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男人一眼,她忽然發現,這個男人不是鎮上的人,而且他還長得………很好看。
就著月光,她感覺得出來,這男人渾身散發著不同于一般人的氣勢,他的輪廓也和她所見過的人不同,少了南方人斯文的氣質,給人一種狂野不羈的印象。
他的雙眼明亮如星,兩道濃眉在他臉上形成好看的角度,直挺的鼻梁下一張薄唇正勾著笑弧,似是瞧見了什麼有趣的事。
瞧?!聶靈兒突然想起自己被這男人瞧光了!
就算她身上還有薄薄一層里衣,但是經過剛才在溪中沐浴,此時已全部服貼在她身上,像是第二層肌膚般,將她的曲線勾勒得一清二楚。
憤怒與羞赧的紅暈飛上她的雙頰,她一手環胸、一手推向他的胸前,扭動著身子想掙開男人的懷抱。
然而她的掙扎推拒,卻完全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望著懷里人兒的嬌俏模樣,裴震天有一瞬間的怔忡,她一雙迷失小鹿般的大眼里閃著薄怒,一身濕衣貼在身上,遮掩不住她美好的曲線,出來的柔軟蜜色肌膚覆上一層紅暈,分外引人退想——
他猛然意識到,雖然在他懷中的嬌軀是如此輕盈,但已經具備了女人所該有的一切。
「姑娘,你誤會了——」被她的掙扎引回注意力,裴震天冷靜解釋。
「什麼誤會,還不快放開!」她感覺自己的臉熱得快燒起來了。
「好好,姑娘你別急……」他微微松開手,讓她重獲自由,怎知聶靈兒腳下一個不穩,眼看要往後倒——
「啊呀——」
下一刻,她的身子又重回裴震天的懷抱。
身後的大掌傳來炙人的溫度,令聶靈兒渾身躥過一陣戰栗。
「你、你……」她的腦子像是打了千百個結,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是該謝他救了她,還是該對他的輕薄靶到憤怒?
「姑娘你冷靜點,先穿上衣服要緊。」裴震天首先從這一場混亂中理出頭緒。
「請公子先放開我,我才能穿上衣服。」
她到底要說幾遍他才會懂?
回應她的是一陣悶笑聲,和醇厚好听的男聲。
「……那麼姑娘你得站好點,免得又跌倒了。」他眼中有著無法錯認的笑意。
這個可惡的男人,又在笑她了。
「不勞公子費心,請你轉過身,我好換上衣服。」她一字字咬牙道。
裴震天依她的要求,放開她的身子並轉過身,讓她換好衣衫。
聶靈兒迅速拿起岸邊的衣服穿上,邊在心中思量著。
從那人剛剛的行為判斷,他應該不是她一開始所想的登徒子,否則不會讓她有換上衣服的機會。
只是接下來,她該怎麼面對這個瞧見了她身子的陌生人?
他不是鎮上的人,往後兩人恐怕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她干脆悄悄溜走,省得面對面反而尷尬。聶靈兒在心中天真的想。
听著身後遠離的腳步聲,裴震天並沒追上去,仍是立在原地思索著。
無意間匆匆一瞥,他看見她身上有塊十分眼熟的玉佩,若他沒認錯,她——應該就是他這次來江南的目標。
「我們還會再見的。」他喃喃低語,像是某種承諾。
第二章
從溪邊回來後,聶靈兒換下濕衣,再也無法人睡。
每當想起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她全身便躥過一陣輕顫。
她是怎麼了,怎麼會一直想起那個陌生人?
「不要想了,聶靈兒,你又不是沒看過男人。」她煩悶的自言自語著。
那她的心為何會不受控制的狂跳著?
