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都是我一個人在說話,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她端起水喝了一口,潤潤喉,也避開了和他四眼相對的尷尬。
花靖堯勾起嘴角,手支著下巴說︰「不會啊,你很有自己的想法,這樣很不錯。你讓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你的小腦袋里究竟還裝了多少令人驚奇的想法呢?」
「嗄?」
他在說什麼?這句話听起來好耳熟,好像在哪兒听過……
忽然,顧晴嵐抱著頭猛地往後退,一臉驚恐地望著他。
「你該不會又想剖開人家的腦袋來研究了吧?」
「什麼?」花靖堯先是不明就里地看著她突兀而怪異的舉動,仔細一想,才想起有次曾對柯英司說好奇她的腦部構造,想解剖來看看的話。
沒想到她記得那麼牢,還信以為真。看她認真又害怕的模樣,花靖堯終於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這麼怕我會把你的頭剖開來看啊?」他說。
「當然嘍!」
說完,他們看進彼此的眼楮,像是在交換著一抹秘密的幽默,兩人不約而同地笑開來。
就在此時,她的膝蓋不經意擦過他的大腿內側,一陣暖流竄過。他們幾乎同時停止了笑。
她赫然發現自己的腳正在他的雙腿形成的親密空間里。
花靖堯的眸色瞬間沈下,變得深沈難測,緊緊地鎖住了她的視線。
四周客人來去交談的聲音減弱成含糊的低喃,顧晴嵐根本無法分散注意力去管周邊發生的事,她的感官全集中到花靖堯堅實勁健的身體上。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熱像魔咒般吸引了她、包圍著她,從膝蓋傳至全身,暖熱了她的血液。
空氣變得稀薄又燠熱,顧晴嵐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的嘴不自覺地微張,覺得口乾舌燥。
她是怎麼回事?上一秒他們還好好的,相識以來第一次兩人之間的氣氛那麼和諧融洽,一瞬間,整個氣氛都變了。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興奮的悸動。
她被他的眼、他的唇迷去了所有的心神。突然,她想起那個吻,他的唇好軟、呼吸好甜,當他的舌刷過她的時,她全身便泛起一股顫栗。
花靖堯熾熱的目光緩緩地滑過她的眼、她的鼻,然後是她的唇。她的臉色紅女敕、濕亮的眼楮看起來迷人又可愛,微張的唇瓣透著誘人的光亮。
他感覺到身體起了微妙的變化。已經很久了,他不曾感受到來得那麼快又急。這實在有些荒謬。
她一點也不像他喜歡的那一型——聰明、理智、成熟高挑又有女人味,但此時她卻比任何女人都要吸引他,他甚至想不起來上次讓他興起的女人是誰。是不是禁欲太久的後遺癥,才會讓他對原本沒啥感覺的她興起了一股?
花靖堯皺著眉,挪挪身體,打破了兩人之間的迷咒。
就在此時,莊起雲走上樓來和他們打招呼。廚房的工作已忙到一個段落,用餐的人潮不像先前那麼多,於是他逮到空檔上來和老朋友閑話家常。
「我們方才聊到你和秀荷的事,有人對你勇於逐夢有不同的看法。」花靖堯笑著說,壞壞地看了顧晴嵐一眼。
彼晴嵐沒想到花靖堯會說出來,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莊起雲看著眉來眼去的兩個人,心里有幾分明白,他爽朗一笑。「哦,我倒很想知道是怎樣不同的想法?」
於是,花靖堯將剛才的對話簡短扼要地說一遍。莊起雲眼楮一亮地望著顧晴嵐,她不好意思地臉紅。
