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是因為蔣緯廉的事情,使她感到心痛。
嫉妒是因為蔣緯廉的妻子,一直佔據在蔣緯廉的心里這麼久。
模模糊糊的何若芹,又走回到之前跟蔣緯廉聊了一整夜的房間,她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何若芹看著窗外,泛白的天色,開始發呆。
蔣宅的另一邊——
難耐的日子已經過了好多年,周天易不在乎每一天會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因為不管如何,地球一樣會轉動,他自己還是會張開眼楮醒著。
所以當他看到天空逐漸明朗,他還是習慣性的來到蔣緯廉的房子,走上二摟打開他臥室的門。
今天,蔣緯廉臥室的門不需要打開,因為它原本就開著,但連他妹妹的房間也一樣開著?!
經過蔣緯廉的臥室,發現他正熟睡著,可他的身邊卻少了一個人。
于是,周天易不悅的深鎖眉頭,走向最後一間房。
走進房內,果不其然,何若芹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你居然還在這里,我昨晚不是有請你離開這個房間嗎?」
周天易盡量讓自己平靜的說著。
被驚動而醒的何若芹,盯著周天易的臉瞧,發現他眼楮充滿血絲,明顯的睡眠不足的樣子。
她猜想,莫非周天易徹夜未眠?
「周大哥……你是不是都沒有睡覺?」
何若芹的慰問,讓周天易失笑,他滿臉的不稀罕。
「是不是都不干你的事,麻煩請你馬上離開。」
周天易再次強調離開兩個字,他一刻都不希望再看到,何若芹在這房間里。
對他而言,這房間是他心中的一塊聖地。
「你知道嗎?我覺得你真的很愛你妹妹若芹。」
仿佛沒听見周天易的厲詞,何若芹自顧自的繼續說話。
「哼!緯廉已經告訴你所有的事嗎?我是很愛我妹妹,但那又如何?」
一早來,就瞧見何若芹還坐在房內,周天易其實心里便有個譜,所以他沒有太多的訝異。
原本還盯著周天易看的何若芹,徐徐的垂下眼神。
「可是……你最愛的是緯廉,對吧?」
「你在胡說什麼!」
簡直是無法冷靜了!!
像被戳破的汽球一樣的爆開,周天易氣岔,他暴怒的咆哮。
「難道不是嗎?昨晚你那一抹勝利的微笑,不就是在向我炫耀?你親吻緯廉的時候,眼神充滿深情,難不成是假的?」
何若芹平靜的說著,然而這些話卻如肉中刺,折磨著他。
「胡說、胡說……你不要沒有根據的猜測!」
周天易禁不住的退了幾步,口氣也變得軟弱。
「你為什麼不承認?你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愛意,可是我看得很清楚。」
這個溫和、柔弱的女子,何時變得咄咄逼人,非要挖他瘡疤不可?
「住口、住口!你要我怎麼承認?!」
周天易的眼眶累積了一些水分,他的視線無法控制的模糊起來。
「周大哥……」
她到底要他怎麼承認?向誰承認?!
怎麼說?
說他愛著蔣緯廉好久、好久,從高中到現在一直都愛著蔣緯廉?
說他一直偷偷的愛著蔣緯廉,不敢說出口?
說他為了愛蔣緯廉,甘願把蔣緯廉讓給自己的妹妹,只為了蔣緯廉可以快樂、幸福?
說他想要跟蔣緯廉永遠在一起,因此利用妹妹的死,把蔣緯廉鎖在身旁?
說他努力、他卑鄙、他自私,全都是因為自己深愛著蔣緯廉的關系?
