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氣氛實在太嚴肅、太緊繃了,偶爾听听音樂的確能讓員工的心情舒緩一下,減壓、減壓。」
原本一直極力反對的林泰培,態度也跟著突然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直說他先前就接到碧琪的提議,只是公司畢竟是辦公的地方,一整天都放著音樂會影響員工心情。
袁有紳點點頭,又說︰「也對,可是……」
碧琪看著袁有紳微皺著眉,知道機不可失。
「那就只要固定在TimeBreak的時間放些古典輕音樂就行了。既能提醒員工不要一直僵在座位上,又不致於讓人覺得太放松。總裁的原意也是希望員工適度的放松能提高工作效率吧!」碧琪適時接話,提出折衷的意見。
「沒錯!沒錯!劉主任說的很好。那就這麼辦吧!」袁有紳直點頭,然後隨即埋頭提出下一項議題討論。
碧琪得到總裁首肯,嘴角藏著微笑地望向管仲維,他正好抬頭給她一個「做得好!」的眼神。碧琪立刻明白是管仲維暗中幫了她一把,緩 ,她藉機到他辦公室問他詳細實情。
避仲維聳聳肩。「我只是在總裁工作到最疲倦時,『不小心』帶他經過總務室罷了。真正吸引他、改變他的是音樂本身。」
「可是你還是幫了我。」她說道。
「你不也幫了我?」
碧琪困惑地微偏著頭望他,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幫過他了。他似乎強得不需任何人的協助。
「就是公司內部申請流程的細節和報表啊!是你E-mail給我的吧!」
當初就是因為不了解公司申請花束應做的流程,所以引起她的誤會,也差點誤了送花給「揚奇集團」總裁的母親。那個晚宴的第二天,他便收到一封未署名的E-mail,里頭有公司詳盡的申請流程及申請書。雖然沒有署名,但管仲維知道那絕對是碧琪暗地傳給他的。
經他這麼一提,她才想起自己那次因憐憫,沖動之下把所有規章流程mail給他的事。她臉紅地間︰「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就是知道。再說……只要追查寄件者就行了,你雖然沒有署名,但卻忘了隱藏寄件人了。」
他點醒了她的疑問,她的臉變得更紅了。兩人相視而笑,說說笑笑地離開會議室。
碧琪再次明白,管仲維之所以成功的原因,是他從不接受失敗,他會一再的用各種辦法使自己達成目標。而她,雖然對工作也充滿創新的觀念,但在踫壁之後,她只是接受事實,在自己的職權內任性的抗議,卻什麼努力也沒做,然後自我安慰的祈禱世界有一天會改變。
避仲維對工作的態度深深地震撼她,也讓她開始自省。自己之前「安分守已」、「謹守本分」的工作態度現在看來簡直幼稚。她雖不滿現況,卻也麻木地接受一切,不斷地拿著「有一天會離職,開家屬於自己的咖啡店」來安慰自己。難怪,當初管仲維會冷嘲她只把工作當跳板。
經過一番思嗣瘁,碧琪重新審查自己的工作,列出她在這份工作最喜愛和最不喜愛的部分,並衡量其價值,然後分出每天處理的先後順序。她把最不喜愛的工作擺在頭腦最清醒的早晨處理。當然,她也自工作中找出需要創新的部分,開始著手改革。
這一連串的改變,讓碧琪像換了新工作般整個人都活了起來,工作起來活力、拼勁十足。總務室里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他們也感染了這股活力,工作得愉快又有效率。當然她還是夢想有一天能擁有自己的咖啡店,但在那之前她會好好努力工作,除了存錢外更想創造自我價值。而這一切的改變都得歸功于管仲維的啟發。
而後,又發生了一件事,讓碧琪終於知道前陣子整個辦公室搞神秘的內幕。原來,所有非林總派系的員工,因受不了賈英明作威作福的可鄙模樣,而同仇敵愾的一起調查抓他的把柄。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他們查到了他收廠商回扣、虛報帳,將公款納入囊中的證據。所有員工都等著看,看賈英明如何被懲治、看林泰培如何再繼續維護他的佷子。
可是沒想到,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一個叫黃金貴的人空降成了
氨理,大家正在想對策如何應付林泰培又捧出個新人時,黃金貴被派接手調查公司弊端,第二天,賈英明就被革職走路。大家都莫名其妙,不懂為何他們辛辛苦苦調查出來的證據,明明是呈給管仲維,怎麼會突然轉到林泰培的新屬下黃金貴那兒去了。
而且黃金貴還因為揭發弊端有功,被拔擢成為新副總。每個員工都忿忿不平,為管仲維叫屈。但管仲維卻笑著安撫大家的情緒,一點也不感到氣憤。
這天晚上,碧琪將工作告一段落,她起身收拾桌面,將電腦關機,然後上樓到管仲維的辦公室接他。
「喂,是我。你好了嗎?」她望了望手表上的指針︰八點二十分。這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是下班,但碧琪知道對工作狂他而言,時間尚早。
「嗯,沒問題,再給我……五分鐘。」管仲維回答。一邊忙著在公文上振筆疾書。
碧琪笑著走進他的辦公室。打發無聊地撥著他桌上一個搖搖擺擺的海豚飾品。
她知道他其實還想再做下去,可是他們約好要一起改掉「加班」的壞毛病。除非公司有緊急的案子,否則平常時候最多只能待到八點就得離開辦公室。今天才邁入約定的第二天,雖然兩人都沒有準時八點離開公司,但也算小有進步了。
「唉──仲維──」碧琪幽幽地喚他。「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
「什麼事,你問啊!」他頭也不抬地說。
「為什麼大家調查出來的證據,明明是交給你了,怎麼會跑到突然被林總捧出來的『黃金狗』手上啊?」碧琪說。
「黃金狗」是辦公室同事私下取的綽號,因為黃金貴真的就是林泰培的走狗。雖說走了個「假英明」,但來了只「黃金狗」,一樣的勾當只不過換了個人來做罷了。其實,每個曾「出過力」調查的員工心里還是不能平衡,覺得被管仲維出賣了。這些風聲或多或少都傳入了碧琪的耳中,她憋了許久才問他。
避仲維慢條斯理地抬起頭來看著她,露出神秘的微笑。「原來這就是纏繞著你的問題。」
「到底說不說?」她皺著眉,嘴角卻忍不住揚起。
「過來。」他對她伸出手。
碧琪看著他,慢慢地走近他,管仲維拉著她坐在他的腿上。雙手環住她。將頭埋入她的發中嗅聞她的馨香。
「賈英明說到底是林泰培的人,你想林泰培會不知道我們搜集到的證據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嗎?為了保有他的面子和里子,他在我一拿到那份書面報告的同時,就主動找總裁認錯。說由於他的『疏忽』才會造成賈英明鑄成錯。」
「什麼?明明是他授權的,賈英明是他的人,他干了什麼勾當他會不知道嗎?他──」
「嘿!噓!冷靜點,你還要不要我說?」他貼著她的發微笑道。
「我知道,總裁當然也知道。可是,林總在公司里的勢力不可小覷,公司里有許多客戶掌握在他手中。在總裁還未有充分把握前是不會輕易地和林總撕破臉的。所以總裁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讓林總自行『清理門戶』嘍!」管仲維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