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吹,雲在飄,小小茉莉一直在等待,只能靜靜的等待。
第五章
隨著幾片綠葉飄落,伴著清脆響亮的風鈴聲,一道人影氣沖沖地從敞開的玻璃門間「喀喀喀喀」地走進滿是花香的室內。
寬度不到一寸的兩寸高跟鞋踏過幾片光潔的大理石後,利落地以鞋跟為重心,忽地一個大旋轉,金燦亮眼的高跟鞋繼續「喀喀喀喀」地往某個方向沖去。
「王八蛋!氣死我了!真的是氣死我了!」
原本是無人的空間,突然在紅花綠葉中冒出一個壯碩的身軀。
愛憐地撫著有些頹萎的綠葉,方正敦厚的臉才緩緩轉至一旁怒氣沖天的女人身上。
「每次看見你,你都在生氣,有空就多喝一些綠豆薏仁湯吧,退火又美容。」
「老娘天生麗質,那種東西我還用不著!」單澄潞狠狠瞪了眼笑得和善溫柔的「大雄」,也就是這家花店的店長熊竟國。
「是嗎?不過還是喝一些吧,炎炎夏日,讓心頭涼一些總是好的。」看她一身紅,又燃著怒氣,不仔細瞧,她還真像一團火球。不過看清了,她的確是個人,只差在她是個心情極惡劣、怒氣指數快破百的女人。
小心翼翼地,熊竟國將靠近她的花花草草往自己方向攏了過來。花也是有感受能力的,他可不想讓它們受驚了。
又瞪了他一眼,她哼了一聲,然後重重地往身後的藤椅中坐下,甩開肩上的皮包,疊起修長有型的長腿,拿起一旁桌上的菊花,瞧也不瞧上一眼,她開始一瓣接著一瓣地扯下嬌女敕的花瓣。
「如茉呢?」
「在後頭忙。」看著一片片飄零落地的花瓣,熊竟國手一個顫抖,覺得心好痛……
天啊!她怎麼能這樣辣手摧花!雖然那朵菊花是生了病被淘汰的花,然而花都是嬌弱、需要被呵護的,生了病無法綻放美麗已經很可憐了,她怎麼能拿它出氣還蹂躪它?
「去叫她出來。」忽略他心疼的眼神,她像女王般地命令道。
「你能不能別再扯花瓣了?」
「你心疼什麼,反正只是朵殘花。」
「但仍舊是花。」
「即使早已殘破不完美?」拿起手中光禿一半的菊花,她轉啊轉,仿佛在計算著下一步還要做什麼殘忍的事。
隨著她的動作,他的一顆心就那麼懸在半空中,「花就是花,都是需要被呵護的。」
「哼!熊就該當只熊,學人家當什麼愛花惜花的溫柔男,裝氣質啊?」睨了他一眼,她把手中的花拋到他身上。「拿去,要憐就憐,反正是不可能再美麗了。」
語畢,她快速但高雅的起身,「喀喀喀喀」地朝另一個門前進。
「待會兒端兩杯咖啡進來,三顆女乃球、三包糖,動作快一點。」推門前,她頭也沒轉、高傲地命令身後不用說一定是滿臉心疼的熊竟國。
哼!長得不怎麼樣又像只大熊,卻整天跟花花草草為伍,活像個沒志氣的娘娘腔,每次看到他就想欺負他。
還有,他的眼里就只有花,見到她這個世間少有的美女也不會贊美個一、兩聲,就只顧著照顧花和心疼自己的花,難道在他跟里她還不如那些花花草草?
哼!真是氣死她了!
不管是這只大熊的態度,或是那個花心大籮卜的行徑,都讓她生氣!
