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堵了潘郁芬的口,卻堵不了柯飛揚的口。
柯飛揚在她耳邊說道︰「賽大姐,你不能去伴青燈木魚,山海幫日後還有許多地方得仰仗你。」
諸葛綠玄知道柯飛揚故意挨近她,也感覺得到他是故意在她耳邊親呢的講話,她隨即想到︰柯飛揚該不會是發現了她的偽裝而故意接近她的吧?
柯飛揚太精明,發現她偽裝是遲早的事,只是,會這麼快嗎?
「賽大姐,你願意一直留在山海幫嗎?」柯飛揚繼續湊近她,唇就要踫上她的耳朵了!
諸葛綠玄一陣顫栗,自己的揣測又讓她慌了手腳,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二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離開山海幫是遲早的事。」
「如果我不準你離開呢?」
不準?那表示他還沒發現她的偽裝。但她仍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先虛與委蛇一番。
「一切但憑二少做主。」
「那麼終身大事也是由我做主!」
般了半天他竟是在跟她油嘴滑舌、開她玩笑,害她以為自己被識破了偽裝而嚇個半死。她偷睨了他一眼,「二少,我知道自己條件差,偏偏眼光不差,二少若要為我做主終身大事,我倒有幾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這個男人需富甲一方、長相俊俏並為我獨鐘。」
「難怪你要伴青燈木魚,這樣的男人輪不到你。」
潘郁芬听了,暗笑諸葛綠玄痴人說夢。
「大小姐,我就是有自知之明,才想伴青燈木魚終其一生。」
「賽大姐,你看我如何?我是否符合你的條件?」
柯飛揚語出驚人。
「那我呢?賽大姐,我是沒二少俊俏,也沒二少富有,但我有一顆真誠的心。」阿升說得真心誠意。
自從阿升發現諸葛綠玄不同于常人之後。他簡直是被她迷住了,諸葛綠玄奇怪的長相在他眼中變成另一種風韻。
「你們兩個男人有問題是不是?」潘郁芬听不出他們是在開玩笑,將柯飛揚硬往自己身邊拉。
「我也覺得他們有問題。」諸葛綠玄咕噥一句後,就不再理他們。她深靠進椅背,將視線鎖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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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事件後,山海幫的弟兄們全對諸葛綠玄改觀,包括潘朝棟。
「賽大姐,幫我看看相嘛!」
「賽大姐,我和女朋友吵架了,她會不會不要我?」
「賽大姐,如果你改戴隱形眼鏡,再把那顆痣點掉,一定很迷人!」
「賽大姐,把你玩牌的技巧教我好不好?」
「賽大姐……」
這是一場幫里弟兄的結婚喜筵,諸葛綠玄被一群弟兄團團圍住,面對眾人的愛戴,她是應接不暇,酒一杯又一杯的喝。
雖說是加了冰塊的啤酒,但從不曾喝酒的她,根本不勝酒力,卻又拒絕不得。
在警官學校時,教官曾說過一些臥底的實例;有人為了取得信任,連霉品也跟著吸,還有女警官連清白都得賠上。
她還以為自己只要算算命就好,沒想到卻得喝得渾渾噩噩還必須力圖清醒,惟恐醉了酒,泄漏了身份。
「賽大姐,我今天還沒跟你喝酒呢,你怎麼躲起來了!來,我敬你。」柯飛揚將一杯酒交到她手中。
諸葛綠玄為了躲酒,躲到化妝室旁的座椅上,沒想到柯飛揚還是跟了來,
她知道柯飛揚一定會找她喝酒,她被眾弟兄纏住時,他非但沒伸出援手,還在一旁幸災樂禍,而她也很高興他被潘郁芬借著幾分酒意纏住。
「二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的頭好痛。」真的不能再喝了,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柯飛揚卻被她醉酒的樣子迷住了!
