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珊蒂叨叨絮絮、喋喋不休狠狠把她對海珞的偏見「硬掰」成合理的推論。
她是討厭漂亮的女人!
特別像海珞這種擁有出色未婚夫,又能輕易打動一竿子男人心的美人兒,更是讓她恨不得速速除之而後快!
听著她的指控歷歷,司徒傲麟只是靜默地看著眼前的資料。
直到目前,他都還不接受羅蔓莎背叛他的事實,情緒一直陷于谷底的最低潮,無法正常思考……
「是!蔓莎是愛我的!她絕不會對不起我……她是被騙的,一定是被那個男的騙的!」
打擊過重的司徒傲麟面無表情、喃喃自語。「哼,這一切都是海珞的錯!如果她管好她的男人,牢牢看緊他,蔓莎就不會被勾引了……」
「可不是嗎?」程珊蒂拼命火上加油。「那種女人啊,生得一雙桃花眼,一看就知道她不安于室啦!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真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
司徒傲麟像被她催眠,竟失常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她不安于室?她的不安于室害死我的蔓莎,就是她,就是她害死蔓莎的!我要她付出代價……」
「對嘛,像這種行為不檢的女性留在公司只會違法亂紀,妨礙工作士氣!依我看還是請人事部開除她算了!」
「嗯……」他痛苦地揉按著太陽穴,腦海亂哄哄的思緒讓人窒息。
這筆帳,該從哪里算起?幾年毫無保留的真心誠意,只換得蔓莎在外偷人不貞,讓他綠巾罩頂的回報!
這種難堪—
任哪個男人都想討回公道,但最恨的就是冤家債主已一命歸西,徒留他滿腔滿肚的怨氣無處發泄!
追根究底起來,那放任未婚夫為所欲為的女人是該要付起責任了?
「噢……頭好痛!我不想再談了……」司徒傲麟閉眼長嘆。「你出去,我想休息一下。」
「那我剛說的事……」
「不要再說了!出去!」他不耐煩大喝。
☆☆☆
帛琉,夢幻的國度。
海珞素顏黑服在充滿度假愉悅氣氛的飛機上暗自神傷……
曾經,她向往偕同心愛的人一起到這個遺世獨立,舉目望去綿延白沙海灘的島上浪漫度假。
卻怎麼也沒想到,企盼多時終于成行的夢幻海島之行,居然是為自己的未婚夫處理後事。唉……
葉冀慶死的實在不光彩,以至于後續事宜尚未開始,就讓她覺得心力交瘁——
早先葉老先生就說了對方是有來頭的,事實恐怕也是!
因為代表女方的人始終神秘兮兮,堅持強勢地主導一切,他們包下特定的飯店,安排好殯儀人員,她不能對任何人透露只字片語……總之對方說什麼,她全照做就對了。
想著葉冀慶留給她的種種難堪,心酸悲愴不斷煎熬她整個路程——
好不容易捱到了目的地,她一出機場就看見接機的飯店人員持牌等候,待她上了車,連坐都沒坐穩車子便揚長而去……
「請問……」
「對不起!」接機的人不客氣打斷她。「小姐,你什麼都不用問。我們只負責把你送到飯店,其他一概無可奉告!」「哦。」她噤聲不語。
本想問對方到底是誰,能不能先見個面談一談,結果真是白問了。
海珞無趣地望著窗外飛逝而去的景物,內心的不安愈來愈強……
她不住地揣想︰這個人,未免太故作神秘了吧!
☆☆☆
泛海度假村。
跨國企業——龍騰集團在帛琉投資的高級度假飯店。
它在國際享有高知名度,而終年爆滿的高住房率,使它成為集團中獲利極高的事業。
司徒傲麟為了不受任何干擾地解決這件意外,特地向騰龍的總裁——也就是他的大哥,司徒傲龍商借了全度假村視野最遼闊、擁有私人棕櫚椰林及綿延無垠白色沙灘的獨幢度假木屋。
面對羅蔓莎偷情並死于非命的巨變沖擊下,他需要一個寧靜的地方療傷止痛……
他要好好思索往後該如何重新踏上已傷痕累累的情感路途?而摧折殘破的身心若不整修,將如何度過漫漫人生長路……
正是日落時分,一天最美的時刻,他穿著單件浴袍半坐臥在面海竹藤躺椅上,大口吸著煙,喝著度假村里最貴的醇酒,想借著煙酒來平息心口洶涌的恨火——
可惜,一點兒用都沒有!
