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能由經理升到副總經理,靠的就是這條裙帶關系,他還想藉著這條裙帶繼續往上攀爬。
方彥一走出總裁辦公室,徐明杰立刻發飆道︰「你最好跟他離遠一點,否則會引來蜚短流長。」
「徐明杰,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和方彥就像哥兒們,誰會那麼大嘴巴?」歐爾希自認光明磊落。
「哥兒們?他站在你旁邊,怎麼看都不像哥兒們,倒像是情人。」
若不是在公司里,歐爾希真想大大的發一次火。「我不想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否則難保她不會大發脾氣。
「爾奇還是沒消息?」在歐爾希出門前,徐明杰問道。
歐爾希看了他一眼,想看出他會這麼關心,到底是安著什麼心?
「還沒有消息,不過快了。」
「快了?你怎麼確定?」又不是能未卜先知。
「因為我們是雙胞胎,我可以感受得到。」說完,她走了出去。
澎湖近海的漁獲以丁香和小避最多,將丁香和小避曬成干後,便成了澎湖的名產之一,而梁氏母女就是靠此維生。
因此,尋風的工作就是幫忙做這些搬、曬、殺、煮丁香和小避的工作。
這些工作他做得既不順心也不上手,在這里幾天了,他就像具行尸走肉般任人差遣、呼喝,耳朵更得忍受水來嬸不斷的叨念,唯一的安慰就是梁仙兒對他的體貼與照顧。
「尋轟,趕快把那些一箱一箱的丁香和小避搬到三輪車上。」水來嬸用台灣國語命令著。
這是尋風繼他上回被拍賣後再度來到碼頭,他們必須把上次的丁香和小避制成成品後,才會再批貨。
他肯定自己沒做過這樣的工作,這一箱一箱的丁香和小避的重量對他來說並不重,可就是不知道要怎麼搬才會順手。
幾番驚險下,終于讓他灑翻了一箱丁香。
「哎喲!你怎麼這樣笨手笨腳,我買你來做什麼?」水來嬸趕忙蹲撿起丁香,邊撿邊叨念著。
尋風看著灑了滿地的丁香,一股挫折感襲上心頭,他又開始亟欲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麼的了。
「你在發什麼愣?還不趕快幫忙撿,長那麼大叢是長來好看的嗎?」水來嬸扯著他的褲管要他蹲下。
尋風蹲下了身,撿起一只又一只的丁香,腦中似閃過一道又一道的車影,讓他頓覺頭昏腦脹。
梁仙兒此時剛好來到碼頭,听見母親碎碎念的聲音,也知道滿地的丁香是尋風惹的禍。
她在他身邊蹲下,對他露出安慰的一笑,才對自己的母親說道︰「媽,他第一次來碼頭,一定還不習慣,你不要罵他啦!」
「仙兒,你的胳臂怎麼往外彎?」水來嬸看著女兒抱怨道,然後不經意卻仔細的看了尋風一眼。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看他。
「就是長得這麼斯文,才做不好這種苦事,以後要小心一點,我可不想虧錢。」
「以後我會注意的,水來嬸。」尋風受教般的回道,也回梁仙兒一個淺得不能再淺的笑。
他必須習慣水來嬸的態度,否則他的日子會很難熬。
第2章(2)
梁仙兒為他這個淺淺的笑而呆愣了幾秒鐘,他那似笑非笑、卻有大將之風的神情,像極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他的回話教水來嬸一陣詫異,會講這種話,哪里像是憨仔!若不是憨仔,如果給他跑掉,那她可就虧大了!
仙兒跟她說尋風只是沒了記憶不是憨,她是不太怎麼相信這款代志,難道有影有這款代志?
想到這里,她急急的轉頭對尋風說︰「尋轟啊,你是我買來的,你可不能給我跑掉,否則我就用鏈子把你鏈起來,听到了沒有?」
這一轉頭,也讓她看到了尋風和梁仙兒眉來眼去的一幕。
「水來嬸,我不會跑掉,要跑也先要拿贖金來贖。」等他恢復記憶找到家人,應該有贖金可以贖身吧?