想到今天在機場的情況,單澄潞不自覺地加重腳下的重量,「喀喀喀喀……」
偶然抬眸間,熊竟國以為自己又看到一團火球了。
※※※
「許如茉,限你一秒內自動現身。」環伺眼前空曠的綠色天地,單澄潞站在綠蔭下,不耐地朝空氣中命令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來了兩年,好友就把那只熊的隱身術絕招學到精,那只大熊能把身軀全埋在小小花叢里就算了,至少還有影子可循,可她這位好友卻是連影子都沒有,無聲無息的,空氣里還听得到鳥啾蟲鳴,擺明連鳥蟲都感覺不到有人類闖入,依舊開心唱歌。
不過她來了,那些鳥兒、蟲兒的開心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怎麼來了?」不遠的花叢里白影一現,然後徐緩起身,仿佛是浴花而出的仙子。
看著被一襲淡雅長裙襯得更加清秀美淨的好友,單澄潞欣賞地挑了挑眉,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穿了她獨具慧眼挑出的長裙,瞧!這不就讓人驚艷了嗎?
不過她得忘記眼前這位氣質如仙的女人遲純、傻氣又少根筋。
「過來,我不想自傷喉嚨跟你隔空喊話。」她朝許如茉勾手指。
淡淡一笑,許如茉徐徐走到樹下。
「你怎麼來了?不是要飛美國?」澄潞是空姐,說清楚一點是美艷忙碌但敬業的空姐,所以她很訝異她會出現。
「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想到不久前在機場遇見的場景,單澄潞內心的一把火又被瞬間燃起。「湛蒼那個男人果然很爛,我們現在趕快去把東西搬出來,你別再跟他在一起了。」
語畢,她拉起好友的手,轉身就要拉她離去。
「咦?」看著自己被拉起的手臂,許如茉努力止住腳步,「等等,你要拉我去哪里?」
「都說是要去搬東西了,當然是去湛蒼那個臭男人的家。」單澄潞頭也不回,繼續把人往前拉。
「等等!」許如茉故意把身體重心往後傾,以防止自己繼續前進。「為什麼要搬?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要搬?因為我今天在機場看到湛蒼那個爛男人跟一個女人有說有笑,兩人各一包行李,站在同一個GATE待機!」狠狠地止住腳步,她轉過身,抑不住滿腔怒火。「就算是愛情游戲也不能這麼過分,你們才在一起不到十天,那個王八蛋就在外頭偷吃,擺明欺負你笨又欺騙你單純,而且看到我還光明磊落地跟我打招呼,害我差點當場問候他媽!就沒看過哪個男人這麼不要臉的,在外面偷吃還這麼光明正大,要是你繼續跟他在一起,那真是白糟蹋了!」
看著好友愈說愈氣、愈說愈激動,許如茉心想如果湛蒼就在現場,澄潞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當場把他掐死在路旁,然後再狠狠地踹個幾腳。
「澄潞……」盈盈一笑,許如茉溫溫開口。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綿綿不絕的咒罵倏地收音,瞪著噙著笑花的好友,她捺著滿腔怒意輕聲開口,「別跟我說你知道他這次出外身旁跟著一個女人。」
「我知道啊!」她笑。
「那別跟我說你也知道跟在他身旁的那個女人是你永遠也比不上的大美女。」
「這我也知道。」眨眨眼,她還是笑。
深吸一口氣,她咬著牙也擠出一抹笑。「那別跟我說更知道那個女人用看的就知道跟他有過一腿。」
「別這麼說,他們只是交往過。」她客觀的糾正。
「許如茉,你豬頭啊!」勉強擠出的笑容瞬間粉碎,瞠大眼楮,單澄潞這次真的把手放在好友的脖子上,用力地搖晃脖子上那絕對是裝豆腐渣的小腦袋瓜。「明知道狼餓,你還把肉放到他面前,而且還是他吃過覺得還不錯的肉,你這豈不是擺明讓他吃到飽,鼓勵他努力吃光光?告訴我,你怎麼可以蠢到這個地步、笨到這種境界!」
「澄潞,你冷靜點,你搖得我頭好暈。」許如茉很確定自己沒看到滿空星星,但卻看到自己慘吐的畫面。她要是再搖下去,她真的要吐了。
「不準暈,我搖你是要你清醒一點、聰明一點!」又多搖了而下,單澄潞才肯松手。
為了確保生命安全,一獲得自由,許如茉當下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