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一見,總算放下心來,緩緩地收回手。
這一年半來,她白天上大學,晚上必定跟著冷霽處理幫務,形影不離,她發現自己已經過度關心他的安危了。
她相信自己已深深愛上他,深到無法自拔,愛到無怨尤的地步,但她也清楚知道自己的愛不會有結果與回應,她打算就這樣默默地跟在他身邊一輩子,不求任何的回報。
她雖深愛著冷霽,除了握手,卻也緊守著本分,正因為如此,她才能把何怡筠安撫得妥妥帖帖,不胡亂吃她的醋。
也因和何怡筠走得近,她發現何怡筠的舉止帶著一股詭異。
不只何怡筠,還有她妹妹何怡君,尤其當她倆踫在一起時。
她可以肯定何怡筠是愛冷霽的,也看出何怡君喜歡對冷霽獻媚,何怡筠會吃醋是其來有自。
于是,她最近興起了想一探究竟的意圖。
冷霽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不容許冷霽有絲毫意外,那勢必要掌控冷霽周遭的一切,為他分憂解勞。
「你說得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冷霽的大掌輕覆上童欣的小手,「多虧你提醒我。」
童欣沒收回手,享受被包覆著的溫暖,朝他淺淺一笑。
夜色雖濃,來往的路燈、車燈,卻讓冷霽清楚的看見她這一笑,他凝眸瞅著她唇邊微微漾開的笑意。
這十八個月來,她由青澀的高中生,轉變為成熟的大學生;由清湯掛面變成長發飄逸;與生俱來的聰明伶俐,慧黠靈秀散發于舉手頭足之間︰在冷霽眼里,姿色普通的她卻愈看愈順眼……
「欣兒,」冷霽低喚著她的名,「我發現我沒有你不行,你和阿魁一個是我的左手,一個是我的右手。」
「主子,我很高興自己能成為你的左右手。」頓了下,她輕聲問道︰「那我可以跟著你一輩子嗎?」
冷霽听了朝她俊魅一笑,收回大掌,回道︰「我當然想要你跟著我一輩子,可你……」
「我?我怎麼了?」她問。
冷霽俊眸一眯,掩飾住一抹閃著異樣的眸光,才回道︰「你總得嫁人,到時候只怕你不想跟著我了。」
「我不嫁人,我要跟著你。」童欣連忙回道。
「不嫁人?當真不嫁人?」他口氣听似平穩的反問,心底卻泛開一陣小小的漣漪。
「嗯。」童欣肯定的點點頭。「不管你怎麼看待我的存在,我都認定自己是你的人,不管是心或是身體。」
冷霽一听直盯著她,心底那陣漣漪愈漾愈大……
童欣的水眸堅定的看著他,小手再度覆上他的手,又道︰「除非你不要我,我才會離開你,不造成你的困擾。」
冷霽一听,在心里輕嘆了聲。
他知道童欣默默地戀著他,就跟無數認識他的女人一樣。
可實際上,他並不喜歡成為被暗戀的對象,那些女人戀慕的眼光,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里的明星動物。
不過,童欣的暗戀並沒讓他覺得不舒服,或是造成任何困擾,他反而很享受她的暗戀與默默付出。
這種享受勝過何怡筠帶給他的種種,甚至彌補了何怡筠的不足,亦或是她已經取代了何怡筠,除了生理上的。
冷氏家族的男人由他父親往前追溯,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冷家的妻子生下冷氏家族的子孫,盡避不得寵,她仍然會被安置在冷氏家族里;因此,他父親以前的祖先,個個三妻四妾。
他曾想過要童欣,而她本來就是他的,可他不想周旋在眾女人之中,他認為一個真心相愛的妻子就足夠了。
再說,他也怕自己要了童欣之後,發現自己並不如之前那般想要她,他豈不是多牽扯了個女人。
說真的,他領教過何怡筠婚前婚後判若兩人的個性之後,對女人這種動物有了警惕之心,也開始懷疑什麼叫情?
