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就夠了。
她並不貪心,只要能這樣看著他,听著他的聲音,她就心滿意足。
真的,這樣就夠了。
或許是因為心里想著于拓的心情反應在她臉上,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男人回來時,就是看見她臉上的笑,不由問道︰
「你這是苦中作樂嗎?方才明明看你齜牙咧嘴的。」他氣喘吁吁,滿頭是汗地把手上的東西交給她。
呼,好冰,原來他跑去買冰塊。他的細心不由讓阮襲人生起好感。她把冰塊貼在臉上那處灼熱,一種既疼又冰涼的舒暢感傳來,她緊蹙著的眉也舒緩開來。
「謝謝!」她說。
「甭謝了,我只是見不得女人受傷,尤其,這傷還是為我挨的。」他擺擺手。「不過,這劇院未免太偏僻了,跑斷我的腿才找到一家雜貨店。」
一陣微風吹來,適時送來一陣涼意。
阮襲人仰頭徜徉在其中,感覺發稍飄動了起來,她眼微微眯起望著湛藍無雲的天空︰
「這里的夜空一定很美麗。」她轉頭看他,「我喜歡這里。」她微笑。
男人一時看呆了,她被陽光曬紅的臉,以及唇邊干淨純然的笑,像雨後的陽光突然迸現,好美!他楞楞地看了她好久,才在阮襲人的幾聲叫喚中回過神。
「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我是丁峻。」
「喔,你就是那個只要一現身就會造成交通癱瘓的人氣歌手丁峻?」
其實,阮襲人對演藝圈是一無所知,凌凡怕她被這個大染缸給污染,特別為她上了一課,尤其要她特別注意丁峻這號人物,說他是少女殺手,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怕她被騙情又騙色。
唉,凌凡真是想太多了,她整副心思都在于拓身上,怎麼有可能再注意其他男人呢?
不過,丁峻倒沒傳言中像個花心大蘿卜,否則他干嘛去惹一個比她漂亮幾倍的楚依依呢,
「嗨,正是在下我。」丁峻對她伸出了手。
「我是阮襲人。」阮襲人也大方地與他握手。
「喔,你就是那個在試鏡會上摔個大跤的阮襲人呀?」丁峻學她方才的語氣。
「是,正是在下我。」阮襲人不以為意地說。
兩人相視一笑,在這個多事的夏天,彼此交換了友誼。
———
進入劇院,才發現內部正在大整修,走道上堆滿纜線與整修工具,耳邊盡是機器聲,旁邊有工人在走動,走幾步路就能听到「借過」、「借過」的聲音。
天哪,這劇院還真不是普通的破耶!
阮襲人與丁峻很有默契地看看對方,然後很有默契地笑了出來。因為,他們可以想見楚依依看見這一切的反應,並且可憐那些被楚依依炮轟的工作人員。
來到舞台,已經有一群人在那里等著,只見方才梨花帶淚的楚依依已經重新上好妝,恢復她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如女王的模樣。
她遠遠坐在一旁,不屑與其他人打交道,身旁的大塊頭保鏢淪落為婢女,拿著紙張為他的女王扇風,楚天卻不見人影。
比起楚依依的傲慢,丁峻是個萬人迷,魅力四射。才現身,馬上有人圍上去和他打招呼,被冷落在一旁的阮襲人只好打量打量四周。
舞台附近的光線是昏暈的,只有牆壁上的窗戶露出微弱的光線。舞台已經被清出了一塊,附近堆滿布景道具,一束光線靜靜地投射在舞台中央。
阮襲人尋了光束,抬頭看見了天花板上吊滿燈架軸線,光線是從天花板的一處天窗投射下來的;她又盯住天花板上那盞水晶燈,以及四周的稜鏡,心里想,會不會像「歌劇魅影」一樣,那盞水晶燈當頭砸了下來?想想,她自我消遣地笑了起來。唉,還沒演戲,她倒先入了戲!
啪!啪!啪!
