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雲驚羞不已,想掙月兌他的懷抱。「澍清少爺,你醉了,我不是……」
「你為我拋家,我也可以為你棄功名……從小你就許配給我,你是屬于我的……」
微清醉言醉語,分不清眼前人還是夢里人?微雲知道他錯把自己當做是小姐,也清楚這話不是對著她說的,但是卻句句說進她的心坎里。
她不想再推拒他,任憑他擁著,耳鬢廝磨著,如果能稍減他的痛苦,她願意當替身。她沉湎在這濃軟慍語、以及他吹拂的濕熱氣息。她想,也許過了今夜,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她要好好的記住這分感覺。
澍清抬頭,醉眼。斜的覷她,她一接觸到他淒迷朦朧的目光時,胸口一陣熱,呼吸急促。
「你來了……」他嘴里只是不停地反復念著,說時,他的手撫過她的眼、鼻和頰,而他嘴唇吻住她的唇。
唇瓣相合之剎那間,微雲一時神魂飛越,也展臂擁著他的胸膛,嬌羞中帶激情的回吻他。
兩人胸偎著胸,唇貼著唇,無盡纏綿。許是殘留在他體內的酒精引燃滿滿的,熊熊的烈火。他壓向她,蠻橫的扯開她前襟,手探進她紅兜里,不斷地,貪婪的吻著她的酥胸。
微雲顫了一下,嬌呢的申吟一聲,閉上眼楮,任由他在她身上尋找慰藉。
驀地,她赤果的頸間感到一陣涼意,于是睜開眼皮,才發現他伏在她身上睡著了。他的頭枕在胸口,嘴里仍時斷時續的叨絮著痛苦和不甘,而眼角竟淌出淚來,濕透她未褪去的肚兜。
男人未到傷心不流淚,他是真的痛苦。微雲靜靜的攬著他,並為他拭去濕潤的眼角,但是她的淚水卻滾滾的流到她赤果的頸,流到枕上,瞬間整張臉埋在咸咸的淚水里。
她為由自己哭,也為澍清哭,哭到痛處竟哭出聲來。澍清身子動了一下,一個翻身,跌離她身上。她趕忙的噤聲,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的頭舒服的靠在軟棉棉的枕頭上。
這時澍清的胸前掉出一塊玉佩,她看是自己送的玉兔,心欣喜他時時刻刻的將它帶在身上。
微雲穿起衣衫,倚坐在床畔,俯視他的睡臉,見他眉宇不爽,重重疊疊的糾成一團,載不動許多愁。而他的愁卻揪痛她的心;從小到大,她一向委曲求全,從來沒有怨恨過誰,此時此刻她卻埋怨李氏,恨透秦水蓮,看她們把他折磨成什麼樣子呀!
雞啼一聲天下白,晨光斜照進屋。
酒到醒時愁復來,只願長醉不要醒。澍清痛苦的睜開眼楮,嘔砸嘴,口干舌燥的,連咽下一口唾沫都覺得困難,勉強的坐起來,手揉著太陽穴,只覺頭脹欲裂,像是有千斤之重壓頂,這就是酩酊大醉之後的代價。
倚靠在床畔睡著的微雲被床上的動靜驚醒過來。
「我真是的,竟然睡這麼沉。」她自責著,連忙把煨在小爐火上的熱茶端來。「澍清少爺,喝杯茶,可以減緩宿醉。」她始終斂眉垂眼,不敢抬眼望他
「謝謝。」他接到手中,喝上一口,舌尖溫溫甘甘的,非常潤喉,于是便大口喝得涓滴不剩,頓時繃緊的頭舒緩過來。「微雲,昨晚又麻煩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她臉紅,吶吶的說。
澍清下床,微雲馬上拿來他的褂衣,幫他穿上後,隨即在領口上提了一把,然後站在他跟前,仰臉幫他扣鈕襟。
而他的視線不經意的隨之俯仰而下,停留在她清純如晨曦、明麗如朝霞的臉,感覺上和印象中的微雲妹子不太一樣;也許之前他不曾仔細瞧她瞧得如此用心吧!
