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你說的女俠是我的……」
「風兒,等會要不要坐娘的轎子一起回家?」雪雁從廂房里走出來問道。
呈龍怔了一下,連忙搖一下頭,然後便垂下頭去,不敢正視母親,雪雁覺得有異,精明的目光在呈龍身上飛快梭巡一眼,最後停留在他露出衣裙外的腳。
「春花,回府之後,讓小姐到我房里來。」雪雁嚴峻的說。「是,夫人。」春花全身不住的顫抖。雪雁走後,圓柱後面發出一陣嬉笑聲。「皇甫呈鳳,你給我出來!」呈龍生氣的大喊。呈鳳從圓柱後蹦跳的走出來。「天啊!你們……」離珠瞠目結舌,揉一揉眼楮再看個明白,仍是一陣吃驚。「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用害怕,不用驚慌,這是觀音娘娘顯靈,我是本尊,而她是分身。」呈鳳開玩笑的說。
「真的嗎?」離珠牛信半疑的看著兩人。
「你真傻!還真的相信她的瘋言瘋語,我們兩個是雙胞胎。」呈龍說時,瞪了呈鳳一眼。
「娘好像沒有發現。」呈鳳開心的說。
「你真的這麼認為?」呈龍笑了笑。「我想你應該听到了,娘吩咐春花回家時叫你到她的房里去,而不是直接交代我。」
兩人對話時,離珠的眼珠不停地在兩人之間溜轉,忍不住驚嘆的說︰「你們姐妹倆簡直是一模一樣。」
呈鳳噗哧笑出聲,而呈龍的臉色大變,生氣的對離住珠說︰「誰跟誰是姐妹,你不懂就別亂說話。」說完他拂袖離去。
「我說錯話了嗎?」離珠惶恐的問呈鳳。
「這不是你的錯……」呈鳳捧著肚子笑不可抑。
「春花,還不快打益水進來讓我洗掉臉上的胭脂,還有我的衣服也一起拿進來。」呈龍的聲音從廂房里傳出來。
「馬上來,少爺。」春花急忙走開。
離珠愣了一愣。「少爺?他是……男的?!」
「對呀,不過你不必對他覺得抱歉,誰叫他要和我同一個時候出娘胎,長成那副德行,被認做是女的也是應該的。」
說的也是。離珠望著呈鳳,心想著那位公子像她這般美,就算連天上仙女見了也會驚嘆。
第二章
書齋中焚著一爐檀香,煙霧裊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呈龍虔心的繪著觀音法相,這時有只蝴蝶翩然在他身邊飛舞,他渾然不覺,最後,蝴蝶便在他肩上停下不動。他瞅一眼蝴蝶,輕輕的用手指點一下蝶翼,這蝶也不驚嚇的飛離去,只是微微的掮動一下雙翼,飛至他的手指上。
「呈龍——」呈鳳一路喊叫著跑進來,一見這情景忍不住取笑的說︰「好美的公子嬉蝶畫面,呈龍,你不怕觀音娘娘瞧見後動了凡心,那你的罪可就大了。」
「去,成天只會胡言亂語。」呈龍啐道,徐徐的對著蝴蝶一吹氣,蝴蝶便款款飛去。
「那也強過你成天待在書齋里,像個大姑娘似的不出繡房,一點都不像皇甫將軍府里的男人,難怪爹會經常覺得感慨。」
這話觸到呈龍的煩惱處,不禁令他有點惱火。「呈鳳,娘罰你在家閉門思過十天,現在你應該安靜的待在房里好好反省,別來這里打擾我的清靜。」
「娘只是說在家反省,又沒有說不準我自由走動。」呈鳳瞧一眼桌上的觀音像,「呈龍,就差替觀音娘娘畫眉點楮就完成了吧?」
「悶了,想找人陪你玩?」呈龍幽幽的開口。
呈鳳咧嘴而笑,「不愧是雙胞胎,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不必等我開口你就懂了。」
「瞧你這副毛躁的德行,用肉眼就看得出來,何必心靈相通?」
