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尸體腐爛的味道真令人無法忍受,而且一想到車上有具尸體,就讓人心里直發毛。」
「我也是。」
兩人邊說邊拖著沉重的垃圾袋往巷外走去,沒發現有抹人影偷偷模模地跟在他們身後。
「我們快點走吧!我好像又看到了……」濃厚墨西哥腔的聲音顫顫地響起。
「啊!那快點!媽的!這工作還真不是人做的。」
伴隨著俄國人咒罵的聲音和關車門的聲音,一抹嬌小的黑影沖到垃圾車後,藉著車身的遮掩,動作迅速的把新娘禮服掛勾在後車門的門閂上,然後又迅速地回到巷子里。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白色的禮服很明顯,車子開過去後,他們應該會看得到,到時候……女孩看著垃圾車離去,在心里暗忖。
餅了一會兒,低沉的男聲響起——
「看到沒?掛在車上的是新娘禮服,小姐一定躲在上頭,我們快追!」
紛雜的腳步聲傳來,但這次是往與女孩所在的巷子反方向奔去。
太好了!計畫成功!
看著那群離去的人影,女孩嘴角噙著微笑。
「接下來就要想辦法到機場,只要離開美國,老賊就抓不到我了。」看著那群人消失在左側的巷子里,她拔腿往右方狂奔。
呵呵呵,她就快要自由了,老賊一定想不到到手的鴨子竟然還逃得走。
轉個彎,她往大馬路跑去。
五分鐘後,女孩抓著路燈燈桿彎腰猛喘氣,長發隨著風飛揚。
「得搭個便車,否則會……趕不及飛機起飛的時間。」她靠著燈桿看看駛過身旁的車子,「就那輛ADSL送東西的車子吧,安全又可靠,而且一定會到達福機場。」
女孩連忙直起身,走到路邊招招手,好引起司機的注意。
車子在她身邊停下,司機搖下車窗,看著她道︰「小妹妹,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站在這里?是不是和你父母走散了?」
小女孩?她笑了笑,沒有回答司機的問話,而是以流利的英文說出自己的請求︰「先生,可以讓我搭個便車嗎?」
「小妹妹,我要到機場喔。」司機指指前方道路指示牌上的文字,他想她應該不是要去機場,而且這麼晚了,要載她也是載她到警察局去。
「我就是要到機場啊!」女孩明白他心里在想什麼。「司機先生,你別看我這樣子,我已經滿二十歲了。」她拿出護照指著上頭的出生日期給司機看,「我要到機場搭飛機回台灣,但我的車子不巧在路上拋錨,剛剛被修車公司拖去維修了,所以我想請你載我到機場,拜托。」
看了眼護照上的出生日期,又看了眼女孩的臉蛋,司機咧嘴一笑,然後打開一旁的車門示意她坐進來,待她坐定後,他開玩笑的說︰「東方女人都像你一樣年輕嗎?」
女孩俏皮一笑,「那可不一定。」她知道自己一張女圭女圭臉常讓人把她的年齡少猜五歲。
「呵呵呵,你真是風趣。」司機邊說邊把車子開到高速公路上。「你是台灣人啊?」
「應該算是吧,我在美國出生,但我的父母都是台灣人。」
「那你會說中文嗎?」司機好奇的問道。
「當然,我說給你听。」女孩先是看了眼後照鏡是否有追兵,然後才說︰「我叫許櫻璞,今年二十一歲,跳級念醫學系,明年本可順利畢業,但三個月前老賊因為經商失敗,派人把我這個私生女抓回去冒充正牌千金嫁給死對頭,打算用聯姻政策挽回他的公司,還用我母親的醫療費用威脅我順從,本來我是答應了,但不久前我得知……得知我母親在醫院病逝的消息,所以我才想辦法從禮堂逃出來……我要到台灣,因為美國已經沒有我再待下去的理由了。」說完,她的眼神暗了暗,旋即她的嘴角又揚起一抹微笑,只是笑里卻帶著苦澀。
「原來中文這麼好听啊!」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司機笑著點頭道。
雖然他听不懂她說的內容,但語調的抑揚頓挫挺有味道的,而且話里還听得出情感呢。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最後那幾句話听起來怎麼有股悲傷的味道?
