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止于當他的朋友。
藍彥行是她好不容易才看上的男人,所以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只要能談成這個合作計畫,她就有接近他的機會;而只要她有接近他的機會,就有希望讓彼此的舊情死灰復燃。
藍彥行望著躺在桌上的名片陷入沉思。
她說的話不是沒道理,就算把巴黎翻過來,也不見得找得到比她旗下那批名模來得出色的衣架子,他不能只顧一己的好惡,不為演出的成敗著想。
最後,他收下了那張名片。「我會再跟妳聯絡。」
「沒問題。」
愛麗絲優雅地起身告別,然後轉身帶著勝利的微笑走出他的辦公室。
既然已經成功地踏出計畫的第一步,那麼只要接下來發展頤利的話,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重新奪回他身邊女伴的位子。
離開整整一年後,薛如意重新踏上巴黎的上地。
通過嚴格的考核,她的博士論文在去年年底出版。
由于銷售的狀況不錯,所以出版社方面積極與她接洽,希望增加印行量。她個人原則上是非常同意這項提議,只不過再版時,她希望能夠針對書中內容做一些修改更動。于是,趁著暑假,薛如意提著簡便行李,飛回巴黎與編輯見面協商,順便渡假。
有著一頭波浪卷紅發,個性活潑的珍妮是這本書的責任編輯。為了答謝她在這本書編輯上所盡的努力,薛如意執意要請吃飯
點完餐點後,珍妮合上菜單,打量起整間餐廳。「這家店感覺不錯。」
簡單的擺設讓人沒有壓迫感,四周用餐的人群神色自若地談笑著,呈現溫馨氣氛。
咦?那不是……
她拍拍同桌伙伴的手臂,「妳看那邊,看到那個黑發的男人沒有?」
「看到了。」薛如意只瞄了一眼就認出那個男人是誰。
「他很帥對吧?」
「不錯。」
一年不見,藍彥行並沒有改變多少,整齊的短發、俊美的五官,正式又不流于呆板的服裝,這些加起來賦予他一種屬于成熟男人的魅力,使他在任何場合都可以輕易地吸引眾人的目光。
「妳知道嗎?他可是巴黎時尚界出了名的花蝴蝶。這也難怪,像他這種才華橫溢又外型俊美的男人,自然會成為女人們搶奪的目標。」珍妮熱心地替她解說。「看到跟他一起吃飯那個美艷女人沒有?她的遭遇就是一個例子。那個女人叫愛麗絲,是巴黎社交圈的皇後,兼具了美色及雄厚的財力,本來她和藍是人人稱羨的一對,不過一年前不知道從哪里殺出來一個女人橫刀奪愛,拆散了他們。」
那個被形容為「不知道從哪里殺出來」的女人單手撐著下巴,以一種看戲的心態看著那對金童玉女的互動情況,然後做出結論︰「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好象感情還不錯,說不定這對佳偶又復合了。」
珍妮搖搖頭,不勝感嘆地說︰「如果愛麗絲真的敗部復活,大概有很多女人都要瀕臨心碎的命運了。」
「這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
「一點都不會。下個禮拜我們家舉行晚宴,到時候藍也會來,妳可以來看看他到底有多受女人的歡迎。」
從事出版業的珍妮其實出身豪門,她的家族在巴黎的社交圈中佔有一定的地位,家中經常舉辦一些舞會或晚宴和社交界的其它政商名流聯絡感情。
「那種場合我可能不大適合出席。」薛如意婉拒了這個邀約。
這種名流晚宴怎麼可能會沒有號稱為「社交皇後」的愛麗絲出席。
她還記得當初愛麗絲在雜志上是如何猛烈而且幾乎刻薄地指責她搶走藍彥行的。所以,如果愛麗絲也要出席,那麼她最好不要出現,以免引起混亂。
「我求求妳來啦!」珍妮央求著。
她實在不大會應付那種社交場合的應酬客套,如果薛如意來的話,她起碼有個人作伴。
「可是--」
「不管!就這麼說定了。」潛在的大小姐脾氣冒出來了,珍妮不容辯駁地強行做下結論。然後,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妳坐一下,我先過去打個招呼。」
薛如意遠遠地看著俊男美女們彼此客套寒喧。
突然,藍彥行那對藍眸在那一瞬間對上她的目光,然後又面無表情地轉開。
他果然不記得她了。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已經足夠使人忘記一個萍水相逢的友人。
還好她沒有依照他當初在巴黎機場的殷切叮囑,回到巴黎就與他聯絡。看現在這個樣子,她如果突然跟他聯絡,他大概想破頭也想不起她是誰。
罷剛執行完社交禮儀務回座的珍妮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問︰「如意,妳認識愛麗絲嗎?」
「我跟她不熟。」她們不算認識,只不過有點過節。
「我總覺得她一直在看妳,而且目光非常的不友善。」珍妮努力地思索著愛麗絲的敵意到底所為何來,很快地,她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對了,我記得那個橫刀奪愛的女人跟妳一樣是東方人,說不定她把妳錯認為那個女人。」
「報導上難道沒說那個女人叫什麼嗎?」
薛如意覺得有點好笑,把事件的來龍去脈記得清清楚楚的人,卻獨獨不記得壞女人的名字。
「有啊,可是我不記得她的名字了。」事情都已經過了一年了,能記得大概就已經很不錯了,要她記得小小一個人名那太過苛求。「不過,說不定妳認得那個台灣女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好象是跟妳同校同科系,去年剛畢業。」
「我認識,去年我們系上畢業的台灣女生只有一個。」
「真的嗎?」珍妮湊上前來,企圖挖掘出更多的消息。「她是怎麼樣的人?」
「那個人叫做薛如意。」爆炸性的消息以平靜的語調宣布。
听到這個答案,原本吱吱喳喳問個不停的珍妮張大著嘴,當場石化。
經過幾分鐘,石化狀態解除後,她小心翼翼地問︰「真的是妳?」
她很難相信薛如意就是當初的第三者。
並不是說薛如意不漂亮。
相較于愛麗絲光亮照人的冶艷,她所具有的是一種溫和的柔美。
未經染燙的直發柔順地披垂肩際,瓜子臉上精致小巧的五官,配上東方人比較嬌小的骨架,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作工精細的搪磁女圭女圭。
所以在美色上薛如意或許有擊敗愛麗絲的可能,但是,就這些天彼此相處下來的觀感來看,珍妮並不認為眼前的東方女子是那種會搶別人男人的女人。
說得再明白一點,她很難相信直性子的薛如意會打敗工于心計的愛麗絲。
「報導上指控的那個人就是我。」當事人解決了正餐,轉頭對付甜點。「只不過事情並不是像他們寫的那樣。」
珍妮饒富興味地探身向前,「喂,說來听听吧。」
她有預感,這將是個很有趣的故事。
第二天,一束雪白的玫瑰花出現在薛如意暫時借住的公寓門前。
鮑寓的主人是她相識的學妹,由于最近剛好要回台灣一段時間,所以就把巴黎的租處暫時借給她住。
花店的小弟禮貌地表明這東花是指名給她,而不是給屋主的。
「給我的?」她納悶地接過巨大的花束。
借住在學妹這里的事情,只有幾個熟朋友知道,而只要是熟朋友,都應該知道她個人不欣賞玫瑰花。
那麼,送花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