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復……國……不對,是圈……」呈鳳口中喃喃有詞,腦袋快要爆開了。
她會讀這些古里古怪的字才怪!不行,非得想個辦法才行,她看似用心讀信,腦子里卻想著月兌身之法,啊!有了。
呈鳳拿起桌上的杯子要喝水時,故意讓杯里的水灑到身上。
「真是糟糕!」呈鳳看著沾濕的衣服,無奈說道︰
「飛將軍,你再坐一會,我進去換件衣服,出來馬上便把信念給你听。」
不等何雲飛說話時,呈鳳提起下擺,快步的踏出書齋。
春花、秋月不放心呈鳳,便守在書齋外面,一見她出來,兩人不禁如釋負重。
「小姐,他沒有懷疑吧?」秋月最擔心這位大小姐毀丁少爺的一世英名。
「那個黑將愣頭愣腦的,沒有這分心眼,只是……」
春花和秋月被呈鳳這麼一個「只是」,驚得氣不敢稍喘一下。
春花問︰「小姐,只是什麼?」
「那個黑將好深心機,一定是妒嫉呈龍的學問,竟拿一封蝌蚪似的文字來考他。幸好我機智過人,找個理由溜出來。春花、秋月,等會你們就進去告訴他說本少爺突然有緊急的要事要外出一趟,有關這封信的內容,明天一大早一定寫出來,並親自送到他手中。」
「小姐,怎麼可以這個樣子,這豈不是讓少爺落個不負責任的名。」秋月向呈鳳抗議。
呈龍走來,看見她們在他的書齋外面交頭接耳的,仿佛在討論什麼重大的事情。
「你們三個人在這里干什麼?」呈龍瞥見呈鳳的樣子,不禁惱火的說︰「呈鳳,你又拿我當幌子干了什麼勾當?」
「我可是在替咱們將軍府掙面子耶,現在你回來了,這事就交給你了,那個黑將在里面等你,你可得好好的表現,最好能讓那張黑臉佩服得一臉翻白,那才大快我心。」呈鳳把手中的信塞到呈龍手中,再三叮嚀,「記住,可別泄我的底。」交代完畢,她便溜之大吉。
呈龍听了一頭霧水,轉頭問秋月,「這是怎麼一回事?」
「少爺,是飛將軍在里面等你。」秋月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
「你們實在是……」呈龍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甩了一下衣袖,便快步的走進書齋。
「飛將軍,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哪里。」何雲飛起身拱手客氣的說,他抬眼看了呈龍一眼,心里總覺得哪裹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呈龍兄,不知密函……」•
經何雲飛這麼一說,呈龍這才發現呈鳳塞給他的東西竟是事關重大的密函,他瀏覽一眼,頓時臉色大變。
何雲飛察覺到他臉色有異,便問︰「是不是信中提到重要的人?」
呈龍凝重的點頭,「這事非同小可,我可否知道這信如何得來?」
「當然,這信是!」
呈龍將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噤聲,然後悄然的走到門邊,霍地將門打開,果然發現呈鳳在外面偷听。
「春花,秋月,把這個丫頭帶走,不準她再接近這里半步。」呈龍臉色凝重的說。
「誰希罕听!」呈鳳朝呈龍不屑的吐吐舌頭,轉身就走。
呈龍見呈鳳確實走遠了,再度將門關上。
「飛將軍,家里的丫頭不知規矩,讓你看笑話了。」
何雲飛聳聳肩,表示不在意。
何雲飛將二十前宋、遼打仗時,他爹發現朝廷有人泄密,于是派二叔何達雄回京城打探消息,結果音訊全無的事說出來。
直到去年冬天,有一位女孩千里迢迢的將這封信送到邊境來,才知道二十年前二叔身負重傷,導致全身癱瘓不能走路,幸運的被這位女孩的母親所救,這些年來為了躲避他人的追殺,並且怕連累這對母女,所以隱忍不說。去年女孩的母親和何達雄相繼去世,何達雄去世之前,交代這女孩到邊境投靠何將軍,並要她把這封信親手交給他。