「莊大哥,你別誤會,我並非不贊同你追求夢想,我只是覺得在追求夢想的時候不可好高騖遠,將一切事物想得太過美好、樂觀,而是要更務實、更謹慎,認清現實,不是為了追求夢想,把全家的生計、未來都賠進去。」
彼晴嵐解釋完咬著唇,皺皺眉,又說︰「不好意思,我好像太嚴肅了。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我無權批評什麼,你別見怪。」
「哈哈哈——怎麼會,你的觀點很有趣,也很有道理。我和秀荷的確是很任性,但人有時就是要任性才能活得像自己,不是嗎?當初在任性的一意孤行時,我和秀荷評估了所有的層面;幸好我們除了奉養父母之外,並無子女的負擔,於是我將多年工作所得的存款分成兩份,一份給我的父母,一份用來開創這家店。剛開始時,雖然苦但兩人甘之如飴,我和秀荷不曾後悔選了這條路。」
彼晴嵐听完沈吟良久。「能對自己說不後悔,實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恭喜你和秀荷姊。」
「謝謝!」莊起雲笑著說。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有關店里最近的生意狀況,以及莊起雲和秀荷正在布置的新居及即將誕生的寶寶。
花靖堯和顧晴嵐听到這個好消息,都向莊起雲道賀。後來,顧晴嵐向兩位男上告罪,離開去上洗手間。
莊起雲一待顧晴嵐消失在屏風之後,立刻向花靖堯追問有關他和顧晴嵐之間的關系。花靖堯起先不講,後來被好友逼得沒辦法,將兩人相識的經過,以及後來他委請她幫忙充當女友的事娓娓道出。
「什麼?只是假裝?花靖堯,才幾年不見你的眼楮是不是有毛病?這麼好的女孩子,你居然不懂得把握?還提出這麼離譜的要求,你是不是瘋了?」莊起雲看著多年好友,不解為何一向聰明的他,在感情路上卻不怎麼順遂。
「是嗎,有很離譜嗎?她不是我要的型,我不可能對她有感覺的。」這句話花靖堯講得很心虛,他努力漠視剛才和顧晴嵐四目相對時,體內的騷動。
莊起雲對好友的話嗤之以鼻。「哼,地球上有幾個人愛上的人剛好都是自己的夢中情人?當初我也不是秀荷會看上的那款男人,到最後她還不是愛我愛得天昏地暗?」
花靖堯失笑,撾了好友一拳。「臭屁男,你有膽在秀荷面前這樣講講看。當初是誰追她追得要死?」
莊起雲也跟著笑了起來。「你也不要再ㄍㄧㄥ了,如果真的對她沒有好感,你是不可能帶她來這兒的,不是嗎?」
莊起雲的話讓花靖堯的心意外地震了一下。他的血液倏地在血管里奔騰,耳邊一陣嗡嗡響。
他的眼眸垂下,陷入沈思。難道真是這樣,否則如何解釋他下意識想帶她來好友這兒?如果只是為了使合作順利、讓彼此更了解對方,他大可帶她到市區任何一家高級餐廳,而不是到好友這兒來。
「咦,你們兩個怎麼一起過來?」莊起雲的聲音勾回花靖堯的思緒。
他抬頭看著顧晴嵐和柳秀荷並肩走來,顧晴嵐巧笑倩兮地望他一眼,靈動的雙眼在暈黃的投射燈下熠熠生輝,柔軟的直發披覆在肩頭,襯托著她粉女敕的臉。
花靖堯的眼楮離不開她,像是自有意識般直盯著她看。
秀荷回答丈夫的問題。「我剛上樓來,看見晴嵐站在樓梯口發呆,就一道兒過
他在不好意思嗎?好可愛唷!彼晴嵐笑著看他們一句來一句去,覺得有趣極了。她很喜歡看他笑的模樣,感覺親近多了。
四人笑笑鬧鬧的又聊了些話,花靖堯看了看時間,提出為時不早了,該是送她回去的時候。他結帳時,莊起雲笑著對顧晴嵐說歡迎她下次再來,秀荷也立刻附和。
看得出來好友很喜歡顧晴嵐,這讓花靖堯莫名地開心。
和好友告別,花靖堯和顧晴嵐迎著風踏入漁人碼頭的夜色中。他看著顧晴嵐拉緊外套,強勁的晚風吹起她的頭發,柔女敕的臉被風刮出兩朵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