拍手的聲音喚回了阮襲人,她轉回視線,看到了于拓,心驀地怦然一跳!
真糟糕,為什麼每見他一次,她的心便無法控制地震蕩一次呢?
于拓站在舞台中央,他戴了支無框眼鏡,長發綁成一束,看起來格外的漠然,黑上衣黑長褲,整個人侵沐在光束中,周圍漾著淡淡的光暈,發散出一種磁力,使充滿吵雜聲響的屋子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圍攏接近舞台邊。
「他很酷吧。」不知何時,丁峻又回到了她的身邊,他看著舞台上的了拓。「我就是為了他放棄了夏日巡回演唱,不但被唱片公司罵慘了,那些愚蠢的歌迷還揚言要自殺哩。」他對阮襲人擠眉弄眼地說,對于拓的崇拜盡在言語中。
阮襲人無言,她太清楚于拓的影響力了。
「我是于拓,歡迎大家的加入,希望籍由大家的合作,為這出舞台劇注入新的活力。」于拓低沉有力的聲音有一種力量,輕易地吸引了眾人的凝神傾听。
接著—他簡單地講解了一下劇情,並天紹了團員,及分配其飾演的角色。
「勞倫斯由丁峻飾演,梅由楚依依演出……金喜,」講到這里,于拓往阮襲人的方向看去,當他看到阮襲人時,他的眉突然皺了一下。
在他的目光下,阮襲人幾乎無所遁形。他的眼楮在鏡片的阻隔下威力未減,倒是看不清他鏡片後的眸子,反而有種她在明他在暗的無助之感。
于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調回目光。
「金喜由阮襲人來飾演,至于魅影……由我本人來演出。」
于拓說完這句話,馬上引來一陣驚呼。
他們既驚又喜,老實說,能編能導又能演,在舞台劇界並不是異數,只是,大家都很好奇也期待于拓會怎麼演出魅影一角。
阮襲人更是震驚不已。這麼說,他們要站在同一個舞台上了!
「公演在三個月之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排練,請大家務必在今天之內將自己的角色揣摩好,因為接下來的排練只能以「水深火熱」與「人間地獄」來形容。如果你自認為無法勝任,現在可以退出了。」
說完,于拓環視在場每個人,而每個人都站得直挺挺,沒有一個人想退出。
其實,這次演出,團員們沒有多少酬勞可以拿,雖然有財團資助劇團,但大部分的資金也多花費在劇院的整修上。
參與演出的演員與幕後工作人員,憑著就是一股對舞台劇的熱忱,與對于拓才氣的崇敬。不過,也有人是沖著丁竣而來。于拓俊美如斯,丁峻風流倜儻,能夠每天見到兩位美男子,除了美化視覺,工作起來心情也格外愉快。
「你們手上都已經拿到劇本了,有人對劇本有疑問嗎?」他接著問道。
「我有!」楚依依首先開炮。「這是什麼爛劇本,我演的梅,說好听是個主角,其實根本就是個配角。」她一臉不悅。她演的是劇院之花梅,在劇中她常常得跟丁峻演的勞倫斯搭檔演出。
「怎麼會?」一個妝涂得比牆壁還厚,衣服穿得比月兌衣舞娘還暴露的女孩翻了翻劇本,「你每一場都有戲,戲分很重了耶。」至少比她好太多了。她尖銳地說。
「你不懂就不要裝懂!」楚依依瞪了她一眼。「白痴都知道金喜才是劇中的主角。」
「誰、誰說我不懂,我可是科班出身的!」女孩面紅耳赤地說。
「是哦?戲劇系出身就了不起是吧?告訴你,我楚依依是沒念過戲劇系,電影還不是照拍!你呢?你演了什麼?」楚依依搶過女孩的劇本,「喔,貴婦呀。」楚依依上上下下瞟了她幾眼。「瞧瞧你,白如鬼,血盆大口,再看看你穿的這身……嘖嘖,小姐,我看你是比較適合演妓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