巴掌沒打重一點,一掌劈死她,算是了卻我心頭大恨!」
「翟昊類!你胡說什麼!你說這話像是醫生該說的嗎?」
翟語冰憤怒出言斥罵。
病房內的于隻把外面的爭執听得一清二楚……
她感覺自己被他凶惡殘暴的譴責給殺剮得支離破碎。拿走文件的那一刻,她什麼最壞的結果都想過,曾經也試想翟昊類會殺了自己——
而今,他的所作所為,跟拿刀殺了她也沒有兩樣了。
或許,惟有用自己的命來賠抵他所受的傷害,才能平復他的怨恨,及償還欠他的恩情吧!
哀毀欲絕的于隻從床上掙扎起身,悲慟地環顧雪白的牆壁,身在翟昊類的地盤內,滿腦子盡是無處容身的絕望……
打開窗,她什麼也沒多想,用力躍上窗台,眼楮一閉,任身軀往前傾倒。
踫!強大撞擊聲驚動房外的眾人。
「不得了了!于小姐跳樓啦!」護士沖進房里,失聲驚喊︰「快啊,她摔到樓下去了!」
「于隻……」
翟昊類原地愣了兩秒,後腦勺似被巨木猛力撞擊,思緒停止運轉。
「我的天,為什麼?她怎麼會做這種傻事?」翟語冰駭然哭出聲。「都是你!吧嘛講話刺激她嘛?!快去看看她——還愣著做什麼?」
翟語冰不斷哭著捶打叫罵,翟昊類方才如夢初醒。
「不要啊——于隻……你不可以——」
他衷慟哭喊狂奔,感覺身上血液及生命力不斷流失,仿佛墜樓的不是于隻,而是他自己……
奔下樓抱起渾身是血的于隻,他哭喊著呼喚她的名,深深自責、強烈的悔恨一再摧折他破碎多次的心。
做了這麼多年的醫生,不管多麼危急的病人在眼前,他都可以冷靜泰然地進行每一個急救的步驟。
而這一次,手術台上躺著的是至愛的女人,他第一次感到緊張,甚至,隨她的生命跡象起落不定而慌亂……
他不斷以念力呼喚她,誠心向她懺悔,那些蜚短流長的風暴一下子就過去,但生命逝去,愛情逝去是永遠不會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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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跌落的樓層不高,于隻的傷不算嚴重,在翟昊類全心全意的呵護照顧下,她很快就月兌離危險。
幾天的昏睡後,于隻身體狀況恢復得不錯,但她一直沒醒來,仿佛潛意識里貫徹她想以命賠償的意念,無論如何都不肯睜開眼。
翟昊類不眠不休地陪在她身邊,不厭其煩述說他內心的悔恨愧疚。
「寶貝,醒來吧……只要你好好的,我不會再怪你——」
像擦拭某種珍貴寶物般,他的掌細細撫過她潔淨光滑的額頭。
「別賭氣嘛,我知道你可以醒來了……快,睜開眼看看我啊,你不再喜歡我了嗎?」
他愛憐地親吻她幼女敕的頰邊,把她當漂亮女圭女圭地捧著。
「好嘛,只要你肯理我一下,我讓你打,隨便怎麼打都行,這樣可以吧?」
餅度的專心投入,身邊的親友看了都很不舍。
一向講求方法效率的大哥——翟昊禺,先看不下去了。
「你不能把她當生活的重心,該做的事還是去做,整個醫院丟著不管,這像話嗎?再荒廢下去,我都不知怎麼跟董事會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