「我一定是大害怕了,心跳才會這麼快。」她想了半天才找出一個理由,卻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在她反反復復的心情起伏中,天色漸亮。
等她起身為聶家兩老上過香,稍事梳洗後,便听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清脆的馬蹄聲,在離她家不遠的地方停下。
「奇怪,會是誰來了?」
平日聶家少有訪客,她家又不在主要道路上,會經過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是騎馬路過。
她在窗邊偷瞧著,見到一抹修長身影利落下了馬,直直往她家的方向走來。
「請問有人在嗎?」清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她好像在哪听過這聲音……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裴震天。
原是世交的聶、裴兩家,在定下親事後本當是親上加親,不料聶正連夜帶著妻女離開故居,從此沒了消息。
若不是聶正沿路經常行善助人,要找他恐怕還沒這麼容易。
早在幾年前,裴震天就已得知聶家人的下落,向來不羈的他,說什麼也不可能主動將婚姻的枷鎖往自己身上套。
他知道家里十分重視這件婚事,但他壓根沒打算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昨日來到這個小鎮,他只覺得莫名煩悶,會在夜里騎馬閑晃,一方面是由于氣候悶熱得讓人難受,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必須好好思考該如何應付家里的逼婚。
最後在他讓馬兒任意漫步下,無意中遇見了她——身上戴著和他一模一樣王佩的「未婚妻」。
「晚輩裴震天,有事求見聶世伯。」見無人回應,他道出身份表現善意。
雖然他知道聶家定居在此,但他並沒多留意他們一家的消息。
經他昨晚向店家打听,確定聶家仍定居此地,他暗自慶幸聶正沒再起遷居的念頭,否則他這回必然要補了個空。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聶靈兒探出頭,帶著一臉疑惑。
「你要找我爹?」是爹認識的人嗎?
忽然,聶父臨終交代的話在聶靈兒耳邊響起
將來有一天如果有個姓裴的人來找爹……
難道他是爹所說的人?
聶靈兒抬頭仔細一瞧,卻讓她嚇了一大跳。
怎麼會是他?!是昨夜在河畔遇見的那個人!
「你……」一看清他的臉,昨夜的回憶又涌入她腦海,一張小臉也紅了起來。
比起昨夜,白日的他又添了幾分英氣,這時她才注意到,嬌小的自己在他面前更顯柔弱。
發現她認出他來,裴震天揚起一抹笑。「姑娘,別來無恙?」
在她打開門的瞬間,他已經能確定,她就是昨夜在溪邊的女子,證明他當時的確沒認錯那塊玉佩。
「你怎麼會在這里?」壓下心中的驚訝,她試著以平靜的口吻發問。
「我剛才說過了,我有事求見聶正聶世伯。」俊臉上仍帶著笑。
「你認識我爹?我爹已經過世三年。」提起故去的爹,她眼中閃過哀傷。「有事就對我說吧,聶家只剩我一人了。」
他昨天就在鎮上听說聶家的事,所以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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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與我家頗有淵源。」他避重就輕,又試探問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爹曾經交代過,會有個姓裴的人來找他……」她取出掛在頸上的玉,向他確認。「你身上也有一樣的玉佩嗎?」
「沒錯。」
「我怎麼知道你沒騙我?」她雖然天真,卻不代表她無知,事關爹娘最重視的東西,她更得慎重。
「這是當年令尊與家父一同前往西域時購得的奇玉,透過日光,可以看見中間呈現麒麟的形狀。」
裴震天取出自己的玉,接著道︰「而我的玉里,則是一只鳳凰。」
聶靈兒依他所說的,果真發現玉佩的奇特之處。
沒想到兩塊外表看來一樣平凡的玉,其中竟隱藏著如此的玄璣。
這三年來她每天戴著它,卻完全沒發現它的奧妙。
「冷尊另外有交代什麼嗎?」裴震天續問。
他想知道的是,她對婚約知道了多少。
「沒有了,爹只告訴我,要將它交給擁有另一塊相同的玉的主人。」
听到這里,裴震天對于聶正的安排頗感意外,他挑起一道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