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軒一把抓起她的胳膊,怒視著她。
林夢嵐抬起下顎,沒有絲毫的畏懼。
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何其軒沒有多加考慮,雙手一用力,在林夢嵐倒人自己懷里之際,抬起她的下巴,以自己熾熱的唇,堵住了她。
林夢嵐奮力的掙扎,卻抵抗不了何其軒那強而有力的臂膀。他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去思考,沉重的呼吸聲混雜著耳語呢喃,林夢嵐閉起了雙眼,熱情的反應。
林夢嵐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一張白淨的單人床,床上有兩個人,男的身上插滿了針管,兩人正在熱吻……
「不!」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寂靜的室內。
林夢嵐想起了那「生死之吻」。
她迅速的抓住何其軒,模著他的心跳。
「蕭柏文已經死了!」
「死亡並不是愛情的結束!我仍然愛他!」
在這個沉悶的氣氛下,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對峙著。
「我愛他!愛他!……愛他!……」林夢嵐抓著他的衣領,成串的淚水將他的襯衫弄濕了一大片。
「我知道!我知道!」他像哄著嬰兒般的安撫著她。
他將她的臉抬起,細心的、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用一種從來不曾有的輕柔語氣說︰
「我從來不要求你把對柏文的感情淡忘,我只懇求你一件事——試著接受我,即使是一點點的空間也好!」
林夢嵐只是用一雙朦朧的眼默默地瞅著他,緩緩的搖頭。
「不可能。」
她的語氣間透露了無比的堅定。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告訴我,你沒有事!你還活著!求求你!」
「夢嵐!」何其軒搖撼著她,「看清楚,我是何其軒,不是蕭柏文!」
林夢嵐定楮一看,看清楚是何其軒後,突然崩潰了。
「柏文……他在我的吻中死去!每次我只要一想到這里……我就好心痛……好心痛!」
何其軒溫柔的摟著她。
「你忘了嗎?當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仍然用他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感情。他死的時候,眼角有淚,嘴角有笑。眼角的淚,表達了他對人世的不舍;嘴角的笑,表示他已經得到了他的滿足。」
何其軒再度吻了她。
這次沒有等到他抓住她,她不加思索的給他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你以為你是誰?這里不是野柳!」
「我知道這里不是野柳,這次的情形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我仍然是蕭柏文的女朋友!」」不能。」
「讓我有機會去證明……」
何其軒仍抱著一線希望。
「不要在我的面前表現一副‘痴情’的模樣!論痴心,沒有人可以比得過我!」
這一點,何其軒相信。看著她一路走來,何其軒自知無法與她心里的那個影子抗衡。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何其軒悵然若失的說。
林夢嵐動也不動。
「呃……如果你想留在這里的話……我也不反對……」
听到這一句話,林夢嵐自沙發中一躍而起。
何其軒笑著看她三步並作二步的沖至門口,看到她臉上那賭氣的表情,不禁想起他們初見面的情景。
他突然很想念三年前那個愛生氣、愛笑的女孩。
一抹慧黠的笑容浮上他的臉龐。
「看來,我該改變一下我的方式了!」他自言自語著。
林夢嵐又來到蕭柏文的墓地。
「柏文,你好嗎?在那里會不會寂寞?」
林夢嵐站在他的墓碑前,習慣性的自言自語。
寒風吹來,吹亂了林夢嵐飄逸的長發,也吹來陣陣涼意。
林夢嵐不由自主的瑟縮著身子,觸模到自己微熱的身體,硬是甩掉那頭痛欲裂的感覺。一夜未眠,只為了向蕭柏文懺悔。
為了昨天何其軒那一吻!
在林夢嵐的心里,昨天那一吻是不該發生的!
伸手撫模著自己的雙唇,那份狂熱的感覺仍然清晰無比。
為什麼會心跳不已?為什麼會感覺到胸口郁悶?
不!不可能!
她不可能會對何其軒有感情。
這是林夢嵐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這麼做,不等于是背叛了蕭柏文?
才三年而已,她怎麼可以?!
「我從來不要求你把對柏文的感情淡忘,我只懇求你一件事情——試著接受我,即使是一點點的空間也好!」
身邊響起何其軒的懇求聲,林夢嵐內心竟有些微微的動搖。
喔!柏文!你為什麼要走?
如果你還在的話,我可以不必面對這些,不必再一次為感情而起起伏伏。
我只需躲在你的臂彎里,讓你為我擋去風風雨雨。
林夢嵐一個人佇立在風中,完全忘了時間。
何其軒急急忙忙的趕上山。林伯母說林夢嵐一早就出門了,他猜想她可能上山來了,果然不錯。
他月兌上的外套為她披上,卻見到林夢嵐雙頰緋紅,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他伸手觸模她的額頭。
懊死!她在發燒。
林夢嵐扯下他的手,皺了皺眉頭。
「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去看醫生。」他命令著。
林夢嵐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有著不滿。
「我的事你少管。」
林夢嵐閉了閉雙眼,強忍住那昏眩的感覺。
見到她這個模樣,何其軒二話不說的將她橫腰抱起。
「你在做什麼?放我下來!」
林夢嵐又羞又怒的吼著。
「這里沒有人上來,不會有人看的。」何其軒安慰著。
我才不怕別人看呢!林夢嵐心想。以前柏文抱我的時候,多少人在看,我都視而不見。
柏文?是的,蕭柏文,那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
「你放我下來!」林夢嵐再一次大喊。
你怎麼可以抱我?而且是在柏文的面前?
何其軒無視于她的吼叫,將她丟至車內,自己則向駕駛座的方向走去。
自從蕭柏文車禍去世以後,林夢嵐一見到機車就驚恐不已。為了方便送她上下山,何其軒買了一部車。
林夢嵐轉過身去想奪門而出。
用盡鎊種方法,門就是打不開。
「這部車子是中控鎖,別白廢力氣了。」
何其軒平靜而略帶得意的說。
自從三年前他第一次送她回家,她演出了一幕驚人的「跳車記」之後,他買車的第一個要件就是要有中控鎖,免得她做出驚人之舉。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林夢嵐憤怒的說。
何其軒望著她那氣呼呼的模樣,內心好是歡喜。
最起碼,她不再是一副傷心欲絕、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她的模樣。會生氣,表示還有一點情緒,若再加點撒嬌,那就和三年前的林夢嵐沒有兩樣了。
林夢嵐疲倦的閉上雙眼,敲敲自己的額頭,口中喃喃自語︰
「我說過你不要管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何其軒看著她沉沉的睡去,心疼著她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想到自己即將要去服兵役,丟下她一個人,他怎麼放得下心?所幸的是丁史鵬和陳俊文已服役回來,可以拜托他們多多照顧。
他將車子停在醫院的停車場,輕輕地將林夢嵐抱起。
林夢嵐似乎一下子就醒了。
她移動了一子,驚恐的問︰
「你要做什麼?」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不要看醫生!」林夢嵐噘著嘴說。
何其軒笑著看她。
「生病了就要看醫生。」
「我不要!」
林夢嵐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乖,听話。」
何其軒學著從前蕭柏文哄她的語氣哄著她。
林夢嵐有片刻的迷惑。好熟悉的台詞!她心痛的想著。
「來,下車。」
林夢嵐順從的下車。
何其軒滿意的回頭鎖車,卻見林夢嵐往出口的方向奔去。他迅速地抓住她,臉上有著前所未見的怒氣。