諸葛綠玄的發絲從發髻上掉了些許下來,微微散亂的順著臉龐垂在肩上;右臉上泛著醉人的暈紅,她那太過筆直的身材,此時全身嬌弱無力、媚態橫生。
「再喝一杯。」他要讓她醉得不醒人事,因為他想看看她眼鏡下的真面目。
「只喝一杯喔!」她媚態萬千的說道,拿起高腳杯,學他們充滿氣魄的樣子,「干杯。」接著一飲面盡。
酒一下肚,她更暈了,柯飛揚順勢將她搖晃不止的身子摟入懷中,而她也靠著他的肩膀不再動。
他的手停在她的腰間,透過粗糙的布料,他又是震驚又是訝異的感受到她不盈一握的縴腰。
「二少,我不能再喝了。」她半醉半醒的囈語著,更往他懷里靠。
「好,不喝了!」柯飛揚拉開她的發髻,一頭秀發霎時披瀉而下,如絲緞般的披在他的手臂上。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端詳著她的模樣,她仿佛年輕了十幾歲了,他甚至想吻上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這個念頭一閃過,另一個念頭立刻阻止他荒謬的想法。他最近老是對她充滿不該有的綺思。
她大他十幾歲有吧?他是怎麼了?戀母情結?
不!他正常得很。
但他還是想拿下她的眼鏡,他已忍不住想要看清她的真面目。他告訴自己,這純粹只是好奇。
諸葛綠玄有所警覺的睜開了眼,剛好與柯飛揚的眸光交會,她迅速推開他的胸膛,倏地站直了身。
「二少,你……」她怎會大意到靠在他懷里睡著。
「你頭發亂了,我幫你把頭發放下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謝謝!」諸葛綠玄立刻轉身進入化妝室。
望著她的背影像在逃避什麼似的躲進化妝室,柯飛揚才想到自己對她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曾是個擺路邊攤的相命師,叫做賽諸葛,因而父親尊稱她一聲賽大姐。
而她的本名當然不可能就叫賽諸葛,他連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能從外表對她的年紀下定論,也許她還年輕,否則他怎麼會老是花了眼!
他應該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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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明輝的別墅坐落于半山腰的一片樹林中,整棟建築順著地形而建,前低後高,層層疊疊;自遠處眺望,只突出紅色屋宇于一片青色樹林中。
從前門進來,一樓是車庫,二樓是大廳;從後門進來,車庫成了地下室,大廳在一樓,
大廳的四面牆從外頭看,是四面大玻璃窗,長年用窗簾覆蓋著,在大廳里面看,四幅油墨山水畫擋住了光亮。
市政府的路燈只架設到別墅下方一百公尺處,柏油路也只鋪設到別墅下方一百公尺處,進人別墅前一百公尺是一片黑暗,私人架設的路燈則不曾亮過。
這棟別墅是柯明輝的私人產業,何以他要將別墅蓋得如此隱密?何以他進出如此小心翼翼?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然他終究死于非命。
柯飛揚的房里一片漆黑,顯然已就寢。除了巡視睹場、酒店偶爾熬夜外,他的生活作息正常。
落地窗被敲了兩聲,乍听之下雖似風聲撞擊,他卻能輕易分辨。
柯飛揚起身開窗,三道人影迅速進屋,阿升殿後順手關窗。
「二少。」三人問候了一句。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範圍縮小,鎖定了幾個弟兄。」
「大少也在列嗎?」阿升跟柯飛揚的感情比他跟潘朝棟來得好,他去美國的那幾年,幫內弟兄無他的心月復,除了阿升。
而潘朝棟是他最親、卻也是最有動機的人,所以他借由阿升找幾個可靠的弟兄下眼線,暗中調查父親被殺的事件。
「不在列,但在列之人,有一半是大少的心月復,所以他也可以算是在列。」
「加緊腳步繼續查。」
「二少,你需要有人保護,要不要找幾個動作利落的弟兄跟著你。」忠心耿耿的弟兄總會擔心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