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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狼共舞 第13頁

作者︰沈青衫

塔娜無視那道走遠的人影,表情里亦看不出是喜是怒。昨夜斛律桀自出去後一直沒有回來,她在半夜時分曾听到踏雪的蹄聲回來過,但卻一直不見人進來。她沒有擔心,她當然不用擔心,他有兩個從不離身的護衛,他更有一副傲人的身手。誠如他所說,這世上,有能力傷他的人實在太少。所以,她安心地睡去;所以,在其其格一大早便示威似的過來取斛律桀的衣物用具的時候,她自然也更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看著巴雅爾憤然的表情,她淡問︰「你希望我和斛律桀在一起嗎?」

「我……」巴雅爾一愣,她並沒想太多,私心里只是覺得,如果自己服侍的人能得到寵愛,那麼,她的日子也相對的會好許多。她可沒有忘卻她險些淪為營妓的命運,能活下去,活得舒適些,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

淡淡地看了巴雅爾一眼,塔娜並沒真的把她當做自己的奴婢,同樣是在斛律桀手底存活下來的可憐人,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很多時候,她更希望能和巴雅爾做朋友。

「你恨斛律桀嗎?」

巴雅爾的眼里閃過絲遲疑,語氣里有著不確定,「恨吧!他殺了我所有的族人和親人……」

塔娜轉過眼不再看她,她當然看到了巴雅爾眼里的那一絲遲疑,原來仇恨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融的!是她自己太固執了嗎?她仰望著灰蒙蒙的天際,她也想試著遺忘,可是,有些東西,早已深入骨髓了。除非她死,否則,她想,她是永遠也不能遺忘的……

營區里一片喧囂,鐵勒部的眾人正在做著短暫的休整。在每一次的戰爭過後,斛律桀都會這樣整頓自己的隊伍,他從不讓自己的人在疲憊的狀態下去投入戰爭,想來,這也是他在每一場戰爭中都戰無不勝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據她所知,余下的幾個部落實力都不夠強,除了一個叫做「拔野古」的部落,斛律桀曾和他的族人們討論過數次。因為住在這大帳內,且斛律桀討論戰事時,也從不避她,所以,她對他們的大部分計劃都算了解。

也許明天就會拔營了吧!她看著眼前這一片喧囂。明天之後,將會有一個部落被收服或被滅族,這殺戮何時才會有停歇的一日?抬首仰望著灰蒙蒙的天際,她的心頭涌上無盡的哀淒……

巴雅爾臉上有著擔擾,昨夜斛律桀仍然宿在其其格的帳內,而且昨日一整天下來,他都沒有理睬過塔娜,仿佛視她若無物似的。她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勸說仍是若無其事的塔娜。柔弱原本就是女子的天性,卻也是最好用的武器,她不明白為何塔娜總要把剛強與冷漠的一面彰顯出來。

突來的腳步聲打破了帳內的安靜,巴雅爾有些驚喜地立起身來,但是她很快地失望了。

「族長讓我帶你過去。」進來的是「鐵血十二騎」中的一人,他冷冷地對著塔娜說著,聲音里透露出隱隱的寒意。

塔娜有些微訝,為著他聲音里的那一絲寒意。發生了什麼事嗎?掩下眼里的思索,她順從地隨他走了出去。

眼前出現的人群讓塔娜微怔,而巴雅爾卻不自禁地躲在了她的身後,那些剽悍的男子眼中毫不掩飾的怒氣令她不由自主地全身發抖。

見到她們的到來,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走過這一道人牆,斛律桀正表情冷肅地立在那兒,貢布與莫日根一如往常地隨侍在身後,而其其格也一臉得意地陪在一旁。塔娜環視了下四周,所有的人都是一臉不善的表情,有些人甚至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顯然是沖她而來的,她有做過什麼引起公憤的事嗎?她沒有多做思索,直接地面對那個冷然立著的男人。他會告訴她答案的。

斛律桀冷冷地看著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力,顯然暫時沒有想要說話的意圖。但周圍的人顯然忍耐不住了,不知是誰大聲地嚷了起來︰「殺了她!」

「對,殺了這低賤的女人!」有人大聲地應和,一時之間,呼聲四起,一陣高過一陣的聲浪吵得人震耳欲聾。

巴雅爾面色蒼白,渾身發抖地蹲在了地上。反而塔娜臉色鎮靜,人群雖然激憤,但卻沒人真正地沖上來動手。斛律桀治軍極嚴,沒有他的允許,眾人雖然心中激憤,但卻沒人敢妄動。

他定定地看著面前自若的女人,舉起手臂,喧囂的人群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俱都注視著他們最尊敬、最信服的族長。「族里有人中毒,你知道嗎?」

「不知道。」塔娜的心下閃過恍然,但仍鎮定如昔。

「分明就是你下的毒,你還說不知道?」其其格的聲音突地岔了進來。

「這里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斛律桀掃了她一眼,表情不怒自威。

其其格臉色蒼白,惶然地垂下頭,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斛律桀轉向塔娜,「你有什麼話說?」

塔娜冷笑道︰「有誰見到我下毒了嗎?」傲然不懼的眼掃過周圍的眾人。

「不是你,還有誰?」有人忍不住質問,「對,這營區內除了你,不會再有任何人想害我們了,難道還是我們自己對自己下毒不成?」

斛律桀的眼淡淡掃過人群,一些還待說話的人停住了欲出口的話,靜靜地等待著他做出裁決。

「你有什麼好的解釋嗎?」斛律桀看住她,眸色深沉。

塔娜淡淡一笑道︰「也就是說,一切都只是推斷,並沒有直接證明我下毒的證據了?」

斛律桀頷首道︰「不錯,但你能否定大家的推論沒有道理嗎?」

「你也這樣認為?」她緊盯著他的眼,想要探究出他真正的想法。

「你有下毒嗎?」斛律桀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塔娜冷冷地笑了起來,所有人的臉上不禁變色,從未有人在面對斛律桀時還敢這般放肆。這些人的臉上忍不住又添上了抹憤色,若不是介于斛律桀的威嚴,恐怕早有人跳出來了。

「你笑什麼?」斛律桀並不發怒,一臉的莫測高深。

「有多少人中毒?」塔娜笑罷,淡淡地問。

「二十一人。」

「死了嗎?」

有人吸了口涼氣,人群起了一陣騷動。

「中毒並不深,只有月復瀉及嘔吐的癥狀。」

「我並沒有下毒。」塔娜冷冷地回答。

「你用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斛律桀毫不放松地問。

塔娜嘴角浮起一抹諷笑,「因為沒死人、因為只有二十一個人中毒。」她直直地看他,「這種蠢笨的方法,我不屑做,你未免太看低我了!」

「你的意思是……」斛律桀的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他當然知道她未盡的話意里含的是什麼意思,可他偏要她說出來。

「我的意思是……」她的眼里閃著仇恨的光芒,「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要做,將會不止是二十一人中毒受傷,而是更多的人,是——至死方休。」她滿身俱是刻骨的恨意,一雙冷冷的眼毫不畏俱地掃過圍觀的人群。

人群中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想到她竟會大膽如此,亦有人被她眼中的恨意鎮住。這些人俱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從不知「恐懼」二字如何書寫的人,但在面對這樣一個縴細女子的眸光時,心中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絲寒意。

「你們相信她的話嗎?」斛律桀打破這一片奇異的寂靜,沒有表情的眼緩緩地掃過沉默的族人。

人群還是一片寂靜,輕淺不一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我相信。」一個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說話的人是莫日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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