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中央的小型球場,五個各具特色的男子正激烈地揮汗比賽。球場周圍散置著一張迷你撞球台,牆面上掛著吋的電漿電視,畫面上是最新的搏斗游戲;另一邊則有個小吧台,里頭有咖啡機、琳瑯滿目的杯子,全是他們設計的作品。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飛掠而過,簡潔有力的灌籃緊緊牽引所有人的目光和心跳。他一落地,隊員立刻發出勝利的歡呼,沖上前和他擊掌。
這期間,周炎生似乎和鐘文綺說了些什麼,但她一句也沒听進去。直到他說︰「翔目前不在……這位就是凌慶文,不如你先從他開始吧!」
鐘文綺看著又高又帥的凌慶文笑著向她走來,她的心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飆著。采訪還沒開始,她已完全被他的魅力征服了。
換過上衣的凌慶文,一身清爽地走入會議室,簡單地寒暄過後,采訪正式開始。
鐘文綺先以幾個輕松的問題暖身,一旁的攝影記者隨意地捕捉他的影像。他落落大方的模樣仿佛是天生的模特兒,有幾次她暗自看呆了,慶幸自己之前有做功課,不然就出糗了。
暖身完後,她立即問起當初他為何放棄其它知名公司的邀聘,反而回台大膽地加入初成立的「MUSE」。
「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緣由?」
凌慶文如君王般地盤據著單人沙發,輕松地靠在舒適的椅背,雙手搭在寬大的扶手,修長的腿優雅地在足踝處交叉。
他笑了笑。「其實理由很簡單,我想家了,所以想回到台灣來。剛好翔修完RCA的課程,決定返台創辦‘MUSE’,問我要不要加入?」他挑了挑眉,眨了眨眼說︰「所以我就在這兒了。」
「就這麼簡單?」
「當然沒那麼簡單。」
鐘文綺眼楮大睜,興奮地前傾。她就知道一定有隱情。
「要從美國搬回台灣,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怎麼會簡單?」
凌慶文四兩撥千斤的幽默讓鐘文綺傻眼之余也暗自佩服。她笑著要他別說笑了,接著又問︰「你和創辦人鞏敬翔是怎樣的機緣下認識的?」
「我大四即將畢業那年,重新思考我未來要走的路,當時已有幾家企業和我接觸,但我卻感到迷惘,因為我忽然發現我找不到我的根,我忘了當初推動我做這一切的是什麼?我開始流浪、尋找。當我到倫敦時,正好遇上RCA皇家藝術學院的畢業展,我和翔就是在畢業展上相識的,他的設計非常有震撼力。好笑的是,當時他在作品說明打上‘MIT’,結果居然有人問︰‘IsmadeinThailand?’我和翔當場毫不客氣地糾正。不過,這也正突顯台灣的設計還不如制造產業的名聲響亮,而泰國因為政府政策的改進,正大幅提升設計實力和產能。這促使我和翔有深深的急迫感,覺得若真要走設計這條路,為何不能在台灣做?肥水不落外人田啊!」
「听來你對台灣有很深厚的感情嘍!是因為某人的關系嗎?」
原本還侃侃而談、相談甚歡的凌慶文輕輕皺了皺眉。看來這雜志還是不忘八卦,左試右探就是想挖他的私人感情內幕。
「是啊!」他輕松地哂然一笑。「我剛不是說了嗎?就是為了‘MUSE’的創辦人鞏敬翔啊!」
鐘文綺的嘴角微微抽搐。這凌慶文真不是省油的燈,她這樣迂回試探,他對公司、對設計都可以侃侃而談,唯獨牽涉私人問題,他就耍嘴皮子賴皮地閃掉。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想了解的是你對台灣的牽絆是否還有其它的原因,像是某個從前的初戀情人?我听說你不曾追過女人,都是女人倒追你,這是真的嗎?」
凌慶文皮笑肉不笑地回望她一眼。「這問題不該問我,因為我不是女人。或許你可以提供一下答案?」
被回一槍的鐘文綺臉色脹得通紅,支吾半天答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周炎生的出現解救了她。
「不好意思,請問結束了嗎?翔已經回來了,但他只有十五分鐘能和你談。」
「喔!沒關系,我大致上沒問題了。謝謝你接受我們的采訪。」
「不客氣。」凌慶文看著如釋重負的鐘文綺匆忙收拾筆記離開,也不禁松了口氣。
周炎生一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取笑他。「怎麼了?招架不住了嗎?通常是你讓女生招架不住才對吧?」
凌慶文嘆氣道︰「這些記者除了感情事之外,沒別的好問了嗎?」
「呵,遠遠從外頭看你那副‘塞面’,就知道他們準是點到你的死穴了。」
「什麼死穴,我只是不爽他們正經的不問,卻老是想挖八卦。小生,下次拜托除了專業雜志的訪談外,其它的別找我。」
周炎生一臉無奈地笑著。「沒辦法啊!你是‘MUSE’的台柱,是活招牌兼公關,他們只對你這公子有興趣,每次都指名點你,我有什麼辦法?」
「那就回絕啊!」凌慶文忽然銳利地瞪他一眼。「還有你說誰是公子?我比得上阿優嗎?而且‘MUSE’的台柱應該是翔吧!我可不想當根柱子。要說活招牌,小良良才當之無愧,而我們的公關不就是你嗎?別以為亂扣高帽我就會屈服。」
周炎生笑嘻嘻地問他︰「那你咧?」
「我?我是米蟲,沒人要的米蟲。」他耍賴地癱在沙發上說。
「是嗎?米蟲會有人想挖角嗎?」周炎生笑答。「咦?最近怎麼不見那只孔雀公主來煩你?她放棄啦?」
一提到杜巧芸,凌慶文就意興闌珊,愛理不理地聳聳肩。「誰曉得,大概吧!最好是放棄,省得一天到晚來煩我。」
「可是,你上次不是開了個條件,只要她能完成你的心願,你就會考慮嗎?」周炎生記得最後一次會談時,不堪其擾的凌慶文隨口開了條件打發杜巧芸。
「般人听到這種模稜兩可的條件,多半了解這是拒絕的暗示,但杜巧芸上次離去前那副似乎另有盤算的樣子,讓個性謹慎的周炎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是啊,不過我既沒告訴她我的心願是什麼,她又怎麼可能幫我完成?不管她做什麼,到時我一概不認賬,她能耐我何?再說我只答應會考慮,又沒說一定會跳槽。安啦,我應付得來,我想這個杜巧芸是變不出什麼花樣的,小生弟弟就別擔心了。」
「喂!我說幾百萬遍了,你們叫我小生我還可以忍受,但不準再加個弟弟!」周炎生板起臉嚴厲斥喝。
這招向來無往不利,但唯獨對凌慶文沒用,因為他真的是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只見他瀟灑地揮揮手走人,還皮皮地答︰「是是是,小生弟弟。」
第二章
「Artemis」正聚在大會議室里展開固定周會。雖說是大會議室,其實只有十坪大,正中央一張足以躺下兩個人的大桌子佔去大部分空間,靠牆設有櫥櫃和簡單的流理台,這里也算是員工休息的茶水間。
每個禮拜三,所有職員都會進來開會,一邊享用下午茶、一邊會報上周的重要事件,除了檢討進度、提出問題及確認是否需要支持,最主要的目的是連絡大家的感情,並互相了解大家負責的工作和案子。
因為「Artemis」並不大,所以如何有效運用情報及資源是很重要的,透過這樣的會議,可以讓每個人溝通無礙。總經理藍晨星強調,不是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還要把手上的情報資源提供出來,協助別人完成工作,如此才能創造更大的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