特別當他拿到帛琉警方交給他一袋兩人留下的遺物,從中發現那對奸夫婬婦的機票、護照及濃情蜜意的合照之外,竟還有各式各樣新潮刺激,望之叫人臉紅心跳的情趣用品時,他全身的細胞膨脹得幾乎爆炸,血液亦氣憤沸騰到幾乎沖破血管!
真是寡廉鮮恥的狗男女啊!
他心中恨罵︰連調情的東西都隨身帶著,可見兩人荒婬縱欲到什麼程度?
最叫他心痛悲憤不能自己,是想起當時羅蔓莎以工作為借口,一再堅持非到帛琉不可,她眼中綻放興奮期待的光芒他仍記憶深刻……
原來,她發亮眸子中燃燒的是渴望!是賁張沸騰的需索!是蠢蠢欲動的情潮以致她無所不用其極就是要和男人搞在一起!
他悲不可抑地揚首灌下半杯烈酒——
喝!好苦……好澀……
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更傷男性自尊?難不成自己從不曾滿足過她?所有發生在他身下的歡吟呼喊、癲狂高潮全是裝的?
是那臭婊裝出來讓自己看著爽,好容許她掏空司徒家的荷包、肆無忌憚地揮霍下去?
「媽的!這婊子耍我!還耍得真徹底啊!」
司徒傲麟對著墜落的余暉,重重噴出一口煙霧,未料煙吸得太深—吐出時不慎嗆得滿眶熱淚。「哈……羅蔓莎,還有你的奸夫葉冀慶,我絕不會這樣算了!你們以為死了就沒事嗎!不!這帳我會討回來!總有人要為這事付出代價……」
叩叩叩!
輕脆敲門聲揚在沉澱的空氣中,他抽出面紙抹去臉上被煙嗆得鋼馳不止的淚水。「誰?不是說了不準打擾的嗎?」「三少爺,有位海小姐堅持要找您。」
派駐在度假村的華籍高層經理仍以家族排行稱呼他,事實上,自他獨立創業以後就很少和兩個哥哥牽連在一起,也很少人再喊他三少爺了。
「宇?」的成功,證明沒有兄長提攜他仍大有作為,甚至更加超越。司徒傲麟也一直很自豪自己不論事業或感情上都走得比兩個哥哥順遂。
誰知他最心愛的羅蔓莎會大方地送他這麼一個人生中最不能承受的挫敗!
「哎……」
他抹了抹臉,心里並沒有做好見她的準備,唯低聲回覆道︰「好吧!既然來了,就請她進來。」
一襲簡單黑衫、她的長發與裙祖齊飄,在晚風夕陽中亭亭玉立的麗人,清靈月兌俗如天上謫降的美麗神仙。即使背對她,仍能從房中落地鏡將她姣好優美身影盡收眼底,她的娟秀緘默讓他亂糟糟的心緩緩沉澱……
「對不起,打擾您了。」
海珞恪守未亡人的本分,素白淨顏,安靜地移動步伐來到他房門口。
隱約看到男人只穿白色浴袍,于是禮貌地在玄關處留步,她直接說明來意。
「您似乎在休息?那我就長話短說……我已經到了大半天了,到現在還沒看到我未婚夫的遺體,連簡單的祭拜都沒有,心里很過意不去……所以,可不可以請你——」
「好了!」
司徒傲麟大聲喝止,起身面對她,火山爆發似的咆哮吼叫。
「你這女人腦袋有沒有問題啊?姓葉的是怎麼對待你的?他瞞著你在外面搞女人,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嗎?都不在意嗎?現在,人家恩恩愛愛共赴黃泉去了!你還巴巴的苦著臉,黑衣黑服來哭葬?你以為自己是誰?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嗎?還是想等誰頒你一座貞節牌坊?你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