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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扣 第24頁

作者︰旋心怡

他閉上眼楮,伸手緊握住胸前的芙蓉玉扣,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都已經過了漫長的二年半,想起她時,心還是會陣陣的刺痛。好想好想她啊!

想她笑語嫣嫣、她眉頭微蹙、她深情款款注視他的樣子……

這些影像依然鮮明如昨日,完全沒有因時間的消逝,而有半點褪色,就像對她的哀傷一樣,也沒有半點減少。

知道她死了之後,他的世界就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自覺清高、滿足、自制的境界。他的心像破了個大洞,一直覺得自己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是攸關生死的大事,可是他卻怎樣也想不起來。

他的世界在崩潰、在沉淪,雖然拚命的想捉住什麼來阻止自己下墜,卻發現沒有一樣東西能抵擋得住墜勢。

不管是音樂、珍寶,還是美酒、美人,沒有一樣能填補內心的空缺。世上沒有一樣東西能彌補他失去御凌的疼痛,他多想再一次抱緊御凌啊……

他空有一切名聲地位,卻無法填補心神上的空虛。他大力地摩娑著玉扣,只有藉著撫模這個御凌留給他的東西,產生和她有關聯的感覺,才能稍稍安慰他苦苦的思念。

也曾將絕色抱在懷里,可是卻燃不起熱情,因為那眉、那唇,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個。他不要在別人身上假裝得到御凌,那只會突顯自己的軟弱和不堪,他不需要再有這些感覺來嘲笑、責備自己。

馬車外的天空是如此湛藍,他卻有一種憂傷孤寂的悲愴。漫漫人生,該以什麼期望來活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心智扭曲變形了,可他卻無力去扳正,也不想扳正。要為誰扳正?為何要扳正?他又為了什麼要清醒?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物是他想要的?

除非,老天爺將御凌還給他!

「爺,萬一……你做不到皇上的要求,沒娶老婆,那怎麼辦?」士壯問。

「那還用說,當然就留在新疆不回京了。」

「那不是抗旨嗎?」

弘冑苦笑。「那就抗吧!誰受得了十二個老婆!送給你要不要?」

士壯連忙搖頭。「不用了,我可不想被醋淹死,我只要一個,一個就夠了。」

幾日後。

「爺,我們就快到了,你要不要我替你將落腮胡給剃一剃?」

「不必。我換件干淨的衣服就好。」換好衣,綁好辮子,他就爬到駕車座和士壯坐在一起。

經過路人的指點,他們來到西湖畔人煙最少的地方。

遠遠的就看見一座雅致的南方式四合院,四周有高高的磚牆圍繞著。

馬車在掛有木區的大門前停下,門是關著的。

弘冑抬頭看著木區,嘴里無聲的念著︰「平福居……」

眼眶卻開始疼痛起來。那是御凌的筆跡……是她寫下的期許嗎?

平安就是福,所以叫作平福居?

「爺,要不要我去叫門?」

他緩緩搖頭。再等一等,等他有勇氣時,再跨進門檻。

士壯了解的垂下頭,下了車默默的將韁繩綁好。

一陣童稚的叫聲,由遠而近,「姨……姨……」

驀地有人回答,聲音就在牆內。「姨在這里……」

弘冑全身一震,不自主的驚跳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那明明是他日思夜念的聲音!是思念太過,把別人的聲音听混了嗎?

他一個縱跳,跳上馬車頂,居高臨下的往牆內看去。

他看見一名身穿漢人服飾的婦人正背對著他,向直直朝她跑去的孩子張開雙手。

孩子快樂的笑著撲進她懷里,婦人笑著將他抱起轉圈。

弘冑幾乎摔下馬車,是突然的失望讓他站不住腳──因為那不是御凌。

真的听錯了,把別人的聲音听成是御凌。慢慢的,他頹然坐在車頂上。

「爺,怎麼啦?什麼事?」士壯仰頭看他。

他正打算開口回答他沒事,一個念頭驟然出現,驚得他張口楞住。

這安王府怎麼會有小孩?哪里來的小孩?