「你知道就好。」水來嬸起身在他們兩人中間蹲下,硬將兩人擠開一點,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撿好了丁香,再將剩下的魚貨悉數搬上三輪車,水來嬸把踩三輪車回家的工作丟給了尋風。
這三輪車不好踩,遇到上坡總是要母女倆一踩一推的;而現在凡是粗重的工作,她全開始丟給了尋風。
尋風上了三輪車,水來嬸就坐在旁邊的座位上,踩好腳踏板後,他便開始猛力的踩著,隨著梁仙兒的領路一路回家。
「尋轟啊,騎慢一點!」連五十c.c.的摩托車都讓他給追過,水來嬸沒坐過速度這麼快的腳踏車,一顆心上提下吊著。
「水來嬸,前面是上坡,不踩快一點上不去。」尋風回道,卻覺得這樣的速度還不過癮。
接著上了坡,他注意到上坡後立刻就是下坡,過快的車速加上車子的重量,一定可以讓車速達到他的要求。
一路疾沖滑下,嚇壞了水來嬸。「騎慢一點!」
「水來嬸,這樣剛好。」他有一股快感。
「我叫你慢一點,我的心髒快停了!」水來嬸緊張的抓住他的手。
「水來嬸,你不要抓住我的手,這樣很危險。」尋風話甫落,一個轉彎就在面前,他甩不掉水來嬸的手,三輪車因而偏離車道。
「煞車!三輪車也會撞死人!」水來嬸驚喊著。
「煞車在哪里?」他這時才發現底下就兩個腳踏板,他的腳不知道要往哪兒踩,不過,他直覺煞車應該是在下面。
「煞車就在手把旁邊……夭壽喔!救人喔!」眼見煞車已來不及,水來嬸緊拉著尋風,大聲求救。
尋風找到煞車時已來不及……
砰!車子應聲停了!
梁仙兒腳踏車的速度跟不上他的三輪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三輪車像雲霄飛車一樣往下沖,然後沖進路旁的草叢里,停住。
緊接著,水來嬸申吟的聲音從草叢里傳了出來︰「哎喲喂啊……我的腰啊……三歲囝仔都會騎三輪車,你居然不會騎……哎喲喂啊……不會騎還騎那麼快,拿我的三輪車在飆車!」
「仙兒,明天我們把尋轟帶到碼頭去賣,他根本就不會做事。」水來嬸扶著直不起的腰,氣呼呼的說著。
「媽,你怎麼可以把人賣來賣去的,況且,做什麼事都要學的嘛!」梁仙兒為尋風抱不平。
「今天才第一天騎三輪車,他就把三輪車撞得米米茂茂,以後我們怎麼辦?那可是我們吃飯的工具。」
「盡量修修看,也許還可以用。」
「萬一修不好呢?」
「那就……只好再買一輛。」梁仙兒囁嚅道。
「再買一輛是要錢的,我就賣他來抵帳。」
「媽,你不能不給人家機會,外頭的人會說你沒良心;再說,是你自己心甘情願要買他的。」
「沒良心?仙兒,你怎麼老是替他說話?我跟你講,你不要跟他有的沒的,有一堆人排隊等著要提親,還輪不到他。」
「媽,你在胡說什麼?」
「我哪有胡說。我把你栽培到大學畢業,就是希望你嫁個有頭有臉的。我跟你講,你可不要看那個尋轟生得煙斗,你就去喜歡上他;如果這樣,我真的會把他賣掉。」水來嬸威脅道。
「媽,你不要亂講啦,你快躺下來休息,我要去學校了。」梁仙兒帶上母親的房門,走進客廳,往尋風的房間走去。
她推開半掩的門,「尋風,你不要緊吧?」
「我沒關系。」尋風動動扭傷的手腕,濃眉微蹙。
「車頭都歪七扭八了,你怎麼可能沒關系?」
她打開一個櫥櫃,拿出一瓶跌打損傷專用的藥酒,抓住他的手,將藥酒涂在他的手腕上。
尋風注視著她,深邃的眼眸停在她如仙兒的粉臉上,「仙兒,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