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皺眉,她伸手探到背下,模出遙控器。
那個可惡的無賴,最喜歡跟她搶電視看,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還毫不慚愧地和她爭,常常兩人為了搶遙控器而吵嘴、大玩攻防戰或藏寶游戲。有時藏著藏著,連自己把遙控器藏在哪兒都忘了,最後只得休戰,一起找遙控器。
想到兩人手忙腳亂的模樣,儀君不禁笑出聲。
她在干麼?竟然想起那無賴。拜托,現在這樣多好,沒有人跟她搶遙控器,沒有人管她怎麼上廁所,沒有人常常有事沒事就賴在她身上,把她當床躺。
儀君生氣地打開電視,瞬間,電視節目喧鬧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
「現在,我們就來看看一號參賽者的才藝表演——」
看著一個長得還算可以的少女,笨拙地耍儀仗,引來主持人一陣嘻笑嘲弄,觀眾也爆出笑聲。
儀君悶悶地直盯著電視看。
她一個人愛干什麼就干什麼、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听一個痞子在旁邊嘮叨、嗦。
她應該覺得自由了,覺得開心啊!她又回到她渴望已久的平靜生活了。
不會有個大在旁邊威脅著要拐她上床,不會有人突然冒出來吻得她七葷八素,不用看他得意洋洋、高深莫測的嘴臉,更不必被那混蛋氣得血壓直飆,隨時會有得心髒病之虞。
唉……可是,她為什麼一點解月兌的感覺也沒有?
看著舒適寬敞的客廳,她突然覺得家變得好大。真是沒有道理,她住了六年的房子,一直都沒變啊!
甚至每次當蕭奇風在的時候,她還覺得房子太小了,兩人老是撞在一起,總覺得沒有自己的空間。
可是,他一不在,原本熟悉的空間卻變得好陌生。
很久不曾出現的孤寂感,悄悄涌上心頭。
怎麼會呢?她以為她夠堅強了。很早以前,她就習慣孤獨,也認清這輩子注定要孤單過一生了。
但蕭奇風的闖入,卻顛覆了她平靜的生活。她認識他還不到一年,可是,她對他的依賴、他的存在,已越來越深、越來越習慣了……
突然,一陣鈴聲。她彈跳起來,馬上接起電話。「喂——」
「……嘻話358,讓你愛怎麼打就怎麼打……」
瞪著電視廣告半晌,听著話筒傳來長長的嘟聲。好一會兒,她才恍然那鈴聲是來自電視。
她憤憤地掛上電話.覺得自己像個十足的白痴。這大豬頭,去了四、五天了,也不曾打通電話回來。
哼,不打來最好,她落得輕松,誰稀罕他打什麼鬼電話!
最好他連工作時也不要打電話回來,追蹤他的業務進度,詢問顧客的問題和解決情形。那副公事公辦的聲調和態度,讓人听了就有氣。
又不是沒機會講電話,可是,兩人談的盡是公事。難道問個好、道個平安會死啊,還是會浪費多少電話費?一副等不及要掛電話的模樣,好像在那邊真的很忙似的。
連陳榮欽都在今天早上回台灣,到公司上班了,他在美國還有什麼好忙的?
那混蛋最好死在美國不要回來了!