可笑復可笑,這樣的愛情,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要我跟緯廉告白,然後讓他把我當作垃圾般唾棄?與其這樣,我寧可跟他當一輩子的朋友!」
「愛一個人並沒有錯,我相信緯廉知道後,也不會唾棄你的。」
「到底干你什麼事?你不要再跟我說教了!」
「或許你會覺得我多事,可是我喜歡你們,喜歡你、喜歡陳媽媽、喜歡……緯廉,所以我不希望,你們活在過去的痛苦。」
周天易見何若芹說蔣緯廉時,那羞澀、閃爍的眼神,他不屑的冷哼一聲。
「人皆自私!說穿了,你是為了緯廉,所以才希望大家可以忘了過去,重新來過吧!」
「你為什麼不能放開呢?這樣豈不是很痛苦嗎?」
看著周天易,何若芹憐憫的說著。
心里有些動搖的周天易,別過臉不想看何若芹的臉。
「不是我說結束,就可以結束!我告訴你,只要這些東西還在,緯廉他永遠不可能自我解放,我的牽制也不過是個借口!」
周天易靠近牆壁,撫模著那些黏在牆上的小圖畫。
真正走不出來的是誰?是周天易?是蔣緯廉?還是她自己?
是大家都被這屋子里不存在的人給困住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來解放大家!
何若芹咬著下嘴唇,露出堅強的表情,她開始動手推倒桌椅,拆掉牆上的小圖畫。
她想盡一切辦法的要破壞這間房間。
「你在做什麼?不準拆!」
何若芹出其不意的行為,看在周天易的眼中大感不解,他正阻止著她瘋狂的舉動。
何若芹轉過頭,狠狠的瞪了周天易一眼。
「如果這些物件存在,使你們走不出去,那我就把它們全部弄壞!」
或許她這麼想,真的有點自以為是,可她總覺得如果這房間繼續存在著,不管是蔣緯廉,還是周天易,永遠都走不出去。
她想要幫助他們走出過去的陰影接著,何若芹又繼續破壞室內的一切。
終曲
乒乒——乓乓——
棒壁的房間不斷傳出一波又一波的吵雜聲,吵得蔣緯廉不能安眠。
拆房子也沒這麼夸張,真是擾人清夢,蔣緯廉半合雙瞳,迷糊的想著。
再想想,隔壁的房間不正是他死去妻子的臥房,怎麼會發出如此大的聲響?
遽然,蔣緯廉驚醒般的瞠大雙眼,急促的從床上躍起,跑到了隔壁房間。
一到房間內,果然是在拆房子!
蔣緯廉看到何若芹拼命的砸毀物品,而周天易追著何若芹在勸阻她。
他妻子最喜歡的小圖畫,自牆上拆下,被扔在地板上。
他妻子最喜歡的桌椅,結推倒的亂七八糟。
他妻子最喜歡的瓷器、高腳杯,全部都摔碎。
他妻子最喜歡的窗簾布,是扯得七零八落。
隨著被破壞的東西遽增,蔣緯廉身上的青筋就跟著遽增。
生氣、憤怒,都不足以形容蔣緯廉現在的心情,他快抓狂了!
邁開步伐,蔣緯廉沖到何若芹的身旁,大手迅速的拉住她不規矩的手臂,粗暴的將她甩開。
「住手!誰允許你這麼做?!這房間,容不得你這樣胡來!」
跌坐在地上的何若芹錯愕,她怔怔的盯住蔣緯廉憤慨的臉。
原來真如同周天易所說的,放不開的人除了他以外,蔣緯廉一樣還是困在死胡同里頭,自己不願出來。
「是我自己要這麼做!不需要任何人允許,我這麼做,只是希望大家都可以過得更幸福。」
何若芹毫不懼怕蔣緯廉的暴怒。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什麼狗屁幸福啊?」
蔣緯廉緊握拳頭,氣得大吼,很想甩何若芹一巴掌。
「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昨天你不是告訴我,你想要拋開過去的包袱。」
她從容不迫,緩緩的開口道。
「沒錯!可是你不需要把房間弄成這個樣子!」
「如果不把這些東西弄掉,你能不睹物思人?你真的可以敞開心胸,去愛著別人?你要是可以的話,我就不必做這些事!」
「你太自以為是了,憑什麼你會認為我是因為這些身外之物,而一直被困在過去?!」
「的確不是這些東西困住你,真正困住你的,是你的心!是你一直告訴自己不準忘記!
你真是矛盾!想要解放自己,卻又放不開,所以你在找借口讓自己陷入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