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學成就可以回來接管顧捷,你這個正宗的女老板應該展露一下實力!」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她茫然一嘆。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雪靈姐,這段時間,顧捷麻煩你幫我看著……雖然,我相信他會好好打理,但時間久了,不能預料會發生什麼事,所以……」
「我懂,放心!彼捷像我娘家一樣,我會盡全力的!」
「謝謝你!」她撲在她懷中哭泣。「你真好,願意原諒我又幫我那麼多。」
「傻丫頭快別這麼說,我一向尊敬顧先生,你是他女兒,就像我的妹妹,我不準你再說那些見外的話你——記著,無論你在什麼地方,發生什麼事,雪靈姐永遠讓你靠!」
「雪靈姐……」更加感動了。
而闕雪靈的心在微笑,勝利的滋味後是美好啊!???
一年後紐約的深秋,落葉隨風,一地的寂寞……踩著惴惴不安的步伐,雲亦翔緩緩行走滿覆黃葉的街道,一年來數不清的爽約,已經讓他對這次的會面不抱希望!
離聖誕節還早,但在街對角,一家以綠色為主調,世界知名的連鎖咖啡店,其干淨明亮落地窗已裝點上聖誕燈飾,閃閃爍爍,跳耀出幸福、愉悅、團聚的氣氛……濃郁歡欣的節慶味道,在冷冽的秋風里吹拂,對照他失去的落寞郁抑,更令人心傷……是報應吧?老天有眼,要他必須為自己做過的,對她的傷害付出代價——冷風颼颼,他拉起衣領,小跑步過了街,心情忐忑不安︰她會來嗎?還是依舊不會來?
任何一種結果都足以讓他情緒過度震蕩、不能承受。
推開沉重玻璃門,眼簾印入一朵清新的白蓮——如瀑布泄下的長發,白套頭毛衣,白色牛仔褲,卷翹的長睫毛亭立在兩潭水汪晶亮的眸子上,高挺的鼻梁襯托她明艷冷斂的優美側臉,豐姿卓絕……是她!包美、更內蘊氣質、更光采動人的顧妧妧!
他驚喜的走過去拉開木椅坐下,她似乎沒有特別的喜憎,只用如夢如幻的迷蒙目光看了他一會兒,朱唇輕啟,柔聲道︰「你來了,紐約很冷吧?」
「,謝謝你,終于肯見我了。」他露出許久不曾出現的開心笑容。「能見你,再冷我都不怕!」
「我只是來把話說清楚,讓你不要繼續浪費時間,也不要讓雪靈姐再虛等下去……你不知道女人最寶貴的就是青春嗎?」
她音調平和,曾經刺痛過的身心,好不容易恢復寧靜,他的出現,還是牽起記憶……她不由得縮起身子。「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當做我們不曾相識——」
「很好!你倒干脆,一句當做不曾相識,就可以一筆勾消!」他沉痛抬眼,悲絕道︰「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我還是愛你啊……以前,你不是這樣的!真不知去哪兒學來的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雲亦翔低估了闕雪靈,不知道單純的她已經被嚴重洗過腦——「我不像你,只會自私為自己!雪靈姐為你犧牲、為你付出,而你……」
「不要再提到這個名字!你听好,闕雪靈說的全是謊言,你為什麼相信她?應該等我,起碼听我把事情解釋清楚,你不明不白的走,對我不公平啊!」
想到她孤獨心碎離去,他真是自責心疼不已。
「你好可惡!雪靈姐很愛你,對你死心塌地,你為什麼要辜負她?」
「死心塌地又怎樣?如果人家對我死心塌地我就要負責,我早結八百次婚了!」他激動握拳。「感情是雙向的,不是誰可以控制誰,或用愛來施行勒索。你懂不懂?」
「可是,她等了你那麼久,為你付出很多……」
「她說付出很多、等很久,你就傻乎乎讓她?她是菩薩面孔,蛇蠍心腸啊!」
「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辱她?她那麼疼我,幫我照顧顧捷,她——」
「又是顧捷,為什麼?打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你不惜為舞蹈、為你爸、為顧捷,你忍受一切、割舍一切……難道我們之間就不值得你去爭取嗎?」
「我……」這問題她不敢問自己。
「你說啊?」
「對不起,我不想回答。」她繼續逃避。
「當我從醫院里蘇醒,雪靈告訴我你的決定。我真想沖出去追你,但全身動彈不得,那一瞬間,無助、失意至極的我,閉上眼楮,希望自己干脆死去。」
「你言重了……」顧妧妧低下頭,偷偷按去眼角的淚珠。
「我真的恨,恨雪靈,我命令她遠離我,她……才發了那封說明真相的信給我——原來,兩件陰謀陰錯陽差撞在一起,才會有那件意外——」
「信?什麼信?」顧妧妧死心塌地向著雪靈,為她辯駁︰「有可能是雪靈姐太愛你,想成全你,所以才編故事……」
「你不用替她說話,我問過熊大維,他承認雪靈確實有份,他們兩個合謀讓你看見我吻她……」
她搞糊涂了……腦袋昏昏沉沉,可能嗎?雪靈姐會騙自己?
「好吧,就算有,那些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計較,一顆經過大起大落,破碎又黏合的心,禁不起再次的大風大浪,你太出色又太多情,真的不適合我。」
她又想起雪靈曾說過要挑平凡男人過順遂日子的觀念,經過風霜的她也認為應該如此!
心一橫,她懇辭道︰「我喜歡平淡喜樂的日子,你恐怕是沒辦法。請你不要執迷不悟,放了我好嗎?」
「你……要求我放你?你居然用‘放’這個字眼!請問我囚了你什麼?」
他沉痛閉上眼。「一年來,你信誓旦旦說死也不見我,我只能默默守候,約了見面,每次你都失約……好幾次,在冰天雪地中守著,車子被大雪淹沒也不敢走,就非等到你安全進了家門……我囚了你?哈,是你囚了我的心啊!」
「你冷靜點!」拍了下他的手。「人家都在看我們了。」
「我不管!你讓我說完……你說走就走,不管別人的心痛不痛;說一刀兩斷就今生今世永不再見,不管別人怎麼去捱……」
「別說了!你說這麼多做什麼?」她也激動的提高聲量。「就算你依然是你,我也還是我可是時間、感覺,好多事情都不對了,你如此強求有什麼用?我們,根本就回不去啊!」
我們回不去了,這話讓他傻眼!
明明相愛的人因莫須有的事情而漸行漸遠,最後竟無可挽回。
他還能什麼說?
或許,他們命中注定有緣而無分?
若如此,也不必強求了。
他強按心中無盡的悲慟,故作瀟灑地,朗聲一笑。「是啊,或許你說得對,情已逝去,多說無益,今天我來,本就沒有奢望,只是相識一場,好歹來向你說聲再見——」
「再見?你要去哪兒?」
「我明天飛巴黎,公司計劃開展歐洲市場,這一去,恐怕要好一陣子才能回來——」
這是他到紐約之前最壞的打算——挽回不成就遠走他鄉。
一年來,他思前想後,覺得日子怎麼都得過——沒有她,就當是回到沒有認識的日子吧!
陷入沉默的他們,靜靜傾听對方呼吸聲,都不肯先告別——「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他紅著眼眶問。
「保重!」她只能說出這兩字。
「那麼……再見了,你也多保重。」
他大步離去,如同過往的分離,從不回頭看她一眼——啊!緣盡情了,既已盡力,他大可無憾地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