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洗好了,可以吃了吧?」
曉倫不答,將早已準備好的紙巾放到他手里。他擦干手,迫不及待地坐下來開動。
突然──
「惡∼∼番茄炒蛋!」他嫌惡地望著飯盒。
曉倫嘆氣,用湯匙把炒蛋挖過來。早料到他不愛吃這道菜,但快餐店當時只剩這幾樣配菜,也沒得選了。
「謝謝!」他又重新開動。
沒多久,他看著她始終沒動飯盒右上角的菜。
「妳怎麼不吃茄子?」
曉倫皺眉望著被炒得軟爛的紫色茄子。「我討厭茄子,軟軟爛爛的又有怪味道。」
宋應星抄起湯匙,立刻將所有的茄子挖走。
「妳沒听過嗎?『食茄秋銩』,吃茄子會讓人性致勃發、性能力增強。」他挑起眉角,一口把茄子吃掉。
曉倫則露出惡心狀。「敬謝不敏。」
他嘻嘻一笑,繼續埋頭吃飯。不一會兒,他已嗑掉整個便當,還意猶未盡地望著她的豬排,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
曉倫見狀,一手持筷、一手連忙抬起護「菜」。
「你想干麼?」
他嘿嘿一笑。「『曉天使』妳最好了,妳不是怕胖嗎?不如我替妳分擔一半豬排的脂肪,好不好?」
「哼,說的好听,不就為了染指我的豬排嗎?不勞宋總經理費心,我今天用腦過度導致體力嚴重透支,這豬排正好足以補充。你少對我的豬排動歪腦筋!」
「別這樣嘛!不然給我一小塊也好。」看著曉倫正義凜然捍衛豬排的模樣,惹得他更想吃到不可。
「免談!」
「再不然,咬一口!只要咬一口就好。」他已經退而求其次。
曉倫認真地「看」著他,堅決無比地說︰「不要!」
「厚!小氣鬼,咬一口而已。」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如果吃飽了就去工作,還有一大堆公文等著你簽耶!」曉倫斷然拒絕並開始趕人。
就在這時,林婉琴出現在門口。「曉──啊,妳現在才吃飯啊?妳要的三孔打洞機已經送來了。」她揚一揚手中的打洞機。
曉倫放下筷子迎上前去。「妳打電話通知我,我去拿就好,干麼勞煩妳跑一趟。」
「沒關系,來,簽這里。」林婉琴說,將簽收簿和筆遞給她簽名。「反正我也要來拿給總經理簽好的文件,順便而已。」
「啊!總經理才剛回來,還沒簽呢!總經理──」
曉倫回頭正要叫宋應星快去簽公文,誰知宋應星正好挾起她的豬排,大口地咬下去──
「你竟然偷吃我的豬排?!你這貪吃鬼!」曉倫沖上前去搶救她的豬排。
「只是咬一口嘛!還剩很多啊!」
「什麼咬一口,是好大一口!你的一口幾乎咬掉一半了啦!」
宋應星得意地嚼著美味的豬排,直到接觸曉倫近乎殺人的眼光,趕緊拿起紙巾抹抹嘴,快快地說︰「我去簽文件了。」
看他一溜煙地跑掉,曉倫只能望「排」興嘆。
「真受不了!這家伙是還在發育期嗎?一個便當吃不夠還偷人家的。」她喃喃地抱怨。
?然,一陣狂笑聲嚇了她一跳。看到笑得前俯後仰的林婉琴,曉倫才驚覺兩人為一塊豬排像小孩般爭吵不休的一幕,全落入她眼中了。
「哦!天啊!炳哈哈∼∼我的天啊!怎麼會這樣!我、我快笑死了。哇哈哈哈∼∼」
曉倫本來覺得尷尬,但林婉琴未免笑得太夸張了,反而讓她不覺得尷尬了。
「有那麼好笑嗎?」她坐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哈、哈、呼∼∼當然嘍!」林婉琴終于笑夠了,她深呼吸好舒緩隱隱作痛的肋骨,扶著椅子,挨著曉倫坐下。
「天啊,我沒想到我們總經理這麼爆笑,他剛剛咬著豬排被妳抓到的樣子──哇哈哈∼∼」才說著,一想到那畫面,她又笑出來。
曉倫已經放棄,不理會像瘋子般狂笑的林婉琴,自顧自地低頭吃飯。
「還有你們剛剛為一塊豬排吵嘴的畫面,厚∼∼」林婉琴不停地搖頭不出聲,像有一句話卡在喉嚨。
「怎樣?」曉倫咬著筷子,皺著眉看她。
「簡直跟小孩子沒兩樣。」她終于說出話來。
「呿!像小孩子的人是他吧!長那麼大了還像小孩一樣偷吃人家東西,真是幼稚!」
林婉琴愣愣地瞇起眼,打量她許久,一句話?不說。
「干麼?為何那樣看著我,妳的眼神好……詭異喲!」曉倫心里的警鐘直響。
直覺林婉琴就要說出什麼駭人听聞的話來,她慢慢放下筷子,心想不知此時落跑,來不來得及?
