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用各種曖昧的、煽情的言語挑逗她、欺負她,看她被他逗到滿臉通紅、氣到不行卻無可奈何,一股莫名的歡喜和滿足感漲滿他的肺和胃,促使他一遍遍重復同樣的把戲,樂此不疲。
這種變態的行為和感覺也曾讓他困惑不已,但只要一遇見她,那些道德良知和困惑都被拋到腦後。
「拜托,我們都長大成人,不再是小孩子了,讓我們講點道理好嗎?」雨夜冷靜下來,試圖用理性的方式說服他。「我們先把公事談妥,等這案子結束以後多的是時間聊天,到時你要聊什麼、要知道什麼,我都奉陪。」
凌慶文不發一語,眯著眼打量她,似乎在評估她的話是否值得采納。最後他搖搖頭,發出嘖嘖贊嘆。「你果然成長不少,談判技巧令我不得不佩服。只是,你把我當成小孩子哄嗎?如果等我們談完,你說話不算話拍拍走人,我找誰討賠償?」
雨夜皺眉頭看著他。「我會遵守諾言,絕不食言的。」
凌慶文抿著嘴搖頭道︰「抱歉,不是針對你,而是在商言商。我看太多爾虞我詐的慘痛例子,對人性已失去信心。」
她張口結舌望著他。他好意思說什麼在商言商?他們談的哪一點像「公事」?
而且枝像他這樣卑鄙惡劣的惡室質疑自己的誠信,實在敦雨夜為之氣結。
「不然,你想怎樣?」
「我們來做個交易,對我要像個老朋友而不只是談公事的對象,我要求一頓聯系感情的溫馨聚餐,而不是公事公辦、草草了事的會面。還有——」
「還有?!」雨夜大叫。
他露出安撫的笑。「稍安勿躁。最後一項,不論我最後有沒有跳槽到‘雅致’,你和我都不可以因此失去聯絡。你不能把我當成用過就丟的衛生紙,利用完之後就拋棄我。」
「什麼叫拋棄?你能不能別用那麼奇怪的字眼?還用過就丟的衛生紙咧!我什麼時候利用過你了?你別亂冤枉我。」雨夜雙頰通紅地辯解。
凌慶文無辜地睞她一眼。「國三上學期,你被一班的老大看上,要討你當壓寨夫人時,是誰替你擋去他的騷擾?」
她愣了一下,隨即大叫︰「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到處嚷嚷我的床上功夫多厲害,我會被那老大看上?!你這大色魔還在眾人面前對我上下其手,害我無地自容,一直到畢業後,路上還不時有人看著我交頭接耳、對我指指點點的。大家都以為我是水性楊花的蕩婦,害我不能選擇離家最近的高中,得跑到基隆去念高中,過著三年舟車勞頓的通勤生活!你這害人匪淺的大色魔!這樣哪里利用你了?」
他皮皮地聳聳肩。「不論如何,我總是替你擋去麻煩了,不是嗎?為了你,我可是和那老大干了一架。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就是利用了我強壯的體魄幫你月兌離那老大的魔掌。」
那誰來幫她月兌離他的魔掌?雨夜翻著白眼,覺得跟他是有理說不清,越是隨他起舞,越容易被他要得團團轉。
「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會被你氣個半死。」
他得意地笑著。「那交易成交嘍!」
她緊張地跳起來,雙眼圓睜地看他。「什麼交易?你只提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條件,卻沒提到你用什麼來交換,世上哪有這種一面倒的交易?」
「我也得有所犧牲,這樣交易才公平……好吧,那我答應你問我的過往,我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得好像犧牲很多的樣子,實在令人作嘔。
「你瘋啦!誰要知道你的鬼事情?」她可是巴不得不要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又怎麼可能問他過去幾年做了什麼?發生什麼事?
