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這小子是什麼時候跨界撈過海的?」捷森臉上充滿失望憤慨。
「依我看,KEN擺明了是沖著我們來的!既然他要打擊我們,還管什麼專業能力表現啊?」
外表平靜,內心失落難免的田雪艷拍拍他的肩,窩心安慰道︰「算了啦,事情都成定局了就當賺到意外的假期也好。明天,我們就來個上海之旅。到和平飯店听爵士樂,然後去吃南翔小籠包……」
「雪艷,你真的看得開?」昏暗燈下,捷森看得出沉澱她眼底的落寞。
「捷森,我都說——算了……」
低下頭,按捺不住苦悶,田雪艷飲下整杯紅酒。「講這些有什麼用呢?誰能扭轉情勢?誰想得到這麼大型國際性的活動竟然說變就變……」
捷森心疼地看著她因工作挫折而紅了眼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在傷口上灑鹽,我是為你打抱不平!」
「我懂。」田雪艷再斟了酒,平靜情緒道︰「老實說,我真的很難過,我……我覺得自己好像白痴,平白讓KEN給耍了,他早就恨死我,以前老是搶他手下模特兒的CASE,曾經他也撂下狠話……嗚,現在他真的來報仇了!」
「對不起……我沒有顧好你的工作權益……可是,你不要氣餒啊!如果你現在就倒下,那他不就高興了嗎?我們千萬不能讓KEN得逞!」捷森安慰她。
「是啊,絕不能輕易被他擊倒。」田雪艷拭淨眼淚,牽起嘴角微笑。
「沒事,我沒事了。真的,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早點回房去休息吧!回去睡得飽飽的,一早我們就出發逛遍上海。」
「我回去睡?那你呢?你不回房休息?」捷森不放心地問。
「別理我,讓我一個人靜一下。」
突然間,從雲端掉進泥地,喝了薄酒的田雪艷內心徒生挫敗的蒼涼,她想安靜下來,好好排遣充溢胸膛的失意。
「太危險了吧!」
「唔……你好煩耶!」田雪艷推開捷森,咕噥道︰「你快走啦,就讓我一個人嘛!」
「好好好!」捷森連忙安撫她坐下。「現在很晚了,千萬別出去,就乖乖待在這兒看夜景。嗯?」
「嗯。」田雪艷含糊回應道。
酒精慢慢開始作用,她先是醺然,然後是些微天旋地轉、腳尖飄浮,仿佛乘著風,悠悠蕩蕩地在雲端行走……
這附設在飯店中取名為星光廊酒吧的彼端,另一名獨酌的台灣男子不時地往田雪艷的方向凝望。
他是康耀倫,難得嘗到居人下風滋味的崴晟集團掌門人。
郁抑的心火窒隱地在胸臆間悶燒。
自接掌崴晟以來,他沒有這樣無力沮喪過,也不過二十四小時前,雄心壯志的他帶領公司重要干部從台灣意氣風發直奔上海,原定與歐洲知名品牌「LVGH集團」洽談代理事宜,沒料讓香港某時裝集團給搶了先機。
對于一個諸事按照計劃,要求完美的企業家來說,沒有什麼比達不到預定目標更叫人心中忿恨難過的。
他推卻所有的邀約酬酢,率性拋下其他公事,即使喪失簽約機會的崴晟仍有其他的生意可做,但他全數交付給各部門負責人,刻意留下自己獨處。
在陌生的城市里獨自酌飲,康耀他莫名地想扮演一個完全不同于平常的角色,就當放松,或是放縱也不錯。
總之,他不想當康董事長,因為這個身份頭餃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沒有新的創造力。多久了他沒有過過一個三十歲青年人該有的活力自在日子。
「小姐,我可以坐這里嗎?」
隱約而遙遠地,一道磁性悠揚的男中音在田雪艷耳畔響起。「看你的模樣,應是台灣來的吧?」
「你……是誰啊?」田雪艷緩緩抬起醺醉、透著誘人迷蒙的眼眸。「我又不認識你?」
「沒關系,大家都是台灣來的,有緣相逢何必曾相識?」
「嗯……說的也是。」
田雪艷帶著酒意轉動眼眸,端詳口音熟悉的年輕男子,看得出對坐的他十分俊朗帥毅,鼻峰高挺、眼眸深這,五官立體而且干淨爽朗地不像市儈的生意人。
「小姐是來參加國際時裝節的嗎?」
「算是吧!」她的答案含糊。
「算是?」他的心底浮現疑問。難不成真如傳言,借著這次時裝節的活動,不少經紀人帶著模特兒到上海來與當地政要「同樂」?
