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雋言心中大喊不妙,這些人可能要被殺害了,而英格麗也被架走了,不知會被怎麼殘忍的對待。
他睜大眼楮快速查看身邊有沒有什麼可用的東西,或是逃生的機會,他雖然沒有辦法像商業電影里面的英雄那樣拯救所有人,但總可以試著逃跑,或是轉移游擊隊的注意力讓更多人可以趁隙逃跑吧?
卡車才剛發動,遠方忽然傳來槍炮聲,逃跑的國民兵帶著救援武力返回攻擊游擊隊。
罷剛把英格麗架走的其中一位游擊隊員大喊著跑回來,原本看守難民的游擊隊員聞訊匆忙拿起武器往前沖,場面頓時陷入混亂,季雋言趁沒人看守他的空隙,自己用牙齒把手上的繩索咬松開,跳到前座發動吉普車的引擎準備趁亂逃跑。
有一個游擊隊員發現他要月兌逃,馬上舉起槍要阻止他,他立刻快速倒車撞倒那個游擊隊員,狹窄的山壁無法回轉掉頭,他只能保持倒車的狀態高速後退,不可避免的輾過原本要射殺他卻被他撞倒的游擊隊員,危急之下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壓低身體,腳下仍踏緊油門不敢稍有遲疑,前方戰火愈來愈靠近,留下來監視的游擊隊員們也加入了戰局,所有原本跪倒在地的那些難民們開始四處竄逃,游擊隊員拿起機關槍對逃跑的難民掃射。
季雋言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吃力的奔跑著,她因為跛腳加上身上長滿皮膚疾病的肉疣,所以沒被游擊隊挑上車,他停車把那小女孩抱上車。
正準備開車的時候,他忽然看到英格麗出現在軍用卡車旁,她不知何時逃跑的,不顧自身安危的折返,正在疏散被關在卡車上的難民。
他不顧自己是否會被流彈掃射到,飛車來到英格麗身邊大喊著要她上車;英格麗不肯上車,還把被流彈擊中的傷者往他車上推,要他別管她趕快帶著大家逃走。拗不過英格麗的倔脾氣,他只好載著傷患和小女孩往山谷外沖,把他們安置在遠離戰火的地方和其他自行逃出來的難民在一起,馬上又把吉普車掉頭往山谷里沖。
他也不明白自己哪里來的勇氣,為什麼會願意這麼奮不顧身的往槍林彈雨里沖,可腳下仍猛踩油門,此刻他滿腦子只想把英格麗和剩下的人都接出來,根本沒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喪生在無情的子彈底下。
當他回到剛剛遭到游擊隊襲擊的地方,只看到遍地死傷,還有軍用卡車被炸毀的殘骸,英格麗早已不知去向。
他著急的開著吉普車到處查看,不斷的朝著有火光的方向開去,正當他要放棄折返的時候,听到一聲慘叫,他馬上停車拿起已經喪命的游擊隊員身上的自動步槍,慢慢的步行前進……
山壁的轉折處有人影晃動,他立刻蹲下躲在山壁後方偷窺。
英格麗和一個難民跪倒在地上,身旁一個國民兵倒臥在血泊之中,兩個游擊隊員正拿著槍指著他們的頭,看來應該是國民兵帶著他們逃跑的時候,遭到了埋伏的游擊隊員殺害。
就在季雋言猶豫著該如何用手中的步槍一次解決兩個游擊隊員時,其中一個游擊隊員已經毫不猶豫的先開槍把難民的頭轟了一個洞,然後兩人同時開始拉扯英格麗的衣服,意圖侵犯她。
眼看著游擊隊員殺人、強暴的殘酷惡行就要在自己眼前上演,季雋言後悔來不及援救那名可憐的難民,怒不可遏的抓起機關槍用中文大喊,「趴下!」
然後瞬間拿起步槍對著游擊隊員不斷開槍,兩名游擊隊員听到陌生的語言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成為自己用來逞凶的武器底下的亡魂,自食惡果。
英格麗听到季雋言大喊趴下之後,立刻往前撲倒在地,完全沒被流彈射傷,槍聲停止後她才抬起滿是血跡和塵土的臉,無言的看著季雋言。
看到英格麗一臉的血,季雋言立刻背起步槍上前檢查她的傷勢。
「我沒事,這是被庫圖喀的血噴到臉。」英格麗用袖子抹去臉上的血跡,她的眼里蓄滿淚水,伸出手把庫圖喀布滿驚恐的眼楮輕輕合上。
