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扯出一抹笑,他還是拿出了被翻過幾百遍的台灣地圖手冊,開始在想這一次該從哪里著手較好。
邊走邊想不是個好方法,況且自己也才剛下飛機,于是他就近走進了一家咖啡店,想點份早餐並順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麻煩給我一份早點套餐,謝謝。」
「好的,先生,您請稍候。」櫃台的工讀生先替莫慎雲結完帳,便轉身走入廚房。
「樊姐,外面有一位客人點了一份早點套餐,是你要做還是我做?」
正好弄完外頭三個好友早點套餐的樊愛馬上將其中一份拿給工讀生。
「喏,這一份先給客人,我再多弄一份就好。」她將餐盤端給工讀生。
堡讀生接過餐盤,小心翼翼地端出廚房,為莫慎雲送上餐點。
由于這家咖啡店是采半自助式的,所以莫慎雲便自己端著餐盤找了個靠窗的位子落坐。
今天外頭陽光普照,天氣非常好,但吃著精致早點的莫慎雲卻是食不知味,一顆心飄得老遠……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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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
飄得老遠的心思被拉了回來。莫慎雲發現自己面前快見底的咖啡杯內忽然被「異物」入侵。
這情景——
莫慎雲忽然睜大眼楮,時光仿佛倒回到六年前他與她初識的那一天……
身後往這邊跑來的腳步聲不容他錯認,但他卻不敢回頭,就怕這一切只是因為自己的相思情切,所有幻覺會因為一個小小、小小的動作而破滅……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東西扔到這里來了。」
背後傳來自己日思夜想永遠不可能忘記的聲音,莫慎雲只覺得眼眶微微地發起熱來。
「先生?」跑來勇敢認錯的樊愛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很奇怪他為什麼沒有任何表示。
懊不會是生氣了吧?
恩,有可能喲!現在這種時代,龜毛的客人愈來愈多,大不了她再換他一杯咖啡就好,不用氣到連肩膀都在顫抖吧?
「喂,先生……」
樊愛一手搭上男人的肩膀,打算好生好氣地安慰他一下。
不料,手才剛搭上去,馬上就被另一只大掌給覆住。
般屁!這位先生是想吃她豆腐嗎?看她先賞他一記波動拳……
「小愛,」男人轉過身,緊抓住她的手,死也不放開。「我終于找到你了!」
「老……老……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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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些可憐的小花小草,昨天又遭到蹂躪了對不對?」
樊母一邊將陽台上的盆栽重新整理過,一邊對那些被折了花睫、被壓壞了葉子,救下回來的花花草草安慰著。
要不是昨天左右鄰居那些婆婆媽媽們又來閑話家常,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常常發揮孝心的女兒去幫她整理這些她心愛的盆栽。
不過是要她澆個水而已,用得著把水管拿來用「沖」的嗎?
這種「澆」法,花草只死一半算是萬幸了。
「唉,養到這種女兒,真擔心她會不會有人要哩。」
就在她唉嘆之際,耳旁傳來一聲熟悉的巨響。
樊芝雅嚇是沒嚇到,只是很認命地知道,自家那扇不知換修過多少次的大門,又再度慘遭被踢踹的命運。
她轉過頭一看,果然——
「女兒,咱們家的大們已經被你踹到半夜會托夢給我,向我告狀了。你就算愛用腳開門,也可以用‘頂’的,用‘頂’的就好啦,踢得這麼用力,你的腳不會痛嗎?你——」
「媽,先不要說那麼多!你快點將行李款一款先,跟我走!」
樊愛沖進家里,一邊對母親說著,自己也開始跟著收拾東西。
「干嘛?你店倒了?欠人家債了?」
「不是,是……反正你跟我走就是了!」時間緊迫,她找時間再跟母親解釋。
「可是,樊樊哪,我們要走去哪里?你的店怎麼辦?」還有她的那些盆栽也還沒整理好耶。
「哎喲!走一步算一步就是,哪那麼多好拖拖拉拉的啊。」自己簡單地只拿了個小包包,見母親還遲遲不動手打包,她干脆自己進母親的房間替她整理。
「等等!樊樊,那個包包好丑,我已經不用了。還有那件衣服退流行了,我不要。還有我的化妝品哪,我昨天才向電視購物台訂的,應該明天會送到家里,到時我要怎麼拿啊……」
天!老媽還真是愈來愈像個老女人了。
樊愛不理會母親的叫嚷,將兩人的東西拿了便拉著樊母準備一起離開。
但,才拉開大門,一道身影已沖上了三樓,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呃,樊樊,這位是……」好眼熟,好像……好像就是六年前讓女兒每晚躲在房里哭得肝腸寸斷的那個實習老師。
「伯母好,我是慎雲,好久不見。」莫慎雲簡單地打過招呼,眼神專注地看著樊愛,不敢移開。
真的是他?莫怪乎女兒急著要閃人了。
女兒和他的事,她大抵知道來龍去脈,女兒的心結是受她早年的感情影響。心結得自己去解,但她感覺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女兒。
「莫老師,好久不見,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女兒不懂得把握,她這個做媽的,是應該為她操操心。
「老媽,你在說什麼啊!」樊愛拽住要轉身進屋泡茶的樊芝雅。「我們就要離開了,沒時間招待不相干的人。」
樊愛拉著母親就要走,但莫慎雲擋在路口,堅持不肯讓路。
「滾開!」舉起拳頭,她橫眉豎目地威喝著。
莫慎雲只是搖搖頭。「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眼前消失。」
「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我和你,早已是陌路人了!」她用雙手試著推開他擋在面前的身體,但他的力氣好大,連半步都沒有退。
「既然是陌路人,那麼我們就重新開始。」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即使她要否認他們之間的過去,他也不打算輕言放棄。
「我跟你之間不會有開始,也不會有結果的!」想都沒想地,樊愛大吼出聲。
但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才驀然驚覺,自己心底的最深處,難道還在期待什麼嗎?
她的拳頭軟了,心也酸了。
眼淚從她倔強的雙瞳中緩緩滑出。看著眼前的這張俊顏,他沒什麼改變,只是成熟了一點、頭發長了一點、更有男人味了一點,也更……更憔悴了一點。
「小愛,」莫慎雲伸出手,用指頭揩拭她的淚水,心疼地低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要再失去你了。」
樊愛低頭。
「我們……我們不管經過多少年、不管時間經過多久,都不會有結果的。」
這幾年來,她不敢承認自己在每個夜晚都抱著回憶細數著。有時就這麼回想到天亮,流了一整夜的淚水,然後在日出前告訴自己︰這沒什麼,我自己一個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小愛,我不是個軟弱的男人,更不是一個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的男人。我,莫慎雲,很確定這一生想要的伴侶只有一個小我六歲,姓‘樊’單名一個‘愛’字的女人。只要她肯給我機會,我保證一定讓她看到我想給她的幸福。小愛,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
幾乎是懇求了,抓著她雙肩的手,微微地透露著驚慌,就深怕……深怕她又從他眼前跑走。
「如果……」她緩緩抬頭,看著他深情又惹人疼惜的憂郁雙眼。「如果感情這種東西是相信對方就沒任何問題,那我這六年來所過的……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