「是我母親教我的。」
「那你可不可以教我幾句?像是你好嗎、謝謝、對不起之類的……啊,對了、對了,另外也順便告訴我的名字怎麼發音吧,我的名字叫沃華•史密斯。」學個幾句中文,改天家族聚會時就可拿來向親朋好友獻寶了。
「好啊,那我先說你名字的中文發音好了,你听好,沃華是這麼說的……」女孩一邊注意後方的動靜,一邊教好心的司機說中文。
五分鐘後——
「我都會了,謝謝你啊,束方女孩。」雖然她已經二十歲了,但她的臉蛋和個頭看起來小小的,而且她的聲音也細細女敕女敕的,听起來好像他們家十二歲的小寶麗在說話,可愛極了!
「不客氣,司機先生,你……」女孩話還沒說完,眼角余光瞥見後照鏡上令她睜大眼的景象,「小心!後面有輛大卡車……啊啊啊!」
說時遲,那時快,她來不及把話說完,就感到後頭有一股巨大的撞擊力量朝他們的車沖撞而來,砰的撞擊聲中,她听到司機的叫喊、車子猛轉彎,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欄桿斷掉的聲音,然後她感到身體往下墜落。
強烈的撞擊力道讓她痛苦地閉上眼,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逃不出這個囚禁她二十年的國家,她將要葬身於此……
第一章
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女拿著一支竹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上的落葉,不時還打個呵欠、發個小呆。
突然,一陣竊竊私語在前方響起。
「秋兒,她們一群人圍在那里,在說些什麼啊?」奇怪地看著不遠處涼亭里的一群人,櫻璞問著身邊的好友。
「你不知道嗎?」喚作秋兒的少女一臉訝異,並停下掃地的動作。
「知道什麼?」櫻璞不解的把眼光從涼亭移回好友的身上。
「事情鬧得這麼大,你竟然不知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這個……」秋兒先是左右看了一下,然後放下手中的掃帚走到櫻璞身旁,把嘴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听說是鬧鬼的事。」
「鬧鬼?」微微蹙起眉頭,櫻璞滿臉疑問。「哪里鬧鬼?」
「听說是南廂房二少爺的花園里。昨天晚上南苑的菊代……菊代你知道吧?就是那個矮矮胖胖、滿臉雀斑的菊代,我們曾在廚房見過的。」見好友點頭後,秋兒才繼續說︰「昨晚她睡到一半尿急,便提著褲子跑到茅房解手,誰知她才跑到花園,就瞥見面前有一抹白影飛過,嚇得她當場尿濕褲子。」說到這里,秋兒捂嘴一笑,「大家原本都笑她是睡迷糊看錯了,但跟在她後頭同樣要去上茅房的小葵,今早說她也看到了,大家才在那里揣測猜疑。」這就是為什麼一群人會圍在那里吱吱喳喳的原因。
「有白影飛過?」這樣就說是鬧鬼啊,這些人會不會大驚小敝了些?她還以為她們會看到什麼更驚悚的畫面呢。
「是啊,其實這不是第一次有人見到,听說在這之前就有好幾個人看過了。」秋兒頓了頓,語氣微顫地板著好友︰「這間大宅並不是很新的宅邸,但你有沒有發現在這工作的奴僕丫鬟都很年輕?」
櫻璞點點頭,「嗯,我之前也有這個疑慮,可我以為這是府里的規定。」
年輕力壯的人,做起事來快速又有效率,單府的宅院佔地廣闊,跑東跑西就夠累人的了,年老的奴僕可能不太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