發現遭到游擊隊槍殺的難民竟然就是昨晚好心勸他不要一直盯著晚霞看的那個可愛的原始部落族人庫圖喀,季雋言受到很大的震撼,難過得說不出話,他在心底痛恨著自己剛剛為何不馬上沖出來,晚了那麼一秒就讓庫圖喀無辜喪生。
季雋言從背後抱住英格麗,心中充滿懊悔與愧疚,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英格麗,因為他覺得庫圖喀的死是他的錯。
反而是英格麗善解人意的先感受到他深沉的哀慟,主動開口安慰他,「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也難逃一死。」
英格麗拉著季雋言站起身,催促他趕快逃,「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吧!萬一他們又折回來的話,就真的逃不掉了!」
兩人牽著對方的手一起跑回吉普車旁邊,跳上車往山谷外飛馳而去。
先前逃跑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哪去了,季雋言一路都沒看到人影,只有遠處幾只叫不出名稱的羚羊奔跳著經過,英格麗轉頭問他,「你確定我們的方向正確嗎?」
季雋言答不上來,這一帶都是光禿禿的山壁和一片貧瘠的荒土,折來返去的景致都大同小異,他也分辨不出來自己到底開的方向是不是剛剛走過的路線。
發現他的遲疑,英格麗開始翻吉普車置物箱看有沒有可以用來辨認方向的東西,幸好車上有個小型指北針,她調整了一下,然後開口說︰「糟糕,方向有點偏南,我們必須要掉頭往東方走才行。」
季雋言立刻看了一下油表確認油量,但路途遙遠,他擔心車子可能撐不了太久。「妳再找找看有沒有地圖,先確認我們在哪里。」
「我們應該是在烏干達邊境……」英格麗只能大概猜測自己身在何方。
她剛翻過前座的置物箱並沒看到地圖,于是爬到後座去找看看有沒有可用的東西,結果只有一些雜物和一個裝著飲用水的小水箱,並沒有找到地圖。雖然有些泄氣,不過因為發現飲用水,她很慶幸能夠找到可以賴以生存的水源。
她很高興的跟季雋言分享她的發現,但是兩人要面臨的困難還很多,至少現在確定了方向,只要往東方繼續前進,一定會接近密索姆沙哈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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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如季雋言所預料,吉普車奔馳了一整個下午進入沙漠區之後,勉強撐到午夜時分就徹底罷工了。
兩人把車子推到仙人掌堆旁,拉起吉普車後座上的帆布架準備今晚睡在車上,英格麗拿起車上發現的獵刀,親自示範她從原始部落族人身上學到的方法,教季雋言如何食用仙人掌、喝仙人掌汁。雖然味道有點奇怪,而且帶著植物的苦澀味,但為了節省飲用水源,及保持在沙漠中前進的體力,也不管腸胃能不能適應,他只能盡量多吃一些仙人掌充饑。
他們把前座往後倒放躺著準備就寢,一起分享唯一的軍用薄毯。沙漠夜晚氣溫驟降,有別于白天的酷熱,如果不靠近點睡互相取暖,還真的會感覺冷。
季雋言睡不著,憂心忡忡的盯著頭頂的帆布架發呆。「妳覺得我們離密索姆沙哈耶多遠?原本慝該五天抵逢的行程才走三天半就遭到襲擊。」
真是湊巧,英格麗剛好也正在思索這個問題。
雖然兩人用吉普車快速趕了一下午的路,但也只是方向正確,並不能肯定是往密索姆沙哈耶最快的路線。她也很擔心在烈日曝曬的沙漠中緩慢步行,也許不到兩天就變成兩具干尸了;但是不走的話,留在這里等著水源被飲用殆盡,仍是死路一條,這種局面還真是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