「曉倫。」
「啊?」听林婉琴如此認真地喚她,那陣警鐘越響越大聲。
「妳老實告訴我,」林婉琴既嚴肅又正經地說︰「妳和總經理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曉倫問得很小聲。
「──在交往?」林婉琴緊盯著她,問出爆炸性的問題。
「什麼?!」曉倫嚇一跳地往後彈跳,差點跌下椅子。
她驚慌失措地瞪著林婉琴,彷佛見到鬼般地張大眼楮。
「妳──」一不注意,她被嘴里的食物嗆個正著,猛烈地咳嗽。
林婉琴立刻抽張面紙遞給她。「妳怎麼了?還好吧?」
好不容易將食物全部吞下,曉倫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要驚慌失措。
「妳怎麼會問這麼離譜的問題?」
「離譜?有嗎?」
「當然!而且是非常離譜。」曉倫不自覺她的聲音高了八度。「我跟他是天南地北、天差地速的兩個人,怎麼會把我、我們兩個……呃……連在一起?」
「嗯……可是,我覺得你們兩個很有默契啊!而且感覺也很好啊……」林婉琴皺著眉說。
「感覺?」曉倫急迫地打斷她的話。「什麼感覺?我和他什麼感覺都沒有!」
「是嗎?但──」
「絕對是!」她斬釘截鐵地答。「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踫面,就弄得很不愉快,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不是零,而是負的。要不是一時被貪心蒙蔽,我也不會被拐來當他的秘書。」
林婉琴還來不及回應,隨即有一個男中音插話了。
「還真委屈咧∼∼」
宋應星雙手插在褲袋,右手挾著兩份公文,倚在門邊的頎長身軀顯得輕松瀟灑,但臉上的表情卻令人不寒而栗。
「總、總經理?!」林婉琴驚駭不已地看著他。
曉倫也吃驚地抬頭望著宋應星朝她走來。
「我知道我們初次見面的情況不怎麼愉快,可是我沒想到……」他的尾音逸去,讓曉倫的心抽緊了。「妳竟然這麼討厭我。」
「呃……那是剛開始啊!誰教你那時又扯壞我包包、又胡亂使喚人,教人不討厭也難啊!」
「那現在咧?」宋應星忽然眼楮發亮,曉倫的心跳了一下。
她抿抿嘴,眼神飄到一邊,不想對上那雙如子夜般深邃的眼眸。
「一樣討厭。」
她的答案讓宋應星皺眉。「為什麼?我長得很差嗎?我很有女人緣的啊!」
「女人緣?你自己幻想的吧!」曉倫不信地答。
「不會,總經理是真的很有女人緣,妳不知道有很多女職員和名媛千金都很喜歡總經理呢!」林婉琴不得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
宋應星得意洋洋地看著曉倫挑挑眉毛,彷佛在說︰「看吧!」
「哼,那是她們沒看到他的真面目。要是她們知道你這個人是個十足的工作狂又沒情趣,唯一可取的就是會賺錢,我想很多女人都會重新考慮的。」
「我沒情趣?妳又知道了?」宋應星被惹毛了,他不甘示弱地說︰「如果我想要,也是可以非常浪漫的。」
「我不想知道。如果你想展現你的浪漫細胞,那就多關心一下你的女朋友,別再讓她『等嘸人』了。」像是也被激起火氣,曉倫的語氣也變得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