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听你說一次你愛我。」
雖然她已經明了,但仍想听他說出來。是否每個女人都是貪婪的,光是知道還不夠,非得一再確定,最好像時鐘般定點報時,時時刻刻都在耳邊放送才能安心。
「我愛你。」唐毅真心誠意地遵從她的要求。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激動又溫柔。「別再離開我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答應我。」
凝睇著他深邃的黑眸,她堅定地承諾︰「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答應你和你一同度過,再也不會膽小地逃走。我答應你。」
唐毅深情、激烈地封住她的唇,為她的承諾烙下緘印。方才平復的心跳轉瞬間又漏了幾拍,楚璇氣息淺促地迎向他的吻,在他的唇邊嘆息。重拾的甜蜜讓她忘了外在的一切,也忘了潛在的危機。
纏綿踡的兩人全然不知,一場風暴正悄悄接近、威脅著這得之不易的幸福與平靜。
第九章
安靜、寬敞的辦公室內,唐毅略帶疲憊地落坐于舒適的沙發上,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繁重的工作壓力雖然像從前一樣煩人,但只要一想到再過一會兒,便可下班回家與親愛的妻子、可愛的孩子一起享受家庭溫暖,就足以讓所有煩惱煙消雲散。
細微的關門聲,讓假寐的他瞬間醒來。他不動聲色,敢不敲門就進他辦公室的人沒有幾個,除了那個寶貝妹妹之外,就只有她了……
只是她的來意讓唐毅費解。他們之間除了公事之外並無任何交集,他也曾嚴禁她未通報就擅自闖入。她為何會在此時,不聲不響地來他的辦公室?
一想到她曾惡意傷害楚璇,顛倒是非,拆散了他們夫妻,就讓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憎惡。
游芳菲的目光愛憐地來回梭巡那俊挺的五官,她不由自主地來到他的身後,陶醉地伸出手,想撫平那蹙起的眉頭。
突然,唐毅睜開雙眼.黑潭般深不可測眼楮直視著她,讓她愣在當場。
「你……醒了……」
「菲姨,找我有事嗎?」雖然內心憤怒不平,但他仍克制著不發作;畢竟,名義上她仍是他的繼母。
「我--」
游芳菲沒想到會面對他醒來的場面,她以為她可以趁他人睡--
沒讓她說下去,他逕自起身收拾桌面。
「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家吧!楚璇在家等我吃晚飯。」
「楚璇。楚璇、楚璇!你不要開口閉口都是楚璇!」游芳菲再也忍不住,將所有情緒發泄出來。
「她不過是你的借口,一個你用來懲罰我的工具,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麼還不能原諒我?!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完全忽視我的存在,忽略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忘了你曾對我的情意嗎?為何一切都變了?為什麼?」
唐毅異常冷靜地俯視她精心雕琢的美麗臉龐,霎時明白,一直以來自己的仁慈造就了她的誤解和泥沼深陷,她還沉溺于久遠、虛幻的過去,看不見現實。如果他再退讓、逃避,只會讓她陷得更深。
「菲姨,你錯了,我對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男女之情。」他的口氣冷冽,漠然的眸子沒有一絲溫暖。
「你騙人!在我嫁給你爸之前,你明明對我有意,若不是那時的我被金錢迷惑,我們倆早就是一對了。」
「對不起,你誤會了,就算我曾對你有什麼感覺,在你勢利地甩掉我之後,也已經灰飛煙滅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從前我之所以想認識你、接近你,是因為你長得像我媽,那是一種對母親的懷念。那些感覺和情愛無關,我愛的人--是楚璇。」
「不!你騙人,你騙人……你不過是氣我嫁給你爸,氣我貪圖榮華,所以給我一點懲罰,你根本就不愛她!她哪一點比我好?她不過是個故作純真的軟弱女人--」
「游芳菲!」唐毅喝止她的謾罵,沈著臉。「我容忍你,因為你是我的繼母。但如果你再繼續這麼自以為是地妄想下去,甚至傷害楚璇,我絕不饒你。」
他轉身離去,任游芳菲怔仲地立在原地,啞口無言。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等這麼久,竟只換來他口頭上的敬重?他初見她時的愛戀呢?他不是因為她嫁給唐覺,成了他的繼母才報復地娶了楚璇嗎?為何……他愛的居然是--楚璇?!
游芳菲搖頭,不願相信。她不相信唐毅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她仍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他臉上閃過的驚艷,還有他對她的親切與接近。他不可能對她沒有一絲愛戀,不可能!
一定是因為楚璇!
強烈的恨意扭曲她美麗的五官,眼底的凶狠冷戾讓她顯得瘋狂而危險。??
楚璇的出現奪走了唐毅對她的愛,奪走了原本屬于她的幸福。她曾經以為成功地趕走她了,沒想到她竟又不知羞恥地跑回來阻撓她與唐毅的愛。不,她不會就這麼認輸的,她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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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瘋了!」唐俐怒氣沖沖地沖進廚房。她匆匆倒了杯水,急急地喝了一口,順了氣,才又罵道︰「這些工人居然停工那麼久?!爸的臥室再不弄好,他怎麼安心休養?我看不要這批工人,干脆另請高明算了。」
「你不是在和工頭討論進度嗎?怎麼一臉氣呼呼的?」楚璇正坐在餐桌旁,盯著唐辰吃點心,小心地控制著「災情」。
唐辰正在學習使用湯匙用餐,可是手老是不能如意地活動,一碗優格已經被挖得亂七八糟、滿桌狼藉,圓圓的小臉上也沾滿了許多優格。
「別提了!現在工程進度嚴重落後,他們說有些「技術上」的問題,得等他們的工程師來解決才能繼續動工。」唐俐抹抹唇邊的水漬。看到唐辰可愛的模樣,氣也消了大半。
「哦,那就快請那位工程師來看看啊!」
「我也想啊!誰知道那位「偉大」的工程師在忙些什麼,到現在都不出現︰那些工人又堅持非得等他來確認「唐園」的建築結構沒問題後才敢動工,不然一不小心,「唐園」可能會像骨牌一樣應聲而倒。」唐俐懶洋洋地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說著。
「這麼嚴重啊?那就等吧!」她可不想應了先前游芳菲的話,真把「唐園」給拆了,到時她怎麼跟唐毅交代?
「哼!什麼工程師啊?我想他八成是個二流的,拿什麼喬!等他來,本姑娘非要給他一頓好罵,讓這麼多人等他一個,真是耍大牌。」唐俐恨恨地說著,仿佛人就立在她面前。「搞不好他長得像豬頭不敢見人,所以得先去整型才來。」
「拜托,你留點口德好不好?說不定這個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楚璇失笑地逗她。
「不可能!我才沒那麼倒楣。你別咒我!」唐俐佯怒地掄起拳頭作勢要打她,楚璇笑著閃過。
「「千萬別說不可能」,這句真理你沒听過嗎?」她和唐俐原本就年齡相近,自從誤解冰釋後,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兩人經常這樣輕松地對話。
「不和你打屁了,我要去看看爸了。」
唐覺的病情雖然有藥物控制,但意識時而清晰時而退化。幾天前,唐俐去看唐覺,但記憶混淆的他將唐俐誤認為他的前妻,緊緊抱著唐俐痛哭失聲,大喚前妻的名。
抱著父親逐漸佝僂的背,唐俐驀地明白唐覺有多愛她的母親。她突然了解他為什麼會一直忽略她的存在--因為她長得太像她的母親了,每次一看到她,便提醒了他愛妻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