呈鳳看他拿起一支干淨的小楷毛筆,便知他準備替觀音畫眉,于是在他就要沾墨之前奪下毛筆。
「別畫了,休息一下,剛才我想到一套劍法,我要你現在就陪我練劍。」呈鳳任性的說。
「我沒有空,也沒有那個興致。」呈龍伸手要去拿毛筆時,呈鳳一閃,他落了個空。他有些惱,命令的說︰「呈鳳,別鬧了,馬上把筆還給我。」
「不還,你有本事就從我手里拿走啊。」呈鳳邊跑邊回頭道。
兩人在書齋中繞來繞去,你追我跑,這時皇甫孟華一踏書齋,呈鳳便機警的閃躲到父親的身後,而呈龍一看到是父親,便及時止步,垂手而立,敬畏的喊一聲,「爹。」
「爹,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朝了?」呈鳳從父親身後跳出來,見父親神情凝重,似乎有心事,便有意逗他開心,「太平盛世的,上朝听那些文官上奏章道他人是非,一點都不好玩,像爹這樣英雄無用武之地,不如辭官好了,然後陪娘游山玩水,倒也快活。」
「女孩家,口沒遮攔的,」皇甫孟華責備,但語氣中帶有些嬌寵意味。
皇甫孟華確實有心事,想當年當盟約一訂,他受封為護國將軍隨皇上回京,而和他一起抗遼兵的何達開將軍則封為鎮遼將軍駐守邊關。今天上朝時,當他看見何達開年紀輕輕卻功勛彪炳的兒子何雲飛從邊境回朝,皇上賜封他為飛將軍,令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這幾天你都在書齋里,畫這張觀音像?」皇甫孟華走到桌旁,低頭觀看即將完成的畫像。
「這孩兒答應慧音師父為觀音禪院畫的觀音像。」呈龍略微緊張的回答。
「爹,您看呈龍是不是畫得很好?再把眼楮、眉毛和嘴巴都畫上去,簡直就……就美如天仙了。」呈鳳有意引父親開口稱贊呈龍一句。
「別亂用形容詞,褻瀆觀音大士。」皇甫孟華持須低頭沉吟,心里卻暗暗稱贊,觸筆細膩,飄逸中又不失莊嚴,實屬上乘作品。
他抬頭注視兒子呈龍,人才俊秀,不可否認的是人中之龍,可惜他不願著戎裝,否則今日建功的一定是皇甫家的兒子,哪里還輪得到何達開的兒子。
再瞧瞧呈鳳,雖說是一對人人稱羨的漂亮兒女,可是對男兒來說太俊美,女兒又過于英氣逼人,如果……罷了。
「呈龍,今天殿下問起你,要你有空就到宮里走動。」
「是。」呈龍恭敬的應答。
皇甫孟華又看了他一眼,感嘆一聲,雙手放在背後,踏出書齋。
「呈龍,爹一定又感慨的想,如果我們兩個人調過來就好了。」皇甫孟華一走出書齋,呈鳳便開口。
「我才不要像你這副德行。」呈龍不屑說。
「你以為我就希罕像你啊!」呈鳳把筆重重的放下,跑出書齋。
呈龍拿起毛筆醮墨,下筆時,腦海中不知不覺的浮出離珠那張素雅無邪的臉。
他連忙甩甩頭,接著便凝神的在畫上掃出一道彎彎的蛾眉。
呈龍從觀音禪院出來,在熱鬧的街道信步走著,突然地被一陣悠揚的琵琶聲給震住了,他停下腳步四處尋望著,只見許多人朝著前方的龍津橋下圍過去,他便好奇的跟過去。
是她!呈龍眼楮一亮,專注的盯著離珠的臉,專心聆賞她正彈奏的「十面埋伏」的曲子。
眾人皆看著徐東烈表演武術,惟獨他听著離珠的彈奏。
離珠聚精會神的彈奏,把項羽一步一步踏入韓信在九里山設下十面埋伏的緊張詭譎氣氛演奏得淋灕盡致。
一個彈音,曲調直轉低啞,徐東烈的雙力交叉的拋向空中,而他做了一個大迥旋之後,一手接下一刀,分毫未差,引爆圍觀的人鼓掌叫好。
呈龍皺一下眉,賺眾人的掌聲干擾他聆賞美妙的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