她的手一路扣下去,而臉也由仰而俯,澍清也隨著她的高度略彎身配合著,不經意的嗅出她身上味道,這味道……仿佛散發在昨夜那場纏綿的夢境?他怔怔的看著她,努力的回想。
這時她露出雪白的一段後頸和一對小巧的耳朵,而耳後鬢發細細如絨毛,搔動心房,令他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不舒服嗎?」微雲感到他身子動了一下,仰臉問他。
「沒……有,剩下的我自己來。」他臉上飛快地抹過一絲尷尬之色,同時,腳也向後挪一步,自己動手扣上,不再看她。情傷時最易移情,但是他實在不應該對著微雲胡思亂想。
「我去打水。」
「不必了,這些事叫小六做。」為掩飾剛才稍稍出軌的思緒,他口氣上有意顯得冷淡。
「澍清少爺,我伺候你是應該的,而且我也喜歡為你做事。」
「微雲,從今天開始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叫我澍清哥好了。」
「我……是不是看到我就讓你想到退婚這件不愉快的事,所以要我離開,不要我伺候你?」她惶恐的說。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千里迢迢的從杭州跑來京城找我,我怎麼會要你離開呢?微雲,除非你嫁人了,否則你可以安心待在我身邊。」
「我真的可以一直待在你身邊?」
「你願意待多久就待多久。」澍清如此說,微雲這才放心的笑了。
「澍清少……澍清哥,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你說。」
「我知道秦家的做法給你打擊很大,你也有理由恨他們,但是我求你不要再意志消沉,這會影響……」
澍清舉手阻止她說下去。
「今天開始我不想再听到有關秦家的任何一句話,而空有一張美麗的臉卻無品德的秦水蓮也不值得我費心去恨她,從今而後我會把全副的心思放在書本,努力求取寶名,讓那些短視而瞧不起人的人懊悔一輩子。微雲,我這樣說,你應該可以放心了。」
這話听來似無恨無怨,不過卻是冷颼颼的,微雲真的很難過,經過這一次的打擊,他的心是徹徹底底的寒了。
澍清無所謂的瀟灑跨出房門,她望著這黯然的背影,知道他這分豁達是裝出來的,其實他心里正被痛苦一點一點侵蝕,只是不喊痛罷了。
餅了幾天,微雲明顯的感受到澍清的轉變,雖然人前他依舊談笑風生,每天照課表的做學問,但就是絕口不提杭州的事。
有好幾次她端茶進書房,總是撞見他不發一語,呆呆的出神,這時候的他離她好遠,好遠——她不喜歡他變成這個樣子,她一定要想辦法搓熱他凍結的心。
她明白他不願意讓人看到他這副神情,于是她會故意弄出一點聲音來提醒他,然後假裝剛進門的樣子。
「微雲,是你。」
「讀了一整個下午的書,休息一會吧。」
「唔,」澍清隨口應一聲。這幾天他的回答皆是此類「嗯」、「好」等應聲而已,再多就沒有了。
「今兒個有一位祥二爺讓人送來一罐上等好茶,我馬上就沏來給你品嘗。」微雲將茶遞到他手中,便動手收拾他桌上凌亂的書本,並拿起一篇文章,興趣勃勃的看一下。「這篇文章是出自哪里?」她哪里懂這些,不過是想找話題逗引他開口說話罷了。
「論語。」他簡單的回答,就不再說下去了。若是以前,他是不吝于逐字跟她解說,現在卻不。
這時她端一缸水來洗滌醮飽墨汁的毛筆,以免它干硬掉,嘴還是不停地找話跟他聊。
每每她說了一大串的話,得來的也只是他了兩個字而已。
澍清啜著茶,本來眼中無物,心情沉重,經微雲有心的一翻攪,不知不覺的他的心和眼也隨著她活動的身影溜轉。
她一身水藍色,是雨過天青的藍,干淨清爽;而峨眉淡掃遠山笑,雙眸迷含煙翠,長辮子上還佩一支吊有一對小鈴鐺的簪花,她身子一款擺,頭上鈴鐺便搖曳輕蕩,煞是娉婷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