何雲飛說完之後,便問呈龍說︰「信里提到的人是誰?」
呈龍拿手指醮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劉’’字。
「果然是他。」何雲飛拍一下桌子,恨道︰「我爹一直就在懷疑是他,只是苦無證據。如今遼軍新上任的元帥主戰,不久之後邊境恐將有戰火,我爹希望能盡快將奸細鏟除,否則我軍會吃大虧。」
「我明白。」呈龍坐到桌前,動手磨墨。「飛將軍,當今皇上寵愛劉妃,為免打草驚蛇,我將這信內容譯寫出來,你先給殿下過目,再商討一個周全的辦法,好讓‘他’無所遁逃。」
何雲飛點頭贊同。向來武將輕視文人迂腐無膽,文人瞧不起武將粗鄙無謀,可是這兩人卻因這封密函而惺惺相惜。
呈龍送何雲飛到門口,見他上馬離去之後,要轉身回府時,余光瞥見石獅子下映出牛條人影出來,于是走過去瞧看究竟。
「離珠,是你。」一看是離珠,呈龍又驚又喜,但是見她的臉上有淚痕,心里不禁打個突,驚問︰「是不是徐大哥的傷惡化了?」
她搖頭。
「你們吵架了?」
離珠還是搖頭。
「那……」呈龍能從別人三分話里如神料專,但是她一味的搖頭,他就是神仙也實在無從情起。「真是急死人了,離珠,你不說出心里的委屈,我如何替你解憂啊?」
「龍公子,我……」才開口,眼淚又撲簌簌的滑下來。
「別哭,進屋里再說。」呈龍帶她進將軍府。
離珠坐在呈龍的房間足足哭了半個時辰,把雙眼哭得像核桃般大,待他默默的為她遞來一條方巾,她止住眼淚,當要開口說話時,才發現早把聲音都哭啞了,他體貼的端來一杯茶,她接過手,喝了幾口,聲音圓潤不少。
「龍公子,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是被爹娘遺棄的孤兒。」
呈龍驚怔一下,萬萬沒想到會听到這種事。
「離珠,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是哥告訴我的。」她幽幽怨怨的把徐東烈說的事再說了一遍之後,忍不住又哽咽起來。「我……不是徐家的孩子,而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我要。」
「龍公子,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徐離珠抬起淚眼汪汪的眸子注視著他。
「怎麼會呢?這又不是你的錯。」
他話猶如在湖水投下一顆石子般,在她滿是淚水的臉上漾出笑紋。
「我來這里時,心里很害怕若把實情告訴你,你會嫌棄我而不要我,可是我不想你。」
呈龍伸手將離珠擁人懷里,柔聲道︰「我喜歡的是徐離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身世,就算你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我也不在乎。」
「你就愛胡說,哪里會有人從石頭里蹦出來,除非他不是人,而是……」
「而是仙女,離珠,你是天上仙女下凡來與我結今世緣。」
又是這麼瞎謅,不過離珠整個心都開了,也不再那麼介意自己如謎的身世。
听到一陣啜泣聲,以為懷里的她又哭了,于是呈龍故意逗弄的說︰「怎麼?和我結今世緣就那麼讓你傷心呀?」
離珠從他懷里抬起臉來,「龍公子,我沒有在哭啊。」
呈龍見她眸子並沒有泛著淚光,再仔細一听,確定這聲音是從門外傳進來。
「皇甫呈鳳,別站在外面偷听,你給我進來。」呈龍生氣的說。
呈鳳推門而人,眼眶果然紅紅的。
「誰偷听來著?」呈鳳理直氣壯的說,「我是有事找你,但听到你和離珠在說話,所以我就站在外面等著,不想打擾你們說話。」
強詞奪理,呈龍給她一記白眼,挖苦的說︰「不想打擾我們?那我是不是該跟你道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