「你知道KEN這個人吧?」他再試探。
「別提了,我討厭他!」她嫌惡揮手。「不要臉的混蛋!去死!」
「怎麼?他騙了你?」
為了應證胸中的懷疑,康耀倫憐惜拍撫她的削肩。「沒關系,認清他真面目就好。」
「嗚……他害死我了……」
提起傷心處,田雪艷再也抑制不住奔騰的淚水。「嗚……告訴你,我是舞台模特兒,明明有出頭的機會,就是被他搞砸了……」
「喔?你是模特兒?」
康耀倫打量她出眾的外貌和身材,打滿了皺折的貼身低領上衣是本季最流行的款式,單以品味來看,她應該系出名門。「你,不會是愷洛出來的吧?」
「咦?你怎麼知道?」田雪艷坦誠不諱。
「我……我猜的。」康耀倫不打算讓自己真正的身份曝光。
今夜,他只想做個輕松、快樂的台灣游客。
「說起來,你似乎跟KEN很熟的樣子?」
「不、不熟。」他趕忙否認。
田雪艷眯起眼,以一種曖昧眼光打量他。「哼,怪不得你會這樣問我,原來你是……」
田雪艷直接就把他當做是KEN手下包裝成名模風範的高級牛郎。
看他器宇不凡、卓越氣質令人眼楮一亮,那穿著打扮更是不俗,通常這樣的人要嘛是企業領袖,而正常的企業領袖日理萬機尚已不及,不可能獨自出現在飯店酒吧里闖蕩。
田雪艷邊端詳他,嘴角演出嘲弄輕蔑的笑。「呵呵呵……你……該不會和我一樣中KEN的招,被他擺了一道吧?帥哥?」
「我……」康耀倫斟酌著該如何說較好,不禁吞吞吐吐。「其實我……」
「唉!別再支支吾吾,男公關也算是一種服務業,哪有什麼不能說的。」
「嗄?男公關?」康耀倫驚詫地看著田雪艷。
這小妮子眼楮糊了什麼?竟把亞洲服裝業翹楚、堂堂崴晟集團領袖當成牛郎?誤認作那種出實臉皮靈肉的膚淺角色?
哼,說他是年郎?他還懷疑她是野雞呢?
仔細推敲她的來歷,倘若她真的是為了服裝節來表演的模特兒,此時忙著彩排都來不及,哪有閑功夫喝酒買醉?
「干嘛?被猜中了不好意思啊?哼,公關就公關,什麼大不了的?這年頭要成功誰不用公關啊?」
田雪艷招來侍者,兩個人的酒杯里都倒滿酒。「喝啦,管他天塌下來,讓那些高個兒去頂!反正,今年的服裝節不干我們的事,白來了……」
「小姐,你還好吧?」康耀倫拍拍她抖顫的肩頭。「喝慢點,你會醉的。」
「嘿!帥哥——」突然摟抱眼前俊逸的男子,田雪艷的心底陡生解放狂野的沖動。「晚上有空對不對?陪我好不好?」
「陪你?」康耀倫自然地擁抱她柔弱無骨的嬌軀,肚月復悶燒的那把小火仿佛被她勾惹狂烈,他的郁抑在這時也渴望找個地方宣泄。
她野性妖嬈的曲線,看得康耀倫燥熱舌忝舌。「小姐,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那不重要。在你們的世界里,誰是誰有什麼重要呢?」田雪艷媚笑著搖頭。「反正,你們只是要錢嘛,我有錢啊!要多少?你盡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