她對他一點私人的興趣都沒有。
「你答應考慮‘雅致’開出的挖角條件還比較實際。」她說。
「好。就這麼說定了。」
雨夜狐疑地望著他,覺得他答應得那麼爽快一定有鬼,仔細想了想,才發現這交易對她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到時她得接受他的騷擾,不但得陪吃飯、陪聊天,還得和他繼續保持聯絡,而她得到什麼?得到他會「考慮」的承諾?
「等等——」雨夜大叫,卻被他截斷。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凌慶文高興地咧嘴而笑。「既然要吃飯,不如現在就去吧!我知道一家餐廳的意大利面很好吃,你喜歡意大利面嗎?」
「我才不去,這種爛交易我才不答應——」
雨夜還要抗議時,一記警報長響打斷了她。他們同時抬頭,凌慶文熟悉地望向安裝在天花板角落的螢幕,原本灰色的螢幕出現了玄關的影像。
一身合身西裝的藍晨星踏出電梯,停住腳步,打量著玄關的布置,似乎也被那壯闊華麗的裝潢迷住了。
「他就是你的‘朋友’?你外出談公事都找男朋友作陪嗎?」凌慶文看著那頤、長的身影,忍不住嘲諷道。
「晨星才不是——」雨夜直覺想澄清,開了口,又覺得不需解釋太多。
「不是什麼?」他挑高眉問,高大的身軀向她逼近。
「不關你的事。」雨夜收起筆記本,起身想去帶晨星進來。
凌慶文誤會她此舉的意思,直覺想阻止她離開。他一把抓住她,結果力道過重,使她撞進他懷里。
「你干麼啦?」她雙手撐在他堅硬寬大的胸前,他男性陽剛的氣息令她呼吸急促,引起一連串不該有的生理反應。
「你打算就這樣回去了嗎?」他的氣息重重地噴在她臉上,當然也感受到她突然靠在身上所引起的震顫。還有她的香味,那不是某種香水,他猜。
那是她獨特的馨香混著洗發精和衣服柔軟精的香味,應該不足以構成誘惑,卻足夠迷惑他。他強自壓下暈眩感,專注地盯著她的紅唇,仿佛他不曾見過般。
雨夜咬著牙昂首面對他,雖然他再度誤解她的意圖,但一股突如其來的叛逆使她懶得解釋。「你的提議很迷人,既然你老是不可理喻的耍賴,我又何必白費力氣。」
這時,玄關傳來晨星的叫喚聲,雨夜這才驚醒,發現自己正被困在他懷里,也才意識到,如果被晨星見到,一定會招來誤會。依晨星的個性,一定會先把凌慶文打趴在地再來听她解釋,再說,她也不想對晨星解釋她為何會被困在獵聘對象的懷里。
她著急地想掙月兌他的懷抱,但他卻收緊臂彎,將她更緊密地貼在胸前。
「誰說的?我不是說只要你答應我們的交易,我就會考慮。你到底答不答應?」
隨著晨星的叫喚聲越來越接近,雨夜就越緊張。現在,晨星可能是不好意思貿然闖進別人的辦公室,所以還在玄關徘徊。她生氣地瞪著凌慶文霸道的下顎,不高興地察覺他高大強壯的身軀和嬌小的她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先放開我啦!」她氣急敗壞、小聲地叫著,怕太大聲會引得晨星不顧合不合宜而立刻沖進來。
「你干麼這麼緊張?怕你男朋友進來誤會你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又冷又硬。
她考慮該不該破壞她謹守多年不使用暴力的原則,再度對凌慶文施展無影腳。
不行,以他們現在幾乎緊貼在一起的姿勢,太難瞄準,而且引起的聲音一定會讓晨星起疑,以為凌慶文是另一個意圖不軌的變態而揍他一頓。
天啊!她在想什麼?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關心他的安危勝于自己?她咬著牙安慰自己,那並沒有什麼意義,完全是她不喜歡見到暴力的關系,並非只對他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