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反應不過來,記憶里似乎沒有這段啊,難道是她用酒逼他就範的?她不會這麼惡毒吧?「那……後來呢?」
「不知道……」他故作沉思狀,心里卻在偷笑。「後來,光竹就什麼也記不清了。」很好,這麼一來事情就解決了。
還好!秦寶琳長吁了一口氣,如果自己真的讓他純潔、幼小、無辜的心靈留下陰影就完蛋了!
閉上眼,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但願他昨晚沒有被她嚇到,否則,她就真的要對他說——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兩人各自轉過頭去,各自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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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經是深秋,阮光竹坐在窗前,任憑銀白的月光灑滿全身。
他只有在秦寶琳睡熟的時候才能恢復本來的面目。遙望著潔白的月亮,他頹靡地窩在竹椅里,哀愁源源不斷地涌上心頭。
上次的事好不容易才蒙混過關,他實在不知道原來對她撒謊是這麼難的一件事。以前,在大學或是在醫院,他從不認為對某人說謊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但是現在,當他望向她純淨如一汪湖水般的眼眸時,謊言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施加在她身上的毒咒!但是,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必須對她撒謊。
他悄悄低下頭,小心地隱藏自己的慌張。
她不知道這麼多天來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面對她真誠的感情,他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那個白痴的阮光竹,而不是現在邪惡的自己!
但是,在他戰戰兢兢度過的這幾個月後,他不但沒有感覺到幸福,反而越來越氣餒。
他好累,真的好累!
每天一睜開眼楮就得迅速「入戲」,忙了一整天後,晚上又要與她共枕而眠。雖然,每一秒都和她在一起是一件美妙絕倫的事情,但她如八爪章魚般的睡姿卻害苦了他。
阮光竹深深嘆了一口氣,把目光鎖在床上美夢正酣的佳人身上。
罷剛,他又去沖了一次冷水——這便是愛她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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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秦寶琳和阮光竹正在幫藥師娘切藥材,她從藥材庫回來後,就猛地一跤跌倒!
「寶琳!」他驚呼一聲伸手扶住她,接著順手將她攬在懷里。
藥師娘和常家夫婦也馬上趕到。
「寶琳——」他以醫生的直覺感覺不妙,于是大聲地呼喊她的名字。
她的意識被他強行拉回一點,勉強睜開眼楮。
「寶琳!」他急忙詢問,「哪里痛?頭嗎?會不會暈?」
听到他不尋常的音調,藥師娘驚恐地瞪著自己的兒子,彷佛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猙獰的怪物。
「我……」秦寶琳的大腦一片混亂,本能回應他的問題,「我的頭……好……好疼……」
接著,她的眼神變得渙散,目光失去焦點。
見她又要暈倒,阮光竹急得大叫︰「不——你不能暈!你給我醒來!」
但秦寶琳卻不合作地閉上了雙眼。
一個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阮光竹的臉上,用力之猛甚至讓他的嘴角沁出鮮血。他驚訝地轉過頭,卻看見藥師娘滿面的怒容。
「你這個畜生!」她吼著,「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面對著和以前一樣的仇恨眼神,冰冷在一瞬間覆蓋住他。
「婚禮前。」他冷冷地說,絲毫听不出任何感情。
「婚禮前?」藥師娘怒吼著,「你已經恢復記憶,為什麼還要和她結婚?」
阮光竹抱起秦寶琳,轉過身,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天殺的!你騙了我們也就算了,你竟然連她也欺騙?」藥師娘揪住兒子的衣領,「她這麼喜歡你,就算你是一個白痴她也不嫌棄,你以為現在的你配得上她嗎?」
「我要她!她是我的!」他回過頭咆哮著,宛如一頭受傷的猛獸。
「你不能!你不配!」藥師娘含淚指控道,「你的心是黑的,你不配得到她!」她原本是看見他失憶,露出善良的一面,這才放心替他尋覓媳婦的。
可是,她卻萬萬沒有料到,有一天他竟會恢復記憶!
「不!我愛她!也許我以前做了許多壞事……可是,我現在想做一個好人!」他失控地大喊,否定她的結論。
「你愛她?」藥師娘對此嗤之以鼻,「你愛她就不會騙她,你的壞根本一點都沒變!」
「不——」阮光竹嘶吼著,淚水已奪眶而出。他躲著眾人,死死抱住懷中的人兒,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我愛她!我愛她……除了她,我什麼都沒有了。」
一陣幽香飄過,他突然發現他的身體漸漸麻木。
阮光竹驀地回頭,赫然看見一縷紫色的煙緩緩從藥師娘的煙管中飄出。
「你們……」他憤怒地瞪著眼。
藥師娘和常家夫婦都含了解毒的葉片在口中。
在麻醉劑的作用下,藥師娘才得以將秦寶琳從他的懷中拉出來。
「不——」阮光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拉住秦寶琳的衣角,卻沒有力氣長久地堅持!
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他發出最絕望的怒吼。
「現在,我們送她去市立醫院。她是個好姑娘,為了她的將來,她一醒我們就會告訴她實情。」
藥師娘的每一個字都彷佛一根長釘,每一根都狠狠地釘在阮光竹幾乎破碎的心上,讓血流了一地。
僅僅幾分鐘後,整個屋子就只剩下如傀儡般坐在角落里的阮光竹。
一切的一切都被寂靜所吞沒。
他的淚已干,只留下狼狽的淚痕,而原本清澈的眸子也變得空洞無神……
都是他的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就如同那個老頭所說的一樣——報應終于來到了他身上!
一年前,他背了太多罪卻沒有摔死,時至今日,他注定要失去他最愛的人。
月光再次把潔白的光芒染上他的全身,他的心卻已如死水,再也激蕩不起一絲漣漪。
幸福對他而言果然只是一種奢侈品,即使再怎麼強求也無濟于事!為了她,他應該理智地放手。癩蝦蟆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做癩蝦蟆,因為他知道,他永遠無法變成純潔的天鵝!
秦寶琳所愛的,只是那個純潔的阮光竹,那個白痴的阮光竹,那個不知惡毒為何物的阮光竹,那個善良的阮光竹,那個能得到大家同情的阮光竹。
而現在,他已不再是那個他了。
第十章
陸大牛接到消息後,二話不說地開著自己的警車接他們往市立醫院趕去。
「你們放心,我已經通知林子墨了!」他一邊駕駛汽車,一邊安慰他們。
「林子墨是誰?」藥師娘從沒听過這個名字。
「他是琳琳的哥哥,也是醫生,有他在琳琳不會有事的!」這一點他可以保證。
汽車駛入市立醫院,秦寶琳馬上被安排進了加護病房。
第二天下午,手術正式進行。雖然是林子墨執刀,但幾人卻仍惴惴不安地守候在手術室門口。
一位醫生走了過來,「林院長大駕光臨,真是我們醫院的榮耀啊!」
「對啊!」另一個醫生隔著門縫朝里面望去,「不像某人,只知道錢。這會兒報應不是來了嗎?」
一邊藥師娘的臉已經一陣紅一陣白,羞愧極了。
「對了,那叫什麼來著?不是不……」一個醫生晃起手指。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
「對,對!就是這句……」醫生答道,卻在見到他們身後的人時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