儀君把臉埋入抱枕,壓住酸疼的眼眶,不斷涌出的淚水都迅速沒入抱枕里。
什麼會想我、舍不得我,都是騙人的。
臨行前兩天還借口要出遠門。會有好一段時間不能與她親熱,于是接連兩天假期,都把她困在床上,說是要把未來一個禮拜的分做完。
害她差點因為縱欲過度,被他整死在床上。
所以,他要離開當天,儀君心里簡直樂翻天。終于可以甩開這個精力像怪物的惡魔了,她一點離別的感傷都沒有。
但這家伙卻死纏著她,要她在星期;鬧半天假,送他到機場。為了盡快擺月兌這惡魔,儀君只好听命。
誰曉得這無賴,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做出那種事……
「喏,車鑰匙給妳,等會兒開車回去時小心點。」
你是擔心我把你的寶貝車子撞壞嗎?儀君在心里嘲諷。但看在他就快離開了,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于是她僅只是淡淡喔了一聲。
「妳上班就開我的車去,我已經把車加滿油了。還有,三餐要正常,不要因為工作忙,餓過了頭。不要把咖啡當水喝,會傷胃的。不要熬夜看書,會傷眼楮,還有——」
天啊,還有?為了歪讓他繼續念下去,儀君連忙開口阻止他的叨念。
「你不要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會照顧自己啦,你還是把這些忠告留給自己吧!不知道誰一工作起來比我還瘋,咖啡灌得比我還凶哦?」
他露齒一笑。「君,妳這是在擔心我嗎?我奸開心哦!」
他張開雙手給她一個狗熊似的擁抱。
「喂,放開我啦!很多人在看耶!」儀君大叫。
她用力推他,但他卻連動也沒動半分,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了,他才稍稍松了力道。
儀君趕緊打量四周,懊惱地發現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群似乎是參加旅行團的歐吉桑、歐巴桑,正盯著他們看。
她怒眼瞪向害她引人注目的凶手,他正厚顏無恥、大刺刺地笑著。
真是神經比電線桿還粗的家伙。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登機了吧?」她沒好氣地催他。
「君,妳好冷淡哦!我要去遙遠的美國一個禮拜耶!妳居然一點難過的感覺都沒有……」
奇風一臉難過,哀淒地嘟著嘴。一個大男人臉上竟出現這麼無辜又孩子氣的表情……唉,真是敗給他了。
但那種離情依依又肉麻兮兮的思心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皺著眉,淡淡道︰「只是去一個禮拜,又不是不回來了,難過什麼?」
「難道妳不會寂寞嗎?妳是不是巴不得想趕快甩掉我?」他的眼底閃著異樣的光芒,讓儀君的心驚跳了下。
「呃……哪有?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做不來那種含淚道別的惡心事罷了。」她連忙否認。
「是嗎?」他盯著她久久不發一語。儀君感到一滴冷汗滑下背脊。「我倒是很想看看妳含淚送我的模樣哩!」
「變態!」她瞪他一眼。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氣,幸好他沒深究她的心思,不然又有的「盧」了。
他如常又是嘻嘻一笑。
「既然看不到君含淚相送的可愛模樣,那就只好用別的來補償嘍!」
「什麼?」
她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但無奈被他抱著無法當場拔腿就跑。
「就是臨別的Kiss啊!」他開心道。
當儀君會意他的話時,嘴唇已被這家伙奪去。超級濃烈、激情的熱吻就這麼當眾發生了。
這家伙甚至企圖將舌頭伸進她嘴里,簡直太過分了。
他明知道她最痛恨在公共場合做親密動作,卻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吻她。
分明是想故意氣死她!她氣得不肯乖乖配合,緊閉雙唇不讓他得逞。
他在幾經嘗試末果後。嘆氣地抽開嘴。
「妳明明也想回吻我的,為何要抗拒呢?」他低喃。
儀君脹紅臉,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因為他熱情的索吻攻勢和強烈的害羞感,讓她覺得頭重腳輕的。
「要是我在航程中墜機死了,」他輕言逗哄著,沿著她的臉頰,又貼上她的唇。「而妳卻沒有吻我,想想妳會有多遺憾?」
她睜眼望他,眼底泛著濕潤的水氣。「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她渾然不覺自己的語氣里泄漏了太多情感。
奇風濃情蜜意地捧住她的臉,又是命令又是懇求地輕聲道︰「張開嘴,吻我。」
儀君情不自禁地照辦。
她全心全意地投入這個深情且纏綿的吻。奇風激動地在她唇上輾轉,他的舌頭纏繞著她的,饑渴而挑逗地在她的口中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