雖然那時御凌放出風聲說是她的侍妾有孕,但真正有孕的人是她,她的侍妾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那究竟這孩子打哪來?

「快!叫門!」他跳下馬車,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原因。

士壯一听立刻把門敲得砰砰響,沒多久就有人來應門︰

「來啦!來啦!做啥呀,門都快給打破了,要不要賠啊……」

門呀的一聲打開來,弘冑立刻閃進,開門的老頭嚇了一跳。

「喂!喂!您們干啥呀?留步啊!留步……」

弘冑二個縱跳就來到正抱著孩子往里走的婦人身旁。「站住!」

這一女一孩都嚇了一跳,倏地轉頭看他,臉上充滿驚訝。

「你……」女人出聲。

「你是御凌的侍妾!」弘冑說。

這名婦人正是怡情,她在看清楚滿臉胡子的人之後,臉色發白的退後一步。

「說!這名孩子是誰生的?」他厲聲問道。

她懷里的孩子被他這氣勢嚇到,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乖,小小不哭……不哭……」像是孩子給她勇氣,怡情埋怨地看他一眼,低頭哄孩子。

「姨……怕怕!」小孩說著,拚命往她懷里鑽。

「他叫你姨,那這孩子不是你生的,到底是誰生?父親是誰?」弘冑逼問。

怡情有點慌,臉色更加慘白,張嘴還是說不出話來。

「他是我生的!」一個堅定的聲音出現。

弘冑轉過頭來,看見房子大廳走出另一名婦女來。

「您是哪位?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安王府來大呼小叫,我家王爺雖然不在了,我們可還是貴族世家,您不怕我招來官府的人嗎?」

她一說完,偌大的四合院紛紛有人探出頭來,往他這邊聚集。

弘冑仔細一看,所有人幾乎都是老年人,年輕精壯的男子沒有看到幾個。

怎麼安王府會落敗至此?昔日的風光何在?

「我是和親王。」

「和親王?」婦女的臉上掠過一抹驚訝,但隨即隱去。

「請問五王爺大駕來此有何貴干?」

弘冑注視著說話的婦人,越看越覺得她面熟。

「你是誰?為什麼本王覺得你很面善?」

熬人略顯不安,但馬上就鎮靜如常。「我是安王府的當家夫人。」

「胡說,安嗣王從沒娶老婆,哪里來的夫人!」士壯在旁大叫。

熬人充滿艷麗風采的大眼往士壯一挑,並不回話,但她的神情立刻勾起弘冑的模糊記憶,他一定在哪里看過她。

「這正是本王的疑問,請問你是誰的夫人?」

「我家夫人正是安嗣王的妻子。」把他們圍住的人群中有個老人說。

弘冑發現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布滿好奇的神色,在這種情況下,絕對無法把事情問清楚,于是宣布︰

「本王今日是奉旨而來。」

此話一出,人群中響起一陣陣細語。

「你們都退下吧。」婦人說,「王爺請上座。」

說完,她做出手勢,請弘冑和士壯進入大廳。

才跨過門檻走進大廳,弘冑就看見供奉神靈祖先的大神桌上,供著一個新立的牌位,上面寫著「安靖麗太.御凌先考之牌位」。

霎時,他猛然一驚,又涌起似萬針扎心的痛。

就像第一天得知她死訊一樣的難過,那時還未見過實在的影像,而現在親眼見到了,又讓他重回當時的心痛……

他顛躓一下,士壯立刻上前扶住他,把他硬架到椅子上坐,不讓他再看。

他知道那名婦人正仔細地觀察他,但他還無法開口說話,決定先平靜一下心情再說。

僕人送上茶,躬身離去,女主人才開口︰

「請問王爺今日到安王府是為了什麼事?」

「請問你怎麼稱呼?」

「大家都稱呼我為玉夫人。」她說。

「你說那名孩子是你生的?」弘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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