而他也知道,自己若不要童欣,就不能自私的要她不嫁人,沒有任何保障的跟著他;婚姻、小孩畢竟是女人的依靠。
而明知如此又如何?他此刻舌頭像是不見了,竟開不了口強迫自己不自私,勸她不要再戀著他了!
他心煩意亂的將臉轉向車外,手卻反握住她的手,陷入沉思中……
七夕情人節的黃昏,雨點細細地飄落,應驗了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逢鵲橋、喜極而泣的情景。
此時,一輛喜美小跑車奔馳在往冷氏大宅的山路上。
喜美小跑車後一百公尺處,一輛嘻皮摩托車往同樣的方向行駛著,可速度卻是愈來愈慢。
喜美小跑車來到冷氏大宅前停下,一個和何怡筠一般,有著日本女人味道的何怡君隨即下車,伸手按門鈴。
僕人開了門,何怡君進入屋子後,騎著嘻皮摩托車的童欣也來到冷氏大宅前停了。
自從有她在冷霽身邊,何怡君沒機會再對他獻媚;可她這陣子卻來得勤,因此,讓童欣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其中。
她剛剛刻意慢下速度,就是不想讓何怡君知道她回家了,她要探探她們姊妹倆到底都在聊些什麼?
將摩托車牽到圍牆旁藏起來,再將安全帽、裝滿玫瑰花和巧克力的大背包擺在摩托車上,童欣便沿著圍牆繞到後院,藉由大樹輕而易舉的翻牆而入,趁大廳沒人時,趕緊上樓躲進她的房間。
若是被僕人看到她,免不了會大聲招呼她,那時何怡筠和何怡君就知道她回來了,她就無法偷听了。
她的房間和冷霽的臥房在同一層樓,她打算越過陽台,躲在冷霽的陽台偷听。
這些陽台並沒緊連著,她得非常小心才不會掉下樓而弄出聲響;萬一她失敗了,何怡筠肯定會鬧到冷霽不要她。
立在自己陽台的欄桿上,她屏氣凝神注視著前面的陽台,目測著安全距離並開始提氣,一躍而上……
何怡筠見何怡君來,立刻領她進房,並不悅地說道︰「我不是要你少到冷氏大宅來嗎?」
「我是來問問你,什麼時候開始行動?他有沒有指示了?」何怡君口氣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們姊妹倆感情本來就不好,因為她們不是同母所生,從小便跟著自己的母親和對方明爭暗斗慣了。
「不行動了。」何怡筠直接說道。
「不行動了?怎麼可能?」她挑起眉訝異的反問。
「對,不行動了,取消原計畫。」何怡筠肯定的說。
「是他說的嗎?還是你自己決定的?」她接著問。
她瞅著何怡君片刻,像是在考慮要不要回答她的問題。
何怡君見狀,繼續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必須知道,我們可是在同一條船上,你不要有事瞞我。」
她緩緩開口︰「是我自己決定的。」
何怡君就猜到是她自己決定的,她絕對會不舍冷霽。
「那他知道了嗎?他有說什麼沒有?」何怡君走到她面前緊張的詢問。
「他知道了,我跟他挑明了講,要他放棄所有的行動,否則,我會翻臉,讓霽派人去殺了他。」
她啼笑皆非的說︰「你有沒有大腦?你竟然這麼跟他講?難道你不知道他的陰狠?」
何怡筠一听,惱羞成怒,「我沒有大腦?我不跟他挑明了講,難道等他來殺我的丈夫?」
「你可以動動腦筋,用別的方式!」何怡君一臉不悅。
「不用你來教我,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何怡筠不容置疑的看著她。
「鈴子,你注意听好,我不準我的丈夫有意外,如果他有要你暗中下手,你一定得讓我